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卡维,流浪者
卡维捏紧了手里的铅笔。 最近艾尔海森的房间总是传来某些让他无法忽视的声音。 欺负他没有性生活是吗?! 况且接连几天都这样,艾尔海森这个书记官是工作太轻松了吗?到底是有多精力过剩?!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能让艾尔海森踩在自己头上他就不叫卡维! 卡维气势汹汹地冲到门口,里面的声音小了一些,但还是让人面红耳赤。本来想好把艾尔海森臭骂一顿的话也因为脸上莫名其妙的热度变得开不了口了。 要放弃吗? 他迟疑着轻轻敲了敲门。声音停下来了。卡维挠着头,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咳咳,那个什么……” 还没等他措出什么词,门打开了。 神色冷淡的少女赤脚站在门扉间,额前碎发被细小的汗珠打湿,身上披着艾尔海森的外套。 你呼出一口旖旎的空气。 卡维比你要出不少,所以你不得不抬头看他,“抱歉,打扰到你了,我们会小声点的。” “没有……!没有打扰,你们继续…不是我是说……”卡维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呼吸到了粘稠得发烫的东西,手忙脚乱地解释到:“我的意思是……” “……噗。”你没忍住笑出声。 他有点呆住,睁大了眼睛。 “需要我提醒你吗,现在是我的时间。”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微哑的,还带点潮气。 艾尔海森是个小心眼的吝啬鬼。 卡维提高了声音:“我也有我的时间!拜托懂得怎么尊重别人好吗?!” 他们简短地,例行公事般地问候了对方,你回到床边坐下来。 “你室友挺有意思的。” 艾尔海森看了你一眼,淡淡道:“那你要小心了,他大概过不了几年就会退化。” —— 争吵过后试图冷静下来的卡维拿起笔准备继续画图,脑袋里却满是披着外套的金发少女。 金色头发在须弥实在很不常见。 须弥人大多是棕青色的头发,像是古老树木躯干的颜色,宁静祥和的颜色,充满智慧沉稳的颜色,传说这是神明的馈赠,深色头发的须弥人对知识有更高的亲和力。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比如赛诺,比如艾尔海森,白色和银灰色的头发虽然少见,却也不到万里挑一的程度。但金色,他从小到大生活在须弥也鲜少见过除了自己和家人以外有金色头发的人。 卡维盯着画了一半的草图愣愣地回忆,你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像琉璃一样通透,又像柳絮一样轻柔,眼睛圆圆的,眼尾却上挑,像猫咪一样。 小巧的鼻尖沁出汗珠,嘴唇像玫瑰花瓣那样柔软……你刚刚亲吻艾尔海森了吗? 他被自己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从凳子上蹦起来,手里的笔都甩出去,像是碰到了火烧的钳子。 是最近熬夜画工图太累了吧……不然他怎么可能对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孩子一见钟情了呢? 卡维无奈地摇摇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笔。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 卡维,妙论派之光,一分钟内连续两次蹦起三米高。 半个小时后须弥著名大建筑师痛苦地抱头忏悔。 他好像,喜欢上了艾尔海森的女朋友。 —— “上次就想说了,你好可爱。”你笑眯眯地坐下来。 上次?卡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上次不就是他半夜去打断你和艾尔海森……的那次吗? 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和艾尔海森…呃,你们应该不是他请来的演员吧。”他只是想问你们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万一不是呢? 你看着他语无伦次地解释,觉得他似乎误会了什么。 