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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

     夏天又要结束了。

    明明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高中生,顾飞却还是会觉得有些落寞。

    天气已经没有那么炎热,蝉鸣也已经消退,空调也不再使用,一切都在宣告夏天的结束秋天的到来。

    顾飞坐在家里的飘窗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好似褪了色的风景。

    “顾飞。”蒋丞从房间走了出来,“我这身好看吗?”

    顾飞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站在前方的蒋丞,淡淡一笑,“好看,丞哥穿什么都好看。”

    蒋丞走近将手放在了顾飞的头上轻轻地抚摸,“怎么了?”

    顾飞牵过蒋丞另一只手微微抬头,“夏天结束了。”

    “寂寞了?”蒋丞拍了拍他的头。

    顾飞拦过蒋丞的腰将脸抵在蒋丞的小腹上,“有点。”

    “这不是有我吗?”蒋丞抱住了顾飞的头摸着他的发丝,轻拍他的背。

    就这么持续了一会,蒋丞开口:“小兔子乖乖。”

    “嗯,在呢。”顾飞的声音闷闷的。

    “出去吃饭?”蒋丞捧着他的脸,手指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眉。

    顾飞在蒋丞手心里蹭了蹭,吻了一下他的手腕,“好。”

    “丞哥,我们去吃什么啊?”顾飞突然发问,今天他过生日完全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自从时间越来越靠近顾飞的生日蒋丞每天都神秘秘的,虽然他们已经相伴很久了,甚至有一种老夫老夫的感觉了,但他们总会想着在节假日里想着给对方惊喜,每次到这种时刻他们总会回忆起高中的对方。

    一个拼命地想把另一个拉出来,一个却一直执着于那些所谓的枷锁,想着便觉得好笑,却又有些怀念。

    有时也会回想起那短短几天的分手,跟闹着玩似的,但会觉得苦涩觉得难过。

    很多人会回想不起年少时的冲动,但顾飞蒋丞可以,因为年少的火热一直陪伴在身旁。

    蒋丞握紧了顾飞的手,笑得有些开心,“海底捞。”

    顾飞一下就站定了,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望向了还在幸灾乐祸的蒋丞,“不是吧,你不会安排了那种庆生吧?”

    “当然。”蒋丞幸灾乐祸的继续拉着顾飞走,“我男朋友那必须是至尊享受。”

    顾飞无奈地笑了笑,只能跟上蒋丞的步伐。

    他在网上看到过那种海底捞庆生视频,但没想到这种”幸福”竟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他觉得自己应该能招架的住。

    好的,他招架不住。

    顾飞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举着灯牌的海底捞员工和推着蛋糕的蒋丞,歌播是生日祝福歌,前来祝福的员工都乐呵呵地大声唱着歌,蒋丞更是快笑得直不起腰了,他举着手机把顾飞每一秒每一分钟的表情都记录了下来。

    许多人听到歌声纷纷都望了过来,有些活泼的还跟着一起唱。最主要的是这可是两个大帅哥在过生日,很多女孩也都望了过来,顾飞刚开始只想故作镇定的继续吃东西,但瞬间就破防了,因为蒋丞坐在了他的旁边唱歌。

    “来,不要害羞。”蒋丞笑得可开心了,反正尴尬的又不是他。

    “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对所有的快乐说hihi。”

    蒋丞突然靠近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亲爱的生日快乐。”

    “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歌声继续在顾飞耳边缠绕,但他的视线只锁定了面前笑得开心地蒋丞,他突然有些想哭,明明这种庆生有些傻,还会让人经历一次史无前例的社会性死亡,但他却觉得很感动。

    蒋丞又站了起来,跟着海底捞的员工一起鼓掌笑着把这首生日祝福歌唱完。

    顾飞看着笑得乐呵的海底捞员工,听着旁边来自陌生人的一句一句生日祝福,突然眼睛有些酸,他长这么大还没过过这么热闹的生日。

    以前是一个人,然后有了顾淼,又结识了李炎和不是好鸟等人,后来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一个是蒋丞,慢慢地他又认识了好多人。

    一切都是因为蒋丞,幸好顾淼遇到了蒋丞,幸好蒋丞喜欢上了自己,幸好蒋丞从没有放弃自己,幸好……

    顾飞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他们一起唱起了歌。

    幸好是蒋丞,不然他不会度过许多个特别的生日,也不会感受到今天这个待遇。

    唱完歌许完愿分完蛋糕,海底捞的员工还赠送了许多小礼品,他们表现的非常完美,最后光荣地功成身退了。

    蒋丞笑着给顾飞递了块蛋糕,“怎么样?感动吗?”

    “感动,我差点就哭了。”

    蒋丞连忙坐到了顾飞的旁边握住了他的手,“虽然我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越长越像,但不至于会影响泪腺吧。”

    顾飞撑着脸笑了好半天,“什么逻辑。”他低下头捏了捏蒋丞手,“我就在想如果没遇见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感受一次这样形式的生日了。”

    “你这是要转行当伤感文学的作家吗?”蒋丞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最近怎么变这么感性了。”

    “没有,我就是随便想想。”

    “嘿,小兔子,别乱想,我们这不是遇见了吗?”

