《生日愿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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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祈安被认回来的第五年,她许愿哥哥永远没有对象、伴侣。 她想通了,既然哥哥对她不会有异性之间的爱恋之情,那就算了,她就做他meimei,一辈子做他meimei。 只要哥哥没有另一半,那么她永远是和哥哥最亲密的人。 可今年的愿望,依旧没有实现。 丰贺阳一声不吭地又找了个女朋友,直到年底他将人带回家,萧祈安和父母才知道这件事。 父母在惊讶过后,接受能力极好地迎接那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进门。 萧祈安这次做不到若无其事地询问了,她浑浑噩噩地扒了几口饭,借着去厨房盛汤,将饭倒进垃圾桶。 洁白软糯的米饭,就和坐在哥哥身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一样,令人讨厌。 她喝了碗汤,趁父母专注于打听哥哥女朋友个人信息时,溜回房间,上锁。 meimei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丰贺阳嘴角的弧度僵在脸上。 他仿佛这时才醒悟过来,meimei以往每次的不对劲都依稀有了原由。 左手被捏了捏,他侧头看去,是女朋友,她询问的目光在关心他为什么发呆。 丰贺阳回了个微笑,然后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客厅转角移去,meimei的房间就在转角。 他不敢去想那个可能,可当他努力把注意力专注在“带女朋友见父母”的饭局上,却发现父母好像一直没发现meimei不见了。 丰贺阳皱起眉头,等他一碗饭都吃完了,父母还是一句未提meimei,反而依旧眼神热烈地盯着他的女朋友。 这一瞬间,他突然开始怀疑,真的是meimei不和父母亲近么?有没有可能,是父母不亲近meimei? 饭后,父母收拾碗筷时才问起:“祈安呢?” 是因为平常meimei收拾碗筷,这会儿没她了才感到不对劲么? 丰贺阳的心在往下沉,“吃饭的时候就回房间了。” “怎么吃好了也不说一声,一声不吭回房间多没礼貌。”母亲嘟囔着,将餐桌上的剩菜包好放进冰箱,父亲挑了两个橙子进厨房,似乎准备继续招待他的“未来儿媳妇”。 丰贺阳顿时坐不住了,拉着女朋友往门口走,“今天到这里吧,我送她回去。” 父亲追出来挽留,“吃了饭就走啊?再吃个饭后水果呗。” “不了,现在都几点了,她家里也会担心她的。” “那改天再请人家来呀,我们做一顿妹子爱吃的,今天你过来我们都没准备。”父母对着女朋友笑得温和,又叮嘱他送人回去的路上小心,诸如此类的嘱咐直到他们进了电梯才隔绝了声音。 女朋友安静地在他身旁,微笑着,看来是还沉浸在父母给她的热情中,没有发觉他为何着急送她回去。 回到家,meimei的房间门依旧紧锁。 丰贺阳敲了敲门,“安安。” 没有应答。 父母收拾好后,便结伴去每日晚饭后都要进行的广场舞事务,餐桌上还摆着一盘切好的橙子。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四周一片漆黑,丰贺阳也发现门缝里没有光亮透出来。 是睡着了么? 他不再敲门,也不再试图得到房里人的回应。 丰贺阳从自己房间的抽屉里翻出一把小钥匙来,meimei被认回来之前,她的房间原本是他的电脑房,所以他一直都有钥匙。 只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用钥匙开这间已经归属于meimei的门。 “安安?”他轻声叫着,悄悄开了门。 本以为meimei睡了,进去后却见她在昏暗中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丰贺阳突然觉得做贼心虚似的,“你醒着怎么不理我呢?” 萧祈安咬了咬下唇,又重新趴回床上,整张脸都埋进虎鲸玩偶的嘴巴里。这只巨型虎鲸玩偶是她被认回来的第一年,哥哥买给她的,很大,几乎和她一样高。她将虎鲸肚子朝上,整个人趴在上面,四肢收缩起来抱住虎鲸。 “安安,你这样会喘不过气的。”丰贺阳走过去坐在虎鲸玩偶旁边,正好在她脑袋的位置旁。 萧祈安唔唔嗯嗯地发出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话还是因埋脸无法说话。 “现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安安。”丰贺阳放轻了声音,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脖颈。 果然,她瞬间缩脖子抬起头来,语气恶劣,“我知道!我听见声音了!” 