派蒙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卡维,完全不明白你们在打什么哑迷,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啊,对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卡维。”他小声又加了一句,“你们别把我住在这里的事说出去啊。” 派蒙这回听懂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要封口费?” “什么啊!果然是和艾尔海森一个类型的……” “是你自己暴露弱点的嘛。” 卡维看了你一眼,嘟囔道:“那……那你也不能像他一样对我吧?”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他有点委屈。 “看来你们很合得来,客厅全是你们的噪音。”艾尔海森很快搬来了书,“书我放这里了。”堆起来几乎有一个派蒙高。 你点点头,拿过书翻看起来。 卡维起身,路过艾尔海森时颇有些咬牙切齿:“自己的…朋友你自己招待。” ……… “……所以绝大部分研究最后都会与『进化』相背离。”艾尔海森看向正襟危坐的你,“这也是教令院禁止研究『人类进化』的原因。” “哈,人类没了人性就不是人?那你十年之后就能进化成别的物种吧?” “那你呢?退化成蕈兽?” “那我也是有情有义的蕈兽!” 卡维和艾尔海森进行了商业互怼,转过来又掩饰似的轻咳了几声:“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听你们的谈话的。”他紧张起来,“你们……遇上麻烦了?” 你托住下巴:“有个学者带着很多人针对艾尔海森,我算是被迁怒了吧。” “啊、这样啊……”卡维愣了一下,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哎呀,不出门就不会有这些烦心事了吧?还不如帮我大扫除呢。所以,你……没事吧?” 一句“你没事吧”在他嘴里别扭得像是拧成了麻花,调都变了好几次才从牙缝里挤出来,好不容易的关心被艾尔海森一句“至少比你正在摆弄的挂画好多了”震得稀碎。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少对我的装修品味指手画脚!” 你和派蒙对视一眼。 又吵起来了。 ———————————————— “对了卡维前辈,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你把他拉到一边,掏出尘歌壶。 壶烟飘散转眼间面前的光景已经变换,是一处空白的洞天。 “是璃月仙人所赠。”你解释道:“我想请你帮我设计一栋住宅。正好是须弥地形,方便许多。报酬按市场价。” 卡维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了,他四处观望,有些感慨。“璃月的仙法真是神奇……” 大建筑师对于本职工作一等一的拿手,完工后兴高采烈地向你展示,恨不得把每个角落展开来。 钴蓝,翡绿和象牙白的主色调,隐隐让你觉得眼熟,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 卡维期待地看着你,“怎么样?”如果他有尾巴这个时候应该翘到天上了。 你“嗯”地犹豫了半天,在他越来越紧张的目光里笑出声,“逗你的。” “很厉害,很漂亮,我喜欢。” 他长舒出一口气,挠了挠脸颊:“你怎么这样……”有点埋怨的语气,软软的没一点杀伤力。然后是内部展示环节,进门前一刻你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教令院的配色。 “对了,还有个东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卡维拉着你来到建筑背面,是一座小花园,再往里走才看见他想展示的,一架秋千。 藤蔓的造型与周围花草十分融洽,座椅柔软得像云朵。 — 精巧秀丽的建筑,幽美的花园,仔细听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下来、放我下来……” 喷泉声哗哗响,不甚清晰,卡维抓着秋千的背椅几乎要哭出来。 在花园里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在秋千上?