    顾飞突然握住了蒋丞的手腕,认真地看着蒋丞的眼睛,“丞哥,你真的特别好,真的真的特别好。”

    蒋丞一下就抱住了顾飞,“嗯,我知道,你也特别好,特别特别的好。”

    他们在吵闹中抱了很久,直到锅里的丸子煮散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彼此。

    “吃蛋糕吧,这个小兔子和小猫可是我做的。”

    顾飞笑得暧昧,把小兔子放在了蒋丞的蛋糕上,“我吃猫丞丞,你吃兔飞飞。”

    蒋丞听出了顾飞语气里的挑逗,笑骂道:“臭流氓。”

    “丞哥。”

    “嗯?”

    这个蛋糕挺好吃的蒋丞便多吃了几口,嘴角上沾上了一点奶油。

    “可以亲一个吗?”

    蒋丞头也没抬就回道:“不行,回家亲。”

    “回家就晚上了。”顾飞的语气有些撒娇的意味。

    “不行,回家让你亲个够,这里人太多了还有小孩子。”

    “我是说去厕所将就一下。”顾飞满怀希望地看着蒋丞。

    “还是不行,我怕擦枪走火了。”

    确实,顾飞也怕收不住直接在厕所来一发,这样不好,还是忍一忍吧。

    等吃完海底捞,蒋丞就带着顾飞往飞机场走了。

    “咱们这是去哪儿?”顾飞有些错愕。

    “回钢厂。”

    蒋丞捏了一下顾飞的耳垂,“你不是觉得夏天结束了有些落寞吗?我带你去抓夏天的尾巴。”

    “啊?”

    “是不是还挺浪漫的?”

    “是,浪漫极了。”顾飞伸出了个大拇指。

    然后顾飞便闭嘴乖乖地跟着丞哥走,他们太熟悉彼此了,已经不需要过多的询问,只需要慢慢地跟着对方、陪着对方,这些便足够了。

    他们就这样一个行李都没有,在众人有些诧异的眼神中回到了钢厂。

    他们先回到了出租屋,缠绵了好一会儿,然后回到了这个曾经破败却充满回忆高中,又去了王旭家的馅饼店,把钢厂每一个烙印着他们回忆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顾飞给蒋丞唱歌的破剧院还没拆,他们第一次擦枪走火的小窝还在,一起去过的早餐铺子,顾飞的大学,然后就是一切开始的车站。

    他们坐在已经翻新过的车站座位上,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

    “本来想和你一起坐火车来的,可是来不及。”蒋丞摆弄着鞋带叹了口气。

    火车,顾飞依然记得自己第一次坐火车离开这个地方去找蒋丞时的心情,还记得蒋丞从火车走出来时他的喜悦,记得蒋丞的眼泪,记得自己的思念,那时他才感觉自己是在真正地活着。

    “下次,下次我们再回来。”

    “好。”

    顾飞望着这个束缚自己的城市,现在这里因为蒋丞而不同,这里竟会有让他想回来的冲动。

    蒋丞看着这个自己刚开始所厌恶的城市,但现在这里有他爱着的理由,因为顾飞,这里也有他了思念的理由。

    钢厂早已经入秋了,感觉不到一丝夏天的炎热,但此刻从手心里传来的热度,让顾飞感受到了夏天最后的馈赠。

    “回去吧,今天还有最后一项行程。”

    繁华熟悉的景色又一次出现,顾飞还有点没缓过神就被蒋丞塞进了出租车里。

    蒋丞看了一眼手机,“李炎他们已经到了。”

    顾飞凑了过去看了一眼他们的聊天记录,“丞哥,你把海底捞的视频发给李炎了?”

    “不止,还发了朋友圈。”

    顾飞被反复鞭尸,缩在蒋丞的怀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视频,好的,钢厂小霸王这个马甲是彻底用不了了。

    他们来到了经常来的烧烤店,这家烧烤店也记载许多的回忆,他们经常在这里与朋友聚一聚。

    李炎看他们来了便向他们招了招手,“这边。”

    顾飞一看全是那群老朋友,一个个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一看就知道是看到了那条尴尬视频。

    毁灭吧。

    啤酒配着烧烤,还是记忆中的味道,自己初来这边时最爱来的店便是蒋丞推荐的这家烧烤店,与朋友相聚也是在这个烧烤店,李炎搬到这边他们在这里吃的,王旭和易静在这里定居也在在这里吃的,潘智生意上有点小起色也喜欢来这边。

    不知不觉这个有些冷漠城市也有了他们的一席之地,也有了他们的回忆,也有了他们热爱的理由。

    夏天已经结束,秋天已经到来。

    他们的故事一直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