丰贺阳心里觉得好笑,meimei好可爱,凶巴巴的,可是耳朵和脸都好红,奶凶奶凶的,真可爱。 “嗯↘嗯↗,脖子不行!”萧祈安躲开哥哥又欲袭来的手,心里又气又因为哥哥的触摸隐隐有些欣喜。 真是的,她真是被他拿捏了,哼。 可她没想到的是,哥哥紧接着居然扔了个炸弹下来。 “安安。”丰贺阳的食指勾起meimei一缕头发,“你是不是不想我有女朋友?” 萧祈安身子一僵,半张脸埋在虎鲸嘴里,声音闷闷的,装作没听清的样子,“什么?” 丰贺阳却不重复问题,而是说起他自己,“其实我这两年也不对劲。” “嗯?”萧祈安似是随意地应声,心里乱成了一团,神经紧绷,生怕哥哥当面揭穿她对他的心思,更怕哥哥会因此远离她。 “安安,你知道我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么?”他的声音轻得像是缥缈般。 萧祈安半仰着脑袋,在黑暗中看着哥哥的侧脸轮廓,“是什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丰贺阳轻笑一声,一手捂住上半张脸,只露出嘴巴,“我许愿你不要找男朋友。”话落,他向后仰,躺倒在床上。 两人脑袋相反方向、身体并列着在床上,一个趴着,一个躺着,像是两个对立面。 萧祈安声音都在颤,“为什么?” 丰贺阳微微侧头,可再好的视力也只能看到meimei的黑影轮廓,他长出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房间里一片漆黑,明明谁都想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上猜测心意,却谁都不肯起身开灯。 “很奇怪吧?明明我自己就找了女朋友,却希望你不要有对象。” ...... 沉默在空气中缓缓流动,萧祈安率先逃避了,“哥哥的女朋友好漂亮。” “是么?”他的语气似是带着嘲笑。 她一顿,有些无措,“是啊。” “可是我想明天就和她分手。” 萧祈安惊诧地抬起整个上半身,四肢跟着松开她一直紧紧不放的虎鲸玩偶,“为什么?” “你终于肯松开它了。”丰贺阳也坐起身,窗外隐约的月光透在他脸上,她终于看到他的脸。 他在笑。 “为什么?”萧祈安重复着问题,执着于哥哥分手的原因。 突地,她被哥哥抱住了,温暖、又令她缱绻的怀抱,紧紧地抱着她。 熟悉的气味包裹了她的神经,只不过一瞬之间,她紧绷的身体一下子卸了力,软软地、乖巧地被他抱着。 昏暗月光将她耳骨上环着的星星映出一闪一闪的模样,他眯了眯眼,感受着怀里柔软的体温,“因为她今天没有发现你不见了。” 轻飘的一句话,却似巨石般砸进萧祈安的心海,将里面的海水弹溅出来,震得她瞪大了眼睛。 丰贺阳将脸埋进meimei颈窝,感受到她敏感地瞬间僵硬起来,一手在她背后轻拍着顺着背脊往下抚。可没想到meimei身体更僵硬了,他无奈地停下动作,只是简单地抱着她,嘴里的热气随着话语一下下吐在她耳边,“爸妈也没发现你不见了。” 萧祈安正因哥哥不同寻常的亲密动作感到慌张,这一句话宛如一盆冷水淋头浇下。 她也将下巴搁在哥哥肩上,“说明我悄无声息的离开很成功,没有人发现耶。” 哥哥抱着她的双臂霎时收紧,“我发现了。” “安安,我发现了。” 兄妹俩就这么静静抱着,直到外面传来声响,是父母回来了。 萧祈安条件反射地想推开哥哥,却发现哥哥死死抱着她,力气大得她竟推不动丝毫。 她有点着急,小声叫着:“哥哥!” 丰贺阳听着耳边meimei清晰的急促的呼吸声,心里的满足感不知为何升得厉害。 他压着嗓子,贴在meimei颈间,“安安,不要找男朋友好不好?” 萧祈安心乱如麻,外面的父母已经不止一次地叫着兄妹俩的名字要确认他俩是否在家。 “安安。” “安安。” 他不厌其烦地叫着,似乎非要听meimei答应了他才肯停下。 父母大概认定了家里没人,淅淅索索的声音又响了一阵,父母互相说着该洗澡休息了之类的闲聊,随着他们回房,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 房里又恢复了安静,唯有哥哥不断重复那两个字。 萧祈安再也忍不住,心里那股气憋了将近五年,就如满胀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猛地爆发,“凭什么?”她口中满是愤愤和指责,“你年年找女朋友,凭什么我就不能找?!” 丰贺阳声音闷闷的,“我也不找。” 区区四个字,却让她一下子没了气势,就像是船底破了大洞的渔船,海水一股脑地涌进来,船体很快被海水淹没,满心的怒气与怨气就是她辛苦了许久才好不容易抓捕够的一大袋鱼。瞬息之间,船沉了,鱼也随着海水潮流从渔网里全数游出,一条不剩,独留她抱着断裂的桅杆浮在海面上,眼睁睁看着她的船和鱼、她的心血和努力,被海水吞没。 这片海的名字,叫哥哥。 第二天,丰贺阳和女朋友说了分手,女朋友很崩溃,“为什么?你都带我回家见你爸妈了!我还以为你的性子天生就是冷冷淡淡的,没想到你从始至终心都不在我这。现在是白月光要回来了,我这个替身只能遗憾退场了是吧!” 