不定性逼迫他下意识靠近你以汲取安全感,不知道被插到多深的地方又像碰到水的鸟儿一样弹开,可惜地方太小了,秋千又会晃,他还是得靠回来。 每动一下——秋千或是你动一下,卡维都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睁大鎏红色眼睛,紧紧抓着椅背。 “卡维前辈,放松点。”你扶着他的腰,意有所指。他的身体因为陌生的快感和不平衡绷紧了,夹得你头皮发麻:“这样我没法抽出来。” 卡维的脸涨红了,努力地放松身体,腰也俯下来:“那你、你别动……” 你嗯地应声,仰起脸看着他,他实在是太为别人着想了,自己都被按着做了这种事还坚持撑起上身不压到你。他被你盯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应该…好了……” 你突然发力撑起来亲了他脸颊一下,然后抵住秋千架晃动,苦了卡维话都没说完就又被捅了个措不及防。 太刺激了。 他沉沦在快感里,快乐得想要哭泣。他混乱地想到自己跨坐在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子身上被cao,想到自己在秋千上流了那么多水,想到自己在露天的花园里,想到你是艾尔海森的女朋友。 他的脑袋空白了一下。 你蹬秋千的力度更大了些,次次顶在让他发抖的地方,卡维终于撑不住跌进你怀里,发出崩溃的哭叫。 “放开我…放开…我、唔…” “卡维前辈,你高潮了。”你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冷下声音撕碎他最后的自欺欺人。 “不要、…没有……我、哈啊……” 他被身体上的快乐裹挟,大脑却浸泡在恐慌里,挣扎着起身又被你掐住腰钉死在身上。 “不要了、我…呜、不要……你放开…” 因为反抗吗?不应期也得不到一点体贴,你变本加厉地按下他的腰,用力撞进他的身体。 你喜欢听话的吗?卡维像是溺水的鱼,明明张着嘴却呼吸不进一口空气。艾尔海森难道是个两面派? 他又高潮了。 即使被塞满了,xiaoxue还是滴滴答答落下不少液体,这个认知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你在这个时候亲了他的嘴角,然后停下了动作。 卡维终于缓过神,看到了周身的狼藉。他的衬衫已经完全不能看了,下摆被乱七八糟的液体浸透,揉成一团,你前面的裙子被他的水液溅得星星点点,坐在身下的那部分更不用说了。 一如既往地,少女的鼻尖挂着汗珠,柔软白皙的脸颊透出动情的粉色。似乎意识到他在看你,亲吻后的一点温存散去,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透出点凉意,眉眼间是第一次见面时熟悉的冷淡。 他对这样的神色不陌生,你有些生气了。 可是——可是你们正在做的是这样亲密无间的,伴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啊。卡维绝望地想,他抓不住你。 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缓和了神色,过了一会突然推开他要起身。卡维被你一推反而不安起来,他拉住你的手腕,因为哭泣而发红的眼睛和鼻尖看起来十分可怜。“你、你去哪……?” 他在问什么? 卡维忐忑地望着你,他自己都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希望你说出那个名字,他算什么呢? 而你只是抽回手,什么也没说。 水渍在你洁白漂亮的裙摆上异常显眼,看起来十分可笑。 “原本的酬劳我会打到你的账户里。”你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如果你要告我对你进行了侵犯的话最好快一点,体液证据容易被破坏,而且我很快就要离开须弥了。” 卡维在原地待了很久。 离开须弥。他想。 离开须弥。他的母亲离开须弥嫁去了枫丹,虽然远,也不常见面了,但是母亲很幸福。 那你呢?你离开须弥又要去哪里?纳塔?枫丹?至冬? 卡维脱力般坐下来,坐在欢爱后温情逐渐冷下去的一片狼藉里,他不可避免地意识到自己从来就抓不住你,抓不住任何人。 — 卡维收拾现场的时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碟小小的文书。 璃月字,挂着精致的穗子。