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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藏蓝色西服,像是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其中的“点睛”之笔就是里面的大红色紧身保暖内衣。我惊呆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以免与他在逼仄的楼道里狭路相逢,等他出去,我才向前移步。他意识到我的退避,走到我面前,放缓了脚步,无辜地看着我,说道:“我就那么可怕吗?”我径直走进去,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知道他和其他人一样,尊老爱幼,爱生活,爱世界,可是就不能稍微走点心吗?他穿得那是什么鬼!来到她家门口,想起小城曾经在这里一丝不苟地整理东西,换上新衣,义无反顾地踏上她的死亡之旅,压抑的愤怒就像沉在水面下肿胀的尸体,随时都会浮出水面。我敲了敲门,很久没有回应,又敲了几下,屋里没有任何动静。我在走廊里焦虑地徘徊。中说过,复仇不是一条路,而是一座森林。我怀着对生活的失望踏进这片森林之中,越深入森林的腹地,树荫越浓密,我一度迷失在看不见尽头的漆黑和死寂之中。小城也曾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她对光明的无限憧憬不惜用死亡去触碰,那个宽恕一切罪恶的天堂的守门人,她承受了人间最深沉的痛苦,可是灵魂依然轻盈,只想触摸梦幻的星空。一片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楼道内。我抬头望了望,我知道在遥远的苍穹,一定有一只神秘的眼睛俯瞰着人间,对所发生的一切都心知肚明。因为同样对光明的憧憬我决定走出那片困扰我的复仇森林。雪后的路面很湿滑,车辆和行人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路上。我沿路寻找着出租车站牌,站在站牌下四处张望,无意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穿着黑色棉服的女人骑着一辆电动车向这边驶来,那不就是小城的后母吗?她看到我正在看她,急忙刹车调转了方向。她越是逃避,说明她做贼心虚,我越是想追上去一探究竟。顺着她逃跑的方向一路追上去,她慌不择路地拐进一条岔路,想走小路甩开我,我紧追不舍,在城市的街巷左奔右突,寒风像刀子,空气如火焰般燃烧,仿佛只有尾随猎物的足迹,我才能逃出那片雾障森林,我一声不响的奔跑,奔跑消耗了不必要的语言,如果追上她,我只想狠狠给她一拳。她逆行驶进另一条大路,把我远远地甩在后面,我停下来,万念俱灰,血液充盈了我的大脑,我想着昨晚的梦。我梦见天空降下一道闪电,闪电中飞出一个骑着扫把的巫婆,巫婆飞着飞着幻化成一只披着披风的猪,我想捉住它,可是它总在我眼皮下溜走,它逃出我视野的时候,我失望地想:我怎么能追到会飞的巫婆呢!女人还在我视野内狂奔,对面驶来一辆面包车,与她迎面相撞,电动车瞬间甩出几米远,她倒在车轮下,雪地上留下一串殷红。我的大脑嗡的一下胀起来,撑得头皮发麻。惊惧不安地站在车祸现场附近,心中的仇恨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击碎了,不管她的双手沾染过怎样的血腥,不管那个躯壳隐藏着多么阴暗溃烂的心,此刻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上,我只想施以援手。就在我向她走过去的时候,另一辆失控的车子向这边冲来,向山洪漫进没有防护的田野。恐惧是田野里惊起的黑鸦,离开我的躯壳飞向高空……☆、第20章我看到光,好耀眼,像灼人的烈焰。我喉咙干枯,唇舌凝噎,头皮发紧,像箍着紧箍咒,感觉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被梦魇住了,醒不来。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大声说话,没听清楚说什么,接着看到一张熟悉的笑脸,越来越清晰,是林越泽。簇拥来好几个穿白衣服的陌生面孔,他们看着我微笑。我想我应该在医院。我很快恢复了意识,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我想穿过马路去救人,一辆车子向我冲来,地面很滑,我双膝一软,倒在地上,天旋地转,雪很凉。我与死神擦肩而过,他的身影遮天蔽日,他的内心冷酷傲慢,我感受到那种坚不可摧的力量,我听到他巨大的喘息,在他面前我的生命那么渺小,脆弱,不堪一击。“熙雯,知道我是谁吗?”“当然知道了,我又没傻。我的人生绕不开你,是我经历的最魔幻的事。”护士笑了,说道:“你昏迷快两天了,你男朋友一直守着你,你爸妈刚走,把他们都急坏了。”我想找到那双守护我的手紧紧地握住,才发现我的手刚好被他握在手心里。护士为我拨了输液针管,把体温计递给林越泽之后就离开了。窗外下着雪。“下雪了!”“天气预报说这雪要下三天。”“真好!”“什么真好?”“雪下的真好。”“这不是最平常的事吗?”“我差一点看不到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写满疼惜。“扶我起来,我想喝水。”他打开床头柜取出水杯,我无意中看到床头柜上面搁着他从前送我的那颗石头。“我的石头怎么在那里?”“你一直握着它,昏迷都没有松开。”我接过水杯,低着头只顾喝水。“心事又被我说中了吧。”他笑了,笑容依旧很温暖。“你不是已经走了吗?”“我对你的感情不但要与时间和距离作斗争,还要与你的冷漠作斗争,我总有被打败的时候,但是我重整旗鼓,又回来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再不走了。遇见你之前,我来去如风,无牵无挂感觉很自由,可是现在你就是我的牵挂……”“你看。雪花这么美,这么飘逸,可惜它落到地面上,屋顶上,亭子上,这些东西怎能解雪花的风情。雪要是能落到屋里,让我摸一下,那该有多好!”“落到屋里雪就化了。最好是有一间有大阳台的屋子,你站在阳台上,雪落到你头发上,睫毛上,融化在你掌心里才美。”“我想去走走。”“好,把衣服穿好,我扶你出去。”他找出羽绒服帮我穿好。站在医院的屋檐下,努力伸出手接着一片一片落下来的雪花,它们一落到我掌心就融化了,泪水挂在脸上我竟然觉也没觉得。“熙雯,你怎么了?”“没事。雪下到我心里了,化成水流了出来。”雪的泪也是热的,从我眼里淌出来,止也止不住。听说小城的后母伤势挺严重,一条腿截肢了。做人用力过猛容易惹祸上身。我再没见过她的家人。在纷杂的道路中,我仿佛找到了迷宫的中心,在那里我看到了自己心灵的地图,犹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