丰贺阳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儿,任由女朋友扇了他俩巴掌后气愤离去。 他确实对不起她,当初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对meimei的感情似乎出了差错,于是答应了女朋友的告白。他借此安抚自己的不安,可是他毕竟对女朋友没有动心,她的热情与温柔让他每天都心存愧疚,但他能给的也只是尽量全面地给予她作为男朋友的本分。 昨晚带她回家,是他的错。 他太着急了,太着急想要证明自己对meimei的感情是正确的兄妹情,却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他不仅没有“改正”,反而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meimei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已经割舍不掉了,就像是身体里的一个重要器官,没了她,自己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可他又很庆幸,因为meimei的行为让他意识到,meimei对自己的感情也许和他是一样的。 所以他昨晚走了步险棋,meimei虽然没有明确答应,反应却是自己希望看到的,他甚至无法描述出当时的心情。 丰贺阳承认自己很狡猾,利用meimei对自己的依赖与独占欲,达成了他的目的。 和女朋友分手后,他几乎是松了口气,愧疚什么的,随着女朋友的离去,也消散了。扪心自问,除了爱,他没别的什么地方有亏欠她的,态度虽然冷淡点,可行动上他从没缺过席。不论是平日里的关心与陪伴,或是节假日的礼物与惊喜,大概她也觉得除了感情外他没什么对不起她的,所以只是给了两巴掌就走了。 至于女朋友为什么会说白月光与替身,丰贺阳不知道,他只是以不喜欢她作为分手理由,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脑补出玛丽苏剧情来。 非要说白月光的话,确实有,只是她不是回来了,而是她从没离开过。 她在这五年间,不知什么时候藏进了他心里,不论他怎么找都揪不出她,只能任由她占据了他的心底。 萧祈安被认回来的第六年,她在生日蛋糕前,对着蜡烛许愿。 她和第二年一样,许愿哥哥能喜欢她。 睁开眼睛,正对上哥哥笑意盈盈的眼睛,她心尖一颤,蜡烛吹了好几次都没吹灭,惹得哥哥笑她身子弱。 可她鼓气要吹最后一下的时候,哥哥突然凑过来帮她把蜡烛吹灭了。 她鼓起的嘴巴就这么怔住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今年是第一次只有哥哥陪她过生日,父母参加了一个老人团,今早就结伴走了,两天后才会回来。 萧祈安在黑暗中看着哥哥,她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哥哥就在面前。 “傻看着我干什么?” 她惊讶于哥哥的夜视能力,等反应过来,哥哥已经把灯打开了。 “怎么了?我吹你蜡烛不高兴了?今天我特地去买的动物奶油的蛋糕,快尝尝!” 哥哥将塑料切刀递过来,她失落地看着桌上精美的蛋糕。 蜡烛不是我吹灭的,愿望就实现不了了。 “安安,怎么了?不舒服么?”轻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萧祈安受惊般往一旁缩了缩。 温暖的手掌抚上额头,顺着脸颊,停在下巴。 “怎么了?嗯?” 丰贺阳凑得极近,两人的距离对视时几乎要变斗鸡眼的程度。 “......没事,吃、吃蛋糕。”萧祈安扭头避开他的手,动作有些慌乱地切蛋糕。 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落下来,“安安今年的愿望可以算在我身上么?” 她手一抖,原本切好的一瓣三角形蛋糕刚从完整的蛋糕上挪出来,平衡不稳,糕身一歪,斜倒在底盘上。 萧祈安的心脏跳得很快、很乱,直觉好像有什么她无法想象的事要发生了,“为什么?” “因为我有一个很想、很想、很想实现的愿望,想得我快要死了。” 他的声音轻而低,像是在向她祈求,听得她的心跳更乱了,“砰砰 砰砰 砰砰”地在她胸膛里发出巨响。 可是下一秒,丰贺阳往她脸上抹了一指头的奶油,然后笑着退开了。 萧祈安惊诧地看着他得逞似的表情,不敢相信哥哥居然只是为了闹她才做出今晚这些连续的古怪举动、说出这些令她心跳的话。 随着哥哥第二个戳在她脸上的带着奶油的指尖,她一下子气笑了,从蛋糕上沾了奶油后转身去抹哥哥的脸。 父母不在家,兄妹两人肆无忌惮地在家里到处跑,蛋糕周围一圈的奶油被一指头又接一指头地蹭了好多。 最后还是萧祈安先投降,又笑又闹的,她跑不动了。 俩人带着满脸的奶油将六寸的蛋糕吃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是他们第二天的午饭。 