他带着这本关碟跑遍了整个尘歌壶。 他想问你,这是给他的吗? 找不到。 尘歌壶里找不到,须弥城找不到,奥摩斯港找不到,维摩庄找不到。 像是在躲他一样。 但是旅行者有那么多地方可去——说不定你已经不在须弥了,怎么会费尽心思来躲他。 艾尔海森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目光扫过失了魂似的卡维。 “怎么,终于意识到你打听的消息全错了?” “艾尔海森!”卡维噌地站起来,又泄气一般倒回沙发:“我现在没心情跟你讨论这个。” “哦?真稀奇。你竟然有这样的时候。”嘴上很好奇的样子,实际上一点探索的表现也没有,艾尔海森坐下来摊开书本。 “……你知道旅行者去哪了吗?”别扭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 “不知道。” 卡维不可思议:“她不是你女朋友吗?!你竟然不知道?” “你又擅自并且错误地揣测别人的关系了。”艾尔海森掀了掀眼皮。 “那你们——” 艾尔海森啪地合上书本,起身走向书房:“谁告诉你能zuoai的就一定是恋人了?” 卡维大受震撼。 — 你坐在桌前慢悠悠地推开最后一张牌。 “啊,输了。” 赛诺满意地收起卡组,刚才他制胜的一招实在是太帅了。 “你不回去吗?艾尔海森发消息来找你了。”提纳里放下盘子,也坐下来。 “刚刚回来就要赶我,提纳里好狠的心。”你趴在桌上装哭。 他轻咳一声拍你的脑袋,“别贫嘴。” 赛诺捻起盘子里的枣椰糕:“最后加了句号,看起来确实很急……你真的不回去看看?从化城郭早上出发夜里就到了。” “怎么你也收到了?”你坐直身子,非常熟练地无视他的冷笑话:“说不定是让我回去蹲大牢……不过放心吧。” 蹲大牢?提纳里和赛诺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多问。 小聚之后赛诺结束了简短的假期,提纳里也继续投入到巡林官的工作中去,你想了想,去了净善宫一趟。 —————————— “如你所见,眼前这两位似乎不太待见我。你和他们是朋友,自然会优先考虑他们的意见。” 散兵抱着臂,目光落在你身上。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你觉得你们还没到不共戴天不死不休的地步。 纳西妲夹在两个比她高出一截的人中间左看右看,最后双手一握,让你监工:“总之,今天的事算是一次尝试,试着合作,然后以此为根基去判断以后的走向吧。” “啊?”派蒙靠近纳西妲:“这个决定是认真的吗?” “是的。”小小只的草神挥挥手,“保持联系。” 『“你和他们是朋友,自然会优先考虑他们的意见。”』 『“防备散兵是我作为须弥神明的立场,但我也将你视作朋友,一直思考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 『“你可是须弥的英雄啊,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和神做朋友吗……你不可否置自己确实和这个世界的神明纠缠颇多,“朋友”这个词放在这种情境下总觉得怪怪的。 “看起来你似乎并不害怕?居然还有闲心走神……胆子很大嘛。” 你差点撞上散兵的帽檐,对于他夹枪带棒式的“关心”毫不客气:“你倒是应该祈祷我害怕一点。纳西妲可看不见里面,谁知道是不是你怀恨在心做了什么手脚让拯救了须弥的大英雄消失呢?” 他眯起眼睛看你,最后冷哼一声。“那你最好看好你自己,,拯救了须弥的大英雄′。” 一路上你们都没再说话,保持着一种尴尬又和谐的沉默,散兵沉浸在世界树的信息洪流里梳理线索,纳西妲突然叫住你。 「来聊聊天吧?」 「咦?!可以在脑袋里说话!」派蒙悄悄回头看了眼工作中的散兵,拍了拍胸口。「哼哼,那就可以避开这家伙说话啦。」 「说起来散兵明明是第六席,却完全不排斥这种前线工作,愚人众执行官的定位真奇怪。」你觉得他好像还很熟练。 「对对!虽然说话总是牙尖嘴利的,做事情倒是很不含糊。」派蒙摸着自己的下巴。 纳西妲对于派蒙的评价表示认同,「他身上有很多谜团,在我看来很清楚,他自己却没弄明白。」「说不定,今天他能找到答案。」 「与他过去在稻妻的经历有关?」你想起了之前在禅那园看见的画面。 「可以说,,背叛′造就了如今的他。」 派蒙抄起手手:「我还以为他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一开始也不是个坏人啊。」