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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带唐棣来到瑶台,眼前的这个蓝袍少年身体里就潜藏着那个可怕的恶魔的气息吗?他想起当年被一一屠戮死去的同伴,眼神一暗。“那要如何才能净化我体内的气息?”唐棣看着他,他只想一切快些结束,然后飞奔到她的身边,脑海里她的身影几乎要占领他所有的神智,他想她想得快要发狂了。“瑶台是世间最纯净的所在,以善之名,荡涤所有罪恶和邪妄。能否净化你体内的气息只能看你自己,能否始终坚持内心的善念,瑶台只是帮你杜绝一切纷扰,让你心境清明。”苍决缓缓道来,无论如何,天帝之命不可违,但善恶生死只看他的一念之间了。他抬手在空中不知写了些什么,唐棣只看到神光大作,而苍决的身影在他眼前却慢慢变得模糊隐去,听到他清冷的嗓音传来:“你如果能始终坚持善念,自然能走出这个神幻之境,我在境外等着你。”唐棣轻皱了皱眉,开始打量起这个幻境,眼前的一片虚无里出现了一条绵延至远方的道路,深远看不清尽头,有光芒隐隐在终点的闪动,吸引着他往前走去。他追寻着光芒的方向,越走越高,他回头望去,殷红如血的洛如花开满了走过的路边,被吸干可怖的骸骨累累堆起,从他站着的地方向下延伸,他竟是这样踩着无数的鲜血和白骨站在了高处。他惊讶不已,而身后的光芒似乎更明亮了些,指引着他往更高处走去。唐棣看向那遥不可及又似乎近在咫尺的终点,眼眸沉沉。天罗扇在他手中打开,“啪”的一声白骨节节破碎,轰然倒塌的骨阶将洛如花掩埋,空间里瞬间变得昏暗无比,唐棣没了支撑,身体直直的向下栽去,天旋地转的混沌里,他的心清明如玉。无论终点的光芒是多么耀眼的吸引,却是以生命和血腥为代价,他不喜欢,也知道她不喜欢。唐棣的嘴角勾出了一个温柔的弧度,他并不惧怕无底无尽的降落,这不过是考验他的幻境,而且仿佛只要这样想着她,一颗心就有了永恒降落的地方。他闭上眼,直到感觉耳边的风声渐止,再睁开眼时,眼前是天朗气清,微风熏得仿佛要令他陶醉。他一时怔住了,这一切,为什么似曾相识?一只洁白小巧的纸鹤轻轻的飞到他的手指上,他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猛的一回头。她低着头坐在那里,专心的折着手中的纸鹤,还差几步就能折完,她的手指却停在那里不动了。桌上散落着几只的纸鹤,洁白的仿佛她的脸庞,她的衣裳,全无血色,毫无生机。她坐在那里仿佛一幅画,天地之间的一抹留白,红衣失去了色彩,一如她的眼眸。“小鹤…”唐棣的声音颤抖着,颤颤巍巍的向她走去,他简直不敢相信,她能再次这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小鹤—!”被他呼唤的少女动静全无,她坐在那里,却仿佛和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唐棣全然不管这些,他飞快的向她奔去,眼前所见,心里所想,都只是想紧紧的抱住她。“阿棣—!”欢快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随着微风送入他的耳中,对他而言却无异于一声惊雷。唐棣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而当他终于回头望去,卷卷一如既往的笑颜映入他的眼帘。“天帝,白纯用百年时光在下界探寻天道,如今可领悟了吗?”白纯抬头看向他。眼前这位白须飘飘,神色从容的老者便是这苍茫神界之主—--白帝。是他命她下凡求索天道,告诉她天道曲折如弓,如今两界以箫弓为盟,消弭百年仇怨于须臾之间,这是不是就是白帝想让她感悟到的天道呢?“白纯,你可知何以为神?何以为魔?”白帝望向茫茫的云海,声音辽阔而空旷。“之别,天地之间,本应清明纯白,只是魔桀的野心给两界带来了灾难。”白纯沉吟一会,“若果芥蒂已消,则再无差别。”“白纯,神与魔的分歧是天地的原罪,神是乘光羽化,魔是致命尽情,弓箫之盟看似结束了百年仇恨,却不知天劫亦因此而生。”白帝的眼神空远,仿佛看到了云雾尽头的景象,“如今已过了十个百年之数,冥灵结出神果,天地历尽轮回,此次天劫将是千年一遇的混溟。”“千年天劫…难道还会有比瑶台之战更深重的灾难吗?”白纯惊讶不已,如果残杀死伤还不是劫难的尽头,难道是要将天地都毁灭吗?“此次天劫,乱天之经,逆物之情,天地弗成,灾及草木。”白帝看向她,像是微微的叹息,“你已入劫,亦不能幸免。白纯,天道曲折是因不知所求,你若能写出自己的天道,便是破劫之法。”“你既然放不下,舍不得,下界就有你未竟之劫数,”白帝朝她淡淡的点头,“但无论遭遇如何,切记游心于物之初。”“栩仙,你为何要来?”白束长身立于她眼前,仿佛不沾染一丝尘埃,“你私自将冥灵神果给了唐棣,就是亵渎神职,为何还要上天?”“冥灵有自己的心之所愿,我作为宛丘神女,不过是替它完成心愿罢了。若是因此说我违背天意,亵渎神职,那责罚我自行去领。”栩栩看他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天帝已命苍决带唐棣去往瑶台,待他体内气息净化之后自然能重返下界,你何必急于这一时?”白束扬起长袖,拦在她身前。“若瑶台真能净化所有罪恶,百年前我jiejie就不会命丧于此。何况如今的瑶台,没有了风摇草,还能如何?”栩栩定定的看着他,神情坚决。“你为什么不信天帝?”白束清淡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为什么不信我?他是小鹤舍命要保护的人,我不会让他有事的。”“白束,你太骄傲了。”栩栩深深的看他一眼,收回目光,“你总是这么相信自己,可是你没能守护好风摇草,没能保护好我jiejie,这一次,我只信我自己。”“栩仙—-!”白束皱着眉头,朝着她飞奔的方向追去。唐棣脸上一片震惊之色,卷卷的笑脸此时却灼痛了他的眼。他转头看向小鹤,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上去仿佛流失了所有的生机。怎么会这样?那个红衣娇俏的少女,那个总是带着幸福的笑意唤他阿扬的小鹤,那么灵动的她,现在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僵硬的像一尊死气沉沉的雕塑。“小鹤…”他的眉眼里写满了痛苦和怜惜,慢慢的向她靠近,而他每靠近一分,她却仿佛离他更远一些,飘渺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不要走…不要再离开我…”唐棣嘴里不住的喃喃着,急促又小心的向她走近。“阿棣…”卷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清晰又哀伤,“你不要我了吗?”唐棣的胸口因紧张和急切而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