萧祈安直到睡着都不知道哥哥的愿望是什么,她完全信了那是哥哥为了整她而演戏的骗局。 只有丰贺阳自己知道,他真的有很想实现的愿望,想得快要死掉了。 他想和meimei在一起,自从去年年底“带女朋友见父母”事件之后,他彻底认清了自己内心对meimei的感情。 他在努力攒房钱,他要和meimei搬出去住,就他们两个人。 只是还有件事令他苦恼、不安,他不确定meimei对他的感情是否同等,他怕meimei只是太过依赖自己、只是她的独占欲在作祟,怕她对他并不是真的异性之间的爱恋。 所以他许愿,meimei喜欢他。 萧祈安被认回来的第七年,她没等到她的生日,因为哥哥的生日先来了。 丰贺阳在吹完蜡烛后灯亮起的那一刻,语气平常地宣布说他想要带着meimei出去租房子。 他一脸平静地切着蛋糕,给每个人分一份,就好像刚刚他什么都没说似的。 父母对于儿子要搬出去的第一反应是高兴,毕竟自己的孩子独立生活对每个父母来说都是件好事,哥哥愿意照顾meimei也是父母高兴看到的,毕竟都七年了,女儿还是和他们不够亲近,他们一直很苦恼。 他们唯一不高兴的是,儿子怎么问都不问一声就要meimei跟他一起搬出去,真是的。 所以父母率先询问了女儿的意愿,反而提出这件事的丰贺阳,自从那句话说出口,就再没出过声。 萧祈安看看满脸和蔼的父母,又看看正在切蛋糕的哥哥,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 丰贺阳将一大块蛋糕盛在盘子里,递给meimei,“安安,愿意么?” 萧祈安突然觉得盘子里不是蛋糕,而是锁链,只要她接过了,就被哥哥永远锁住了,一辈子都逃不掉。 那双眼睛带着笑,正注视着她,等着她接过蛋糕。 哥哥的声音带着咒语,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穿过她的胸膛,握住了她的心,然后势在必得地往外拽,将她的心抓进他的怀里。 “我愿意。” 萧祈安接过蛋糕,很大一块,专挑着奶油多的地方下刀,蛋糕上仅有的两颗樱桃都在这块分出来的蛋糕上,都是她最爱吃的。 对她而言漫长的沉沦,在父母看来只是接蛋糕的两秒罢了。 一个夜晚,只有兄妹两人心思各异。 丰贺阳躺在床上,肆意的笑堆满了嘴角。 他比萧祈安还没耐心,只不过半年,就忍不住了,即使是租房也要把人拐走。 把人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心的。 在这方面,兄妹俩真真是互补。 一个急性子,只对哥哥有耐心,一场暗恋持续了七年都能忍住不说出来。 一个沉稳,却只对meimei没耐心,一明白自己心意,连半年都等不了,抓紧机会就把人锁进笼里。 第八年,心急的丰贺阳却没找到机会向meimei坦白。 他出了意外,被救护车送进医院时,萧祈安哭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也倒抢救室里。 在哥哥的事上,萧祈安向来无法保持冷静。 丰贺阳在救护车上就第一时间不断重复地跟她说,别告诉父母。 萧祈安那天晚上像是个只会哭的机器人,除了哭以外,她几乎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她无声地哭,不停地抹眼泪,生怕吵到为哥哥诊治的医生。 她将哥哥的话刻进大脑最深处的记忆体里,身体的齿轮随着医生的一声声吩咐不断转动、摩擦生热。 最不愿来医院的她一夜之间将医院跑了个遍,把医生的每一句话都排在除哥哥以外的第一位。 丰贺阳在凌晨被推进了手术室,萧祈安手里拿着一堆单子和片子,双眼无神地坐在外面,她腿软,站不住。 做完手术,哥哥被安排进普通病房,他还因麻醉而昏睡着,萧祈安在门外将医生的嘱咐一个字一个字地印在心上。 被哥哥叫醒时,她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倚在床边睡着了。 “安安,医生说我的腿再站不起来了。” 一句话,像是炸弹,将萧祈安的心炸得粉碎。 “什、什么时候——”说的...... 她脑子一团乱,昨夜医生的话不断被她从储存体中翻出来,却怎么也听不清楚,耳膜涨得仿佛要裂开。 丰贺阳苍白的唇勾起,将meimei抱进怀里,声中带笑,“我骗你的。” 萧祈安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瞬间断了,崩溃地在哥哥怀里哭出声来。 她想她这辈子都离不开哥哥了,她已经彻底被训成了他笼中的小鸟,离了笼子就连翅膀都不会扇动。 午饭是她在医院里的便利店里买的粥,她倒是想跑远点买味道更好的,但她离不开哥哥。 因为哥哥不让她告诉父母,所以住院的这段时间,她得照顾哥哥饮食起居。 “怎么就只买了一份呀?” 萧祈安拆盖子的动作一顿,“不够么?那吃完了我再去买?现在这份得先吃了,不然凉了。” 丰贺阳叹了口气,“我是说,怎么只给我买?你自己那份呢?” 她仿佛一下子被问住了,眼神惊愕地看向他,“......我忘了。” “那我们一起吃。”