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往事,派蒙,即使是雷神创造的人偶也一样。」 纳西妲这话让你想起曾经自己对「倾奇者」做过的事,你觉得这应该算不上背叛。 话题逐渐向着散兵的过去倾移,在纳西妲惊讶于学者们的推论时散兵突然出声了。 “三个灵魂聚在一起闲聊,真热闹啊,看来不需要我参与的话题总是令人着迷。” 派蒙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从空中往下掉了一截:“你你你怎么突然说话!好吓人!” “刻意避开我对话,一定是在谈论我了。”言语上带着嘲弄,但仍然专注于梳理信息,散兵神色如常,“嗯,囚犯不受欢迎也是很正常的。” 你拍拍派蒙,问他:“找到什么了吗?” “暂时还在搜寻,不过别抱太大期望。你和你的血亲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记录也不奇怪。” 交谈间面前出现了一株小小的树苗,散兵眯起眼睛,触碰了那段记忆。 “这是……” 在那段记忆里你以博士的视角看到了丹羽。博士不仅让踏鞴砂受到污染,还杀害了丹羽,之后那一番自言自语的“剖心置腹”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丹羽并没有出卖你,你带着装置进入炉心也不是他的要求。”纳西妲反驳他的口是心非:“你比我更明白其中的意义。” 这样一来所有事就都连得上了。 你拉着派蒙走远,留给他平复的空间。 神弃,欺瞒,寿限。每一项都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打击,染在白纸一样的人偶上又会开出什么花,即使你最初就将他带走也逃不出一段因果。 非人之物难以被世界接纳,悲剧注定要发生在他身上。 你思绪万千,想起了远在蒙德的阿贝多。 他要更幸运一些,莱茵多特教会了他如何融入人类……虽然也并没有完全被接纳就是了。 “世界树里没有你血亲的信息。”散兵的声音打断你的思考,“不过我个人有些情报可以分享。” 他在结界内抓着你的手,一字一顿:“我问你,世界上,有历史被改变的事吗?” 大胆又疯狂的想法,他的身体微微颤栗,迫切想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你垂下眼,随即笑了一下。 “……我明白了。”散兵松开你的手,“谢谢你告诉我答案。” 那么,他要做什么?改变历史?你有些好奇了。 派蒙尖叫出声:“他走进世界树了!” 抹除自己存在的痕迹吗……你思索起来,但大慈树王说过自己是无法抹除自己的。 “……能…得见吗?” “刚才我的权能似乎被屏蔽了,你们还好吗?”纳西妲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 离开净善宫后你在须弥城内乱逛,给派蒙买了很多零嘴,正拎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化城郭过一段躺平生活时迎面碰上艾尔海森。 “看来他们告诉你了。” 你把买的零食和派蒙一起丢进尘歌壶:“什么?” 周围没什么人。艾尔海森第一次情绪这么外露:“卡维的事,你别装傻。” “一次试探,”你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他说不要我就停了。” “试探?他现在满须弥地找你——丢了魂一样。”他压下声音试图用寻常口吻说话,观察着你的反应。 你倒是真不明白自己做什么了。“……我会去的。” 须弥城,维摩庄,奥摩斯港……你跨进喀万驿,这里要是再找不到就要进沙漠了。 卡维很高,穿得又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你没花多大力气就找到他,大建筑师看起来像蔫了的帕蒂沙兰。 “怎么跑到这里了?”你拎过他手里的包,掂量一下发现份量不轻,他真准备去沙漠?“风纪官那边传唤了,回去吧。” 他愣了一下,觉得让女孩子拎包不太好,最后抢不到才收手,乖乖跟着你,卡维后知后觉:“……传唤?”什么传唤?他好像没打官司啊? 随便诈一下就全交代了。你保持沉默,卡维急了。“我没告你…!” “我都是成年人了,分得清自愿和强迫。”他围在你身边打转:“你信我,我真没!” 你避开这个话题:“嗯,我信你,先回去吧。” 卡维瞅瞅你没什么表情的脸,旅行者一直就是这样,很难看出明显的情绪。