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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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代
她还什么都没做啊! 如果此般匪夷所思的机遇降临在她身上,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做到,却还要承受这场意外的代价,那不是太吃亏了吗?! 这亏吃得比没看到机遇更叫人无法接受!! 招秀忍不了! 她用尽力气,冲着另一个人大声问道:“地裂是深渊吗?!” “它与死地的由来吗??” 即便出口的声音也被扭曲,招秀还是竭尽所能吐字:“它不能被破除吗??” 这声音近乎于嘶吼:“它到底为什么而存在?!!” 气氛是如此紧张,山巅的另一个人同样在朝她伸手,但很快意识到这是徒劳。 时间的规则不可逾越,即使发生了意外,重合与割裂也同时存在。 不可触碰——即便时空交错,彼此也非同存于一片天地——不可触碰! 就像招秀总是会忍不住冒险一样,年青时的尊主同样也是有点子叛逆在身上的。 他抬起头,盘旋在他身侧的龙脉之灵在瞬间升腾而起。 那美到悚异的山之灵卷着山巅的罡风,冲她飞去,浓绿色的龙身带着半透明的光晕,身上无数道黑色的裂口就像是斑斑锈迹,为那种深而荧的绿增添上了荒诞妖异的感官。 它飞翔的速度极快,没有丝毫收势,就那么直挺挺地一头撞入招秀周身场阈。 这一撞,地动山摇。 就像捅到了马蜂窝。 一刹那电闪雷鸣的应激作用百倍千倍地增长,空间的弦力都不是扭曲了,而是被强行拉崩,以至于无形的裂缝密集得就差结成网! 招秀几乎被铺天盖地的重压给碾碎。 而无形的斥力反冲在龙脉身上,也叫它受到强烈的反噬。 它身上的鳞片簌簌抖动着,似乎随时都会成片掉落下去,连脚下山岭都开始震动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崩坠。 可是在这样恶劣的后果面前,龙脉也未放弃,那宽广的龙尾翻卷过来,仍旧想要将她围拢,拽住她强留下来。 此时此刻慌张的反而是招秀。 不会吧不会吧,扶风山的龙脉之灵不会就是这么给撞崩掉的吧? 灵性溃散跟她有关? 不她担不起这种天谴啊! 心脏都快要碎成千万个碎片,内部的负荷,外部的重压,随时都会将她也给绞碎——绝望开始侵占她的意志。 但招秀仍旧咬着牙不肯放弃。 不!甘!心啊—— 她竭力抬手,将掌中印信抵上额头,还想挣扎一下。 印信放出金光! 将她整个身体都渲染得如同烈阳。 极端危险的境地,反而激发了她身上的增益,形成某种触底反弹的效果! 龙脉游走,金光熠熠,隐约的龙吟掺杂在闷雷之中,山河乾坤,城镇人息,影影绰绰的愿力渗透而来,东域支撑着她,硬是在险境之中给她留下了一息喘气的余地。 额上的印信作为媒介,将她的意志传递出去。 于是有那么一刹,风雷静止,排斥的力量悬停。 招秀就是在这个时候,才忽然醒悟过来,即使这不是她的时代,但她跟扶风山之间确实还存有微妙的共鸣。 “人祇”——恰恰因为她既掌着东域山河,又掌着生民信仰,才在她这儿上升为一种天理意义的概念。 她是“东域主”,本身就是扶风山的主人,现在的东域就是她的领地——即使这种权柄在过去的时光中就是无本之木——但是祭祀并没有停止,被认可的身份就还在她身上! 身份才是关键! 过去的东域,也是她的东域啊! 这片土地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碾碎! 招秀几乎是依据本能地抛开手里的印信,咬牙卸去身上的羽衣,竭尽所能扑向龙脉。 她把身上的一切增益全给抛下了! 仿佛是觉察到她想金蝉脱壳的打算,排斥她的力量一下子狂暴起来,不由分说地切割下重叠的限阈,她的身体在被剥离,她的思维在被剥离,她在不受控制地后退——但唯有一缕神识依然奋力向前! 这神识在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中,被一层层扯开了为人的意志,只剩下一缕执念般的灵光,艰难地抓住一缕龙鬃。 电闪雷鸣追击而来,龙脉之灵裹挟着她向后逃窜。 它就像之前扑向她一样,直挺挺地撞入自己主人的场阈。 恐怖的力量砸下,但是尊主抬手,只伸出一根手指,便挡住了千军万马般的空间斥力。 他另一只手环绕着缩小的龙脉。 低头注视那攀附龙鬃之上、像是以群山为坐骑的一小缕灵光。 “你想……看什么?”他皱了皱眉。 那么小小的随时都会熄灭的一缕,并没有清晰的意识波动传递出来自己的意图。 他猜测道:“看看现在的时代?” 招秀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只能奋力叫嚣着:“答案!答案!” “这不是个好时代。” 招秀:“告诉我地裂的真相!” 完全鸡同鸭讲。 声音被时空错杂,除了最先那声“人祇”是漏网之鱼外,完全无法被对方辨识。 他放弃琢磨她的意图,叹气道:“那就看看吧。” 他放下手,任由场阈外积聚到相当可怕的电闪雷鸣轰然砸下,他并不在乎这股毁灭性的斥力吞没他,但他的神识已经裹挟着掌上这缕灵光冲天而起,如大鸟盘旋般高飞。 招秀完全呆滞了。 很多年前以前——尊主都还年青的不得了的时候——这片东域的天地,就此般掠过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