他将塑料勺子递给她,“你一口我一口,不然我不吃。” 萧祈安一时之间被哥哥突然的小学生行为震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哥哥这般耍脾气的模样,语气蛮横,却添了几分可爱。 “可是只有一个勺子。” “我们之间还用分开来么?”他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倒是让她无法拒绝了。 “你先尝尝好不好吃。”丰贺阳把勺子推给meimei,见她吃了才恢复了笑眯眯的脸色,“好吃么?” “嗯......味道很淡。” “那肯定,医院里的吃食都是这样清淡的。”话落,他刚刚还自如的双手垂下来,安分地不动了,他朝meimei张开了嘴,“啊。” 哥哥示意要她喂的神情太过自然,仿佛做过无数遍,可这明明是第一次。萧祈安的手一顿,看着刚刚还进过自己嘴的勺子,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可是丰贺阳一点也没有介意的意思,把粥卷进嘴里后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舔了舔勺子。可惜这个小动作没有被meimei看到,她又送来一勺,他却推回去,“说好的,你一口我一口。” 萧祈安拿着勺子的手一紧,“我等会儿会去买吃的自己吃的,这碗粥你喝。” 丰贺阳看着meimei固执的眼神,便不再坚持,一口一口接受meimei的投喂,可他伤的并不是手。 喝完粥,萧祈安将垃圾装袋子里,起身,“哥哥,我去买吃的吃,你还饿么?我再给你买点?” “好,再来一碗粥吧。” “好。” 见meimei出去了,丰贺阳拿出手机,看着自己的余额叹了口气。 做个手术几万块没有了,为了meimei照顾自己的时候也能舒服点,就大气地要了单人病房,每天好几百。 哎,离房本又远了好几步,今年累死累活接单接项目算是白干了。 萧祈安买了吃的回来后,特地当着哥哥的面把东西都吃光了。哥哥边喝粥边监督似的看着自己,虽然心里觉得蛮好笑的,但是同时又觉得很开心,哥哥即使现在这样子也很关心她呢,好开心。 哥哥住院的第二个星期,医生说恢复情况很好,不用担心了。 “安安,我眼睛里好像有睫毛进去了,帮我吹一下好么?”他使劲眨着眼睛,好像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萧祈安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更何况是对哥哥,她撑开哥哥眼皮的手指都在颤。 “舒服了么?”她轻轻吹气,声音都在颤。吹完抬起头拉开距离才松了口气,这个动作实在太亲密了,她好紧张。 “感觉还没好。” 于是她再次凑近,正在这时,哥哥突然扬起下巴亲了一下她的唇,一触即逝。 萧祈安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反应慢一拍地起身,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发出声来,“眼睛里还、还难受么?” 丰贺阳见她这个反应,不禁眯了眯眼,笑道,“还难受,你再帮我看看。” 萧祈安却站着不动了,手指攥着衣角,视线看着病床、看着地面、看着床边铁杆,就是不敢对上哥哥的眼睛。 “安安。”丰贺阳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我腿疼。” 她一下子慌了,“我、我去叫医生么?” 他抓住她慌张地要去按铃的手,语气沉静,“安安。” meimei慌乱地看向他,眼中满是无措,像是在恳求他,亦或是祈求。他抿了抿唇,终是残忍地开了口,“安安,我喜欢你。” 作为暗恋了哥哥这么多年的人,她本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萧祈安此刻却感觉很崩溃。 她好像做错了事,蹲在地上,抓着哥哥的手不停地摇头流泪,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话。 萧祈安自己也很纳闷,哥哥喜欢她不是她长久的愿望么?好不容易愿望实现一次,可她好崩溃,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哥哥不应该喜欢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不应该的、不该的、不该的...... 她将自己困在了哥哥永远不会喜欢她的世界里,她在这个世界里待了太久,太久,久到她已经离不开这里。现在世界崩塌了,她无措又恐惧地留在原地,宁愿缩在废墟里,也不愿跑出来。 丰贺阳见到她这个反应,心里也很难过。他用了大半年时间试探、确认meimei对自己的感情是有异性之间的欢喜的,却在寻找捅破窗户纸的时机时,不慎遭遇这个意外,躺在病床上。 