上次做到一半被强行中断也很快就回到平时的状态了,他不合时宜地想到,已经是第二次了。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官司是谁搞的? 旅行者应该挺好说话的……吧。 — 到了须弥城,卡维一个箭步跨到你面前,语气干巴巴的:“我去找风纪官说清楚……” “不用。”你说:“没人告我,我们回去。” “啊?”那传唤是什么?他被骗了? 你边用钥匙打开艾尔海森家的门边道歉:“我不知道说什么能让你跟我回来……” 卡维把背包拎进屋子,很自觉地关上大门,没等转身却被你环住了腰。 “对不起。” “等等……怎、怎么了…”突然道歉…… 你踮起脚贴在他后背上:“你不生气吗?那是强迫吧?我以为你会告我的。” 他噢了一声:“怎么还在纠结这个?我说了是自愿了。”卡维拉开你的手,转过身面对面时咳嗽两声又红了脸:“我早就成年了。” 你把手撑在门板上,用身体环起来的狭小空间困住了他,这大概就是稻妻轻小说里的门咚?卡维的脸红了个彻底,低下头在你嘴角同样的位置亲一下。 “我想你应该也不讨厌我……对吧?”,他挠挠自己的脸颊,过进的距离让任何举动都显得粘腻而甜蜜。你从卡维的发顶摸到脖子,稍一用力他就温顺地低下头,傻子都知道这是该接吻的时候。 太近了。 吐息纠缠在一起,睫毛也像一对园中蝶,你的气息让卡维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这是泡沫一样美妙的爱情。 一场美丽的,盛大的,追逐月亮般的爱情。 他想看看你的眼睛,金色的轻柔的让他一见钟情的眼睛。 卡维还处在一种似梦非醒的状态,溺在一片金色的天空里,像醉在酒里,像睡在云上。 他想,这是他的爱情啊。 — 艾尔海森打开房门时你的手正从卡维衬衫背后的开口伸进去,他被你摸得一个哆嗦,抬眼看见了面无表情的艾尔海森。 “………” “………” 卡维浑身都绷紧了,环在你腰上的手不知所措,他和艾尔海森对视了好几秒,对方视若无睹地走出来,卡维被你亲的说不出话,只能从嗓子里哼哼出声示意。 你其实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但背对着艾尔海森的你不太想听到,于是咬了卡维一口,问他:“怎么了?不舒服吗?” 卡维紧张地盯着艾尔海森,对方拿了客厅的几本书镇定自若地回了房间关上门,他这才松了口气。 “能不能不在这……” 你表示理解:“那就去尘歌壶。” 再睁眼时就躺在床上了,看天花板的装饰还是他自己设计的。 藏蓝色的床显得陷在里面的人白得不像话,你解开他的披风扣子,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耳鬓厮磨间凑过去咬住他的耳环微微扯动。 “卡维。” 他搂着你的腰,痒与痛在你的声音下纠缠出瘾,卡维仰起头,吐出难耐的喘息。 “谢谢你,我很喜欢。” 喜欢……什么? 他像是被下了迷情剂,此时此刻什么也记不起,大脑变成一团浆糊,身体随着你手指的动作一抖一抖。喜欢房子……还是喜欢他? 卡维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你摸了他的脸,声音渺渺地,从云边来一样:“……怎么哭了?” 他茫然地眨眨眼睛,不知怎么又想起来艾尔海森。卡维一直都知道自己运气不好,家庭不幸福,事业也波折,人缘上还有个艾尔海森气得他血压升高。在教令院时两个人就要争,学术上争得不欢而散,他现在看着你的脸,不服气地承认了艾尔海森好像就是比他要幸运那么一点冷静那么一点——你在这时叹了口气,摸着他的脸,说:“别哭啦我的哈索尔。” 被看起来比自己小很多的女孩子哄了。卡维大脑宕机,突然觉得艾尔海森也没那么厉害,至少他那种脾气肯定不讨女孩子喜欢。 真是不讲道理的爱情啊,他想。简直像甲方的要求一样无端又蛮横,大建筑师能解决这些困扰,却怎么也做不到摘一轮天边的月。 他慢慢地合拢膝盖夹你的腰,整个人朝你贴过来。你抚着他的头发想迪希雅教的情话还挺管用。 — 结束后你们躺在床上,你侧过身看他,卡维的金发被打湿,捋到耳后去,他跟你对视,脸红得不得了。 “伦多罗萨,”卡维移开眼,觉得自己的心脏咚咚响:“这座宫殿的名字叫伦多罗萨。” “好听的名字,我喜欢。”你凑过去用鼻尖碰了碰他。 卡维想,大概等旅行者到了枫丹就会知道这个名字的含义了……但是你也骗了他一次,这只能算是扯平了。