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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雕纹饰,像活了一般盯着她,让她透不过气来。一路都极安静,舒曼殊带她转入一处园林,纪川听见远远的笙歌乐曲声,透过扶疏的花木间,她看到波光浩淼的碧湖,一座白玉桥,蜿蜒相连的是湖水之上的小亭,细珠为帘,在阳光下一晃晃的闪着光晕。舒曼殊轻声道:“等会见到皇上,你跪在我身后,什么都不要讲。”不等她回答便牵她踏上白玉桥。是进前了才隐约看清,小亭里歌舞正轻曼,三三两两的宫娥间,太后和皇上坐在软榻上,旁侧还做着荣阳公主。有宫娥禀报后,为舒曼殊挑开珠帘。舒曼殊入内扯着纪川一同跪下,“曼殊来迟了,请圣上责罚。”“要罚!要罚!”端木微之挥手止了歌舞,眨眼笑道:“舒曼殊你好大的面子,召你进宫还要朕和母后等这么久,你说朕该怎么罚你?”敛眉轻笑,舒曼殊道:“旦凭圣上责罚。”“朕想想……”端木微之起身,忽然指着小亭外浩淼的碧湖,喜道:“就罚你从这跳下去。”正值隆冬腊月天,碧湖之上一层冰霜在阳关之下闪闪的晃人眼目。“怎么样舒曼殊?朕一向厚待你。”端木微之密长的眉睫扑闪,透出一双乌溜溜的眸子。舒曼殊抬头苦笑,“圣上,曼殊跳下去,这碧湖之上可就多了一具浮尸了……您真舍得吗?”太后不禁失笑,伸手拉过端木微之,“得了得了,微之就莫要胡闹了,等会真跳下去,这宫里可就热闹了。”转向舒曼殊,不经意瞥到他身后跪着的纪川,迟疑道:“他是?”“回太后,这位便是曼殊同您讲过的,京都第一个朋友。”舒曼殊答话,刚要让纪川上前,端木微之冷哼了一声。“舒曼殊这是你说那个要一同带来的朋友?”端木微之眉眼转动过来,冷笑,“胆子够大的啊,居然敢将他再次带进宫来。”眼光递向纪川,幽幽道:“你就不怕朕杀了你?”纪川抬头,张口欲言,舒曼殊抢了一步道:“不是圣上准许曼殊带一人入宫的吗?”又道:“若是您不想见到,那曼殊便带他先行告退了。”端木微之蹙眉,起身便要发恼,一侧的荣阳伸手拉住了他,眉眼带笑的嗔道:“好了,舒大人未来之前你念念叨叨的盼着他来,如今来了又要赶人家走,圣上还真真是难以捉摸啊。”“阿姐!”端木微之立刻放软了语调,腻上去,“你怎么反倒帮着外人讲话!”荣阳皱了皱鼻子,笑盈盈的望向舒曼殊,道:“听说舒大人是南夷人?”舒曼殊含笑应是。她又笑道:“都道南夷人善歌舞,荣阳近来习得一支南夷舞,不知口否请舒大人指点一二?”“好啊!”端木微之合掌笑道:“阿姐跳给我看看。”又对舒曼殊道:“你起来起来。”舒曼殊起身,拉着纪川退到一侧,太后抬手赐了坐。落座,荣阳公主看向太后,瞧太后笑意轻曼的示意她跳,才起身到亭子中央,笑盈盈的对舒曼殊道:“舒大人,献丑了。”那一身的珠紫叶撒裙,微微侧头时,耳朵上两粒通透翡碧的玉坠子晃晃打在素白的面上,一星星的光。落在纪川身上,她伸手便落在指尖。乐声清灵开场,在满是碎冰的碧湖上漫溢开来,珠帘摇光,环佩叮当,纪川分不清着闪烁的光影,看着荣阳轻姿慢舞有一瞬竟呆了住。她唇角勾笑,新月似地眉眼递过来,好看极了。舒曼殊忽然戳她,在他耳侧小声笑道:“小子,收起你那色迷迷的眼神,当心圣上把你丢到湖里喂鱼。”纪川眉睫一颤,闪动如蝶翼,敛下来看着摇晃在手心里的光,细声如蚊呐,“她笑起来跟我娘亲一模一样,眼睛弯弯的像月牙……”舒曼殊一愣,看他敛下来的侧脸,眉睫轻颤,那之下一圈的阴影里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雾蒙蒙的眼眶发红……他居然也会难过?舒曼殊禁不住吃惊,愣怔间乐声渐息。端木微之起身鼓掌,兴奋的笑道:“阿姐跳的真好!舒曼殊你说是不是?”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却是不容置疑的威胁。舒曼殊略微愣怔的笑道:“自然,荣阳公主姿仪曼妙,莫说是曼殊了,便是南夷技艺最高超的舞者也寻不出缺点。”“是吗?”荣阳公主脸颊飞红,盈盈的敛下眉目,抿嘴笑道:“舒大人玩笑了。”一场笙歌满舞,融融的日光之下,碧湖之上的浮冰渐渐消融,太后瞧着满湖碎光,不禁失神道:“快要小寒了吧?”荣阳应是,接过端木微之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道:“明日便小寒了,腊月初三。”“腊月初三啊……”太后有些愣神,转过眼来,看着荣阳笑道:“哀家险些给忘了,明日便是从善的生辰之日,荣阳可去瞧过他?”唇边的笑容一顿,荣阳随后便笑,“回宫几日还未得空闲,若不是太后提醒,荣阳也忘了……原来明日便是从善的生辰之日啊?”太后撑了额头苦笑,“老了,记性也差了,我这个做姑母的真是该罚……”“是纪从善吗?”纪川忽然插口,在光影晃动的亭子里突兀异常,脸色生白,“你们说的是纪从善吗?”“纪川!”舒曼殊低喝一声,扯了她跪地请罪道:“太后恕罪。”端木微之冷笑,要开口训斥,太后却摆手,眉眼间依旧有笑意,缓声问:“你认识从善?”纪川不抬头,“不认识。”“哦?”太后微蹙眉。舒曼殊轻笑着接口道:“回太后,是曼殊无意间跟他提起的,曼殊入京便听闻从善公子容貌姣美,一直未得一见,惦记在心。”太后哦了一声,拢了鬓发叹了气,“哀家这个侄儿真真的让人心疼……”摇头苦笑,“不说也罢,哀家有些乏了。”宫娥忙来搀扶,太后起身又道:“对了荣阳,你晚些带些点心去瞧瞧从善,多备些杏仁酥,他爱吃。”荣阳应是。紧攥着的手背上光影晃动,纪川被舒曼殊按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小声道:“我不会救你第二次。”出宫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舒曼殊依旧打马带她,一路上去行的极慢,结霜的夜里,街上静的出奇,只听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哒哒声。她一路上闷头不吭,一句话也没讲。东厂在即,舒曼殊勒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