他确实卑鄙了点,专门挑着他生病,meimei心疼他的时候告白,可是meimei好像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安安。”他的喉结动了动,聪明的脑袋很快冒出了更卑鄙的念头。 他想安慰meimei,起身想去扶meimei起来,却忘了腿伤,连床都下不来,光是翻了个身就差点摔下地,把萧祈安吓得霎时停了哭,赶紧站起来将哥哥扶着躺回床上。 “你别随便乱动啊!”她急得声音都大了不少。 他脸色痛苦地躺好,可怜兮兮地朝meimei伸出手,“安安~” 萧祈安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乖乖巧巧地抱住哥哥,脑袋埋进他怀里,不愿抬头。 香香软软的meimei抱在怀里,丰贺阳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又故技重施,“安安,把头抬起来,很闷呀。” 她没动静,他便又作势要起身,她赶紧仰起脑袋,双眼通红地瞪着他。 “再凑近点,我看看你的眼睛,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他说的认真,萧祈安一惊,真以为眼睛有什么异常,脑袋凑近了哥哥的脸。然后就被一肚子坏水的哥哥亲了个正着,她一僵,正想挣扎,忽听哥哥倒吸气,以为扯着他腿伤了,便又安分下来。 丰贺阳喉间滑出一声无声的暗笑,再次成功吻住了meimei,舌尖顺利地探入她口中,勾起那颤抖的舌一起纠缠。 萧祈安第一次接吻,条件反射地憋着气,被哥哥的舌头交缠住了才回过神似的恢复呼吸。 两人的舌头互相在对方嘴中流连,嘴巴合不拢,多余的津液顺着嘴角流下的yin靡感觉让萧祈安一下子回过神来,哼声示意要哥哥放开她。 丰贺阳含着她的舌头,又含住她的下唇轻轻咬了咬,才放开她。 萧祈安脸热得厉害,有些尴尬地擦去下巴上的两道口水。 “安安。”他将meimei的双手握住,禁锢着她确保她逃不掉,“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对么?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哥哥那双眸定定地看着自己,萧祈安刚停住眼泪,这会儿又瞬间眼眶里蓄满泪了。 她点头又摇头,断断续续地哭,“嗯,但是不对,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应该是什么样的?”丰贺阳凑近了meimei,轻声用哄着的语气诱导地询问,改成一只手握住meimei两个手腕,另一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萧祈安垂眸看着哥哥握着她的手,那只手还是那么好看,她哽咽着,“我不知道,但是,但是——”她一想到这件事就脑子混乱,说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喜欢哥哥。”她哑着嗓子,努力组织语言解释,“可是哥哥不喜欢我。” 丰贺阳打断她,“我喜欢你,安安。”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是,哥哥是不会喜欢我的,他不应该喜欢我。” meimei重复了几次这样的解释后,丰贺阳隐约明白了她的意思,捧着她的脸道,“安安,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他以为meimei是因为安于现状后现状突然变了后让她不安,却见萧祈安用力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为什么?嗯?安安。”丰贺阳轻声哄着,引导她慢慢将她的内心剖析出来。 萧祈安表情复杂又为难地想了好一阵,才试着开口,“哥哥是不会喜欢我的,哥哥喜欢我了,那就是我错了。” meimei艰难地憋出这么一句话,听得丰贺阳一头雾水,但他还是笑着诱哄meimei说更清楚点,“为什么你错了呢?” “因为......因为......”她咬着唇拼命找词来表达自己,“因为哥哥是个正常人,不应该喜欢上我。” “哥哥喜欢我了,我有罪,我怎么能把哥哥拉下来呢......”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像是在呢喃般。 丰贺阳心底一震,他强制让meimei抬起脑袋看着他,“安安,安安,我——”他顿了顿,继续道,“你误会了,安安,我并不是什么正常人,安安。” 他一声声叫着,萧祈安怔怔地看着他,喃喃:“不是么?” “我是么?我想把你占为己有,这是正常人该有的么?”丰贺阳脑子很聪明,他的脑回路很快跟上meimei的想法,以meimei的认知而言,他用这个逻辑来引导她,很快就能得逞。 他确实聪明。 萧祈安与哥哥对视了数秒,眼泪渐渐停了,小声道,“哥哥喜欢我么?” 