大不了他道歉,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低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 “你对他来说是个大麻烦。”艾尔海森阻止了你要溜走的动作。 “是吗?”你试图越过去:“你们最近很少吵架了,不是挺好的吗?” “那是因为他现在已经不足以和我吵了。”整天乐得像发财了一样。 ?你站定了脚步,上上下下地扫视他好几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弄得艾尔海森莫名其妙时才开口:“不是还有你吗?我不担心。” “要不要我陪陪你?”你真心诚意地发问。 艾尔海森黑下脸:“不需要。” 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派蒙气鼓鼓:“连别人的关心都拒绝!怪不得那么多人不喜欢他。” 你在小吃摊的桌椅前坐下来,吃着甜糕和派蒙聊天,碰巧和不远处带着蓝色斗笠的少年对上视线。 他似乎不懂收敛,直直地盯着你,惹得派蒙都发现了。 “咦?你认识他吗?”派蒙搓搓下巴。 “嗯……算是认识吧。”你把最后一块糕点推给派蒙。看来大家对他的记忆都消失了。无法自己抹除自己却改变了历史?……那么这个散兵是从前那个吗? 你暂时还不打算去找他,毕竟当时他那么想改变历史,万一你打乱了他的计划怎么办。 和派蒙道过晚安后你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本沙漠相关的书籍看了一会。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不算高的窗口站了个容色姝丽的少年,他很白,与身后的夜色格格不入,在屋内暖光的映衬下更像是游荡在夜里的孤魂野鬼。 “你不要我了吗?” 吓,一开口就怨气这么重,真是鬼啊?你作势要关窗,他连忙钻进来,十分委屈。 “你自己说要向雷神将我讨来……” 这下你有点印象了,不过为什么这段历史还在?难道仅仅因为你是从提瓦特之外来的? 白纸一样的人偶得不到你的回应,眼眶红红的:“你去哪了……” 你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摆。看来被篡改的是踏鞴砂以及之后的历史,借景之馆的部分和之前一样。 “我是从别的世界来到提瓦特的旅行者,任务就是游历整个大陆,没办法停留在一个地方,抱歉,丢下你一个人。”你面不改色,鬼话张口就来。 失去了你的衣摆,美丽的人偶看起来更没安全感了。“我能跟着你吗……?” 你什么都没问他就自报家门:“你离开很久以后有人将我从那里带出来,我四处流浪,想在游历途中寻你。” “你有名字吗?”这话在借景之馆的时候你就问过,那时候他说不了话。 “叫我流浪者吧……这个名字,很适合我这样无根的人。”流浪者垂下眼。你咋舌,只是几百年小白纸就变成小白莲了。 他眼眸软软的,微启的唇间露出一点舌尖也是软软的,祈求又期待地望你,让人不舍得拒绝而伤了他的心。 你:“不行。” 从前算是在对立面时见到的总是散兵一幅尖锐又恣意的样子,现在这样还让你有点不习惯。流浪者缠你缠得紧,不依不饶,妍丽的脸上一片哀求之色。 赖上你了。 “你别丢下我。”流浪者摘下斗笠,越发朝你靠近,你将手背在身后随时准备抽出武器。他发现你戒备的动作,鼻尖一酸,泪珠漱漱地朝下掉:“我什么都能学的……你别、别丢下我……” 你大概不知道,借景之馆里很冷很冷,就连人偶的关节都要冻僵了。整天一片死去似的安寂,他不能活动也不能说话,眼睛能看到的也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光景。力量被封印导致他的躯体陷入沉睡,可心神还醒着。铺天盖地的黑暗中他的哭声不可听,他的惶恐不可视,就连时间都乱如湍流难以分辨了。 别再留他一个人了。 他绝对、绝对不要再回到那里。 流浪者抹了一把眼泪,扑进你怀里。 你收回背在身后的手搂住他,在少年略显单薄的背上轻拍。想着怎么让他平静下来好好商量这件事,被你环住的美丽人偶不安而急切。 要怎么做?要怎么做才会让你开心?这里既没有镜子和绳子,也没有宝石和水晶。流浪者抓紧了你的衣服,他实在太想留在你身边了。 暗无天日的封印里只有你是亮的,自从你来到借景之馆后他逐渐能够保持清醒了——也仅仅是醒着而已,他仍然不能控制身体。因而总是在被摆弄时温顺乖巧,他借由这个机会看清你的脸。一个来自外界的,美丽的少女。