丰贺阳知道meimei上钩了,他将暗自的欢喜隐在眼底,紧紧抱住她,贴着她耳朵一句句说:“喜欢,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安安。” “我也好喜欢哥哥。”她眷恋地蹭着哥哥的肩,“喜欢好多年了。” 七年,快八年。 他们相识才不过八个年头。 meimei乖巧又依赖地在他怀里,丰贺阳想起意外发生前,那一刹那,他意识到要出事时,脑中突然跳出的想法。于是,他动作迅速地,移动到了自己会受到重伤的位置...... 窗外的阳光照射在墙上一块小镜子上,反射的光很刺眼,他眯眼看着镜子里的映像,终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得逞地笑了,笑得张扬、灿烂,且危险。 第九年,哥哥已经恢复正常生活一段时间了,遗憾的是,他再也无法和正常人一样进行体育运动,稍微剧烈一点,腿就受不了。 兄妹自那天互相道了喜欢后就在一起了,一开始萧祈安还畏畏缩缩的小心翼翼,在哥哥的陪伴与温柔开导下,可算是能和哥哥正常的情侣模式相处了。 今年哥哥的生日愿望是什么,萧祈安不知道,但她今年的生日愿望是:要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这是一个长达一辈子的愿望,所以她不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不过事后她觉得这个愿望太无期限了,有种不安感,想要换个愿望,可惜每年生日只能许一个愿望。 她失落于自己许错了愿望,听见哥哥叫自己闭眼,下意识照做了,却在下一秒猝不及防被哥哥糊了满脸的蛋糕。 “啊!哥哥——” 萧祈安气急败坏地将眼睛上的奶油抹去,看见本就不大的蛋糕此刻少了整整四分之一,更气了,“蛋糕都被你浪费了!这可是动物奶油!很贵的!” 丰贺阳憋着笑抱住气得快哭了的meimei,脸贴脸地将meimei半边脸上的奶油全蹭到了自己脸上,“不气不气,看看我~” 萧祈安见他阴阳脸的样子,一下子气笑了,低声骂了句:“有病。” “现在开心了?嗯?”丰贺阳嬉笑着顶着半边脸的奶油凑近了meimei,去舔她另外半边脸的奶油,却连带着把自己脸上的奶油又沾回了她脸上。 “嗯动物奶油就是好吃~” “啊——哥哥你又把奶油蹭过来了!” 丰贺阳不要脸地把脸凑过去,“那你帮我舔掉。” “你!”哥哥的脸凑的很近,笑如弯月的眼睛还斜看着自己,萧祈安脸一红,“这不干净!” “怎么不干净呢?我们脸都洗的很干净呀,奶油也是能吃的,怎么不干净呢?” 她看着哥哥脸上明显在戏弄她的神情,被他反驳得一噎,也耍赖道,“不干净就是不干净,我要吃蛋糕了,你自己舔自己吧哼!” 丰贺阳觉得meimei真是太可爱了,闷笑两声,不怀好意地又凑过去,“那我也要吃蛋糕。” “那我给你切。” 萧祈安拿着塑料刀要切蛋糕,丰贺阳却突然袭击她,舔了口她脸上的奶油后吻住她的唇,清甜冰凉的奶油味在唇齿间蔓延开。 被当成蛋糕的萧祈安当场闹了个大红脸,她在哥哥之前好歹也十年没谈过恋爱了,毕竟暗恋哥哥就占了八年,再有经验也玩不过年年都找女朋友的哥哥。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惊喜,咽下带着奶油味的口水,她的心脏跳的飞快,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似的。 她真是太喜欢哥哥了,喜欢到骨子里了,居然一个吻就把她哄到位了。 而“花样很多”的丰贺阳,在用一个奶油吻把meimei拿捏住之后,又得寸进尺地哄着人把自己脸上的奶油舔了大半,这才满意地和meimei一起去把脸洗干净。 兄妹俩瞒着所有人谈了两年的恋爱。 第十年的生日,萧祈安许愿自己可以和哥哥光明正大的恋爱、亲密,这次她和往年不一样,她只是许愿,但并不期待,她心知这个愿望是无法实现的。 年底,丰贺阳带着meimei回家,说他跟父母说好了一起过圣诞,也学国外一样吃火鸡。 萧祈安奇怪以前家里不过洋节,也就他们兄妹俩年轻人过一过,哥哥怎么突然想着要父母也一起过?不过比起这个问题,她更在意“感恩节才吃火鸡呢”。 “都一样都一样。”哥哥讪笑着应付了这个问题。 到了家门口,萧祈安想要松开和哥哥相牵的手,过去两年都是这样瞒过父母的。 可是今天哥哥没有松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门已经敲过了,听着门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急了,“哥哥!”再不松手就要被发现了! 她试图挣开,可哥哥好用力,她的手都疼了。 萧祈安察觉到不对劲,转头正对上哥哥温和的笑容,她心里疑惑,但不再想要松手了。 一声响,父母开了门。 她能感觉到父母的视线落在他们紧握的手,她下意识想缩手,被哥哥死死锢住。 “爸,妈,我们回来了。” 哥哥今天好正经。 萧祈安感觉事情发展越来越古怪,心里滋生了一股不安感。 父母的脸色很正常,没有半点不妙的意思,她松了口气,紧张地跟着哥哥进了屋,并排坐在餐桌边。 