你虽然脱他的衣服,却也亲吻他的眉眼,虽然使用他的身体,事后却也会仔细清理。你的手带着让他贪恋的温暖,即使他很久以后才发现其实你的体温比常人要低。但是那又怎样呢?他正是依靠这些才支撑到被人发现啊。 你的手被他拉着,放在短裤侧边,隔着一层浸透体温的丝织品感受到人偶身躯的柔软。而你想的是果然还是散兵正常一点,须弥这边善后完成就该去枫丹了吧……你把流浪者推到床上,解开他腰间打着结的长穗子。 他温顺地打开腿,拉着你抚摸自己的身体。 人偶的身体不会成长不会改变,你垂眼按住他的手,在记忆里不管什么地方总是摸多了就要哭就要抖,你掐住他的乳珠拧动,他受不了痛,一会就该求饶了。 流浪者挺起胸膛迎合你的动作,乳首被玩得发红:“我们、唔…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一直像以前一样就好了。 “不许哭。”你掐住流浪者的腰插进去,然后腾出手捂住他的嘴:“派蒙还在隔壁睡觉,不能吵醒她。” 他总是用柔软又哀求的目光看着你,你最不擅长的就是回应别人的期望,干脆把他翻过去背对着自己。 温热的泪砸在你手背上,手心里沾满了舌尖带出来的津液。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回应不了要求,做不出正确的反应……大概就是这样所以才会被丢下吧?还要为难你用借口宽慰他。 你不知道流浪者在想什么,最近大建筑师情窦初开粘你粘得紧,没什么特别想做的欲望,射过一次就抽出来带他去清洗了。 这次轮到他自己捂自己的嘴了。 不能哭…不能哭…… 可是真的好难过,他不被喜欢了。 —— “……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个人,见了之后你再仔细考虑要不要跟着我。” 你带着他去了净善宫,一通波折后总算是找回了之前的记忆。 纳西妲提议:“取个新名字吧?” “「名字是人生第一份馈赠」——虽然你没明说,但我知道你是这么想的。”她抱起胳膊,“这次旅行者和派蒙帮了很大的忙……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问问她们。” “我、我只会起绰号,不会取正经名字……”派蒙挠挠脑袋。 流浪者看向你,突然平静下来导致他想起昨晚自己做过的事,他飞快地移开视线:“……想好了吗?” 你盯着他的脸看。名字…… 说起来雷电影制造他的时候有给他起名字吗?你对于这个问题感到好奇,不过他现在应该不会想听这样的话,无端的好奇心还是先放一放。 “琉璃……怎么样?”你沉吟半晌:“千叶释琉璃。” 他挑了下眉,“就按你说的办吧。那么绰号呢?” 被点名的派蒙捂住脑袋:“呃……还在想,别催呀!” 在他走出净善宫之前你拉住他,郑重其事:“千叶释琉璃是一个名字,没有姓。” 刚刚接受了新名字的人偶微怔:“……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这是你的名字,你理应拥有知情权,”你摇头:“我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或者说有权利给你冠上姓氏,归属有时也是枷锁,至少现在的风应该是自由的。” “哈……”他笑出声,“你可真是……我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来评价你了。” —————————— “呼——” 派蒙伸展四肢,在空中摊开:“总算能休息了。” 她目光扫到地面的碎片:“……咦?那个瓶子……” “……怎么碰碎了?” 这个瓶子之前被派蒙不小心打碎,后来散兵进入世界树抹去自己,改变了世界,成为流浪者。按理说这个瓶子现在应该完好无损……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但所有人关于散兵的记忆都不见了。 『“瓶子落在地上……”』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小猫打碎的也好,小鸟碰碎的也罢,结果就是瓶子都碎成这样了……对吧?”』 你回想着那个声音,『“历史不会被轻易改变,但人们的心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所见为实,未见为虚。”』 被记录的历史……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