才四点,以往最早也要五点吃晚饭的父母,竟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桌上菜色丰富,明明只是个父母从来不会过的洋节,却像过年似的,满满一大桌。一眼望去,都是她和哥哥爱吃的。 心里的古怪与不安越来越放大。 而且哥哥一直不肯松手,还贴的很近。 萧祈安紧张得不行,甚至怀疑桌上这些菜是不是被父母下了毒,要毒死他们这俩luanlun的兄妹。 吃饭的时候父母和哥哥都表现的很正常,父母一句接一句询问着往常都会过问的问题,工作好不好?外面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 她渐渐放松下来,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吃完饭,收拾了碗筷,萧祈安习惯性地去厨房洗碗,母亲跟了进来,她以为母亲是要接手,却没想到母亲问了个她从来没想到母亲会问的问题。 “祈安,你不喜欢小孩子呀?” 萧祈安一愣,“什么?”她确实不喜欢,但是母亲为什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贺阳说他不喜欢小孩子。”母亲笑容和蔼,念叨,“虽然你们是亲兄妹,生孩子确实这个遗传问题......” “虽然亲兄妹生的小孩很大概率会有毛病,但是这个你们以后老了总要有人伺候你们的嘛......” “贺阳说你们俩都不喜欢小孩子,不准备生。但是贺阳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他呢......” “怀孕这个事谁也说不准的,亲兄妹的小孩大概率有毛病也只是可能性嘛,两个人在一起没有个孩子怎么成呢......” “备孕你们还是要准备的,到时候孕检每个月都去做做,没有问题就生下来。你们住外面了,我和你爸两个人也挺没劲的,生了孩子你们忙,就给我们两个老的来养。” “我也生了你们两个了,有经验,孩子你就放心交给我。” ...... 母亲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从劝她生小孩到她生了小孩以后怎么办。 这些话她都听懂了,但是合在一起什么意思她是真的一头雾水。 她茫然地转头看向外面,想找哥哥,却意外地发现哥哥竟不知何时躲在了厨房门口,只斜露出半张脸。 见meimei看过来,他探出整个脑袋,温柔地朝她笑。 与哥哥带着安抚意味的眼神四目相对,萧祈安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 “mama,我们真的不打算生小孩。”她没有直接说不喜欢孩子,而是采用她向来很不喜欢的委婉的方式,“我们不想我们的孩子有任何意外或毛病,有一点可能性我们都不敢试。毕竟我们成了家长后是要对孩子负责的,不能用侥幸的思想去强迫这个未来才会诞生、没有选择的孩子。” “而且如果孕检发现这个孩子有毛病,打胎也很危险的,对身体伤害很大,稍有不慎我可能半身不遂的。”她带上了点委屈的语气,用夸张的说法去打动母亲的心。 果然,母亲吓了一跳,“哦哟这么危险啊?那不行那不行。” 母亲拍了拍胸口,连说着不生了,走出厨房,发现丰贺阳躲在门口,吓得大叫,“哦哟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啊一点声音都没有吓死我了臭小子!” 哥哥笑着走进来,萧祈安回给他一个“搞定了”的眼神。 丰贺阳抱住她,亲了亲,“辛苦你了~” 兄妹俩离开父母家,驱车回去的路上,萧祈安终于了解了前因后果。 原来哥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给父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与劝说。丰贺阳这个聪明的脑子真的没白长,竟真被他说服了父母。 只是父母虽然接受他们亲兄妹在一起,想要孙子孙女的心还是没变。 父母说不动丰贺阳,于是今晚就趁机会来劝萧祈安了。 不过高兴的是,现在这件事也解决啦~ 萧祈安好心情地打开车顶窗,站起来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年底了,冬天气温很低,又是夜晚,冷风像刮刀似的打在脸上,但是萧祈安非但不疼,还觉得好爽。 大概这就是人生最大的烦恼顺利解决后的快乐吧! 她刚吹风吹了不到五秒,就被哥哥扯回车里。 “被拍到两分三百呢!”他狠狠地骂道。 萧祈安看着这条最近在整顿监控设备的路,知道哥哥只是担心她受凉,便也玩笑道,“扣就扣咯!反正我们两本驾驶证,分多着呢!哈哈哈哈哈——” 丰贺阳也笑起来,一边关注前面的路一边偷空看一眼meimei。 车内昏暗,暖黄色路灯映照着她的脸,笑容灿烂。 萧祈安被认回来的第十年,终于实现了一次生日愿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