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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北朝对士族出手,汉人中对士族的仰慕是从来没有停过,那些崛起的寒门想尽办法的和士族靠上关系,例如萧斌,可不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给萧佻聘一位士族女么。“那么你打算到哪里去?”说到这个拓跋演也有些好奇,地方上是比不得平城,在平城哪怕有太皇太后,萧佻日后的人生也差不到哪里去,何苦寻求外放,一旦外放,能不能回到都城那都是看他的心情了,若是有心整治,那么一辈子就在外头了。“阴山。”萧佻想了想道。“单奴!”萧斌叱喝,这孩子是失心疯了吧?阴山那边就是蠕蠕,蠕蠕人狡诈贪婪,每年的冬天都会派人来抢掠,就算是六镇,光是和蠕蠕打仗就折进去多少人?“志气可嘉。”拓跋演点点头,“你可知道阴山是甚么地方?”“臣幼时曾在六镇生活过,外家也是镇户,臣当然知道。”萧佻回道。“那你为何还要去?”拓跋演见着萧佻对那边的事知道的比较熟悉,看上去也不像是在说笑。“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能老是靠阿爷?自然是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最好。”萧佻道。他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一个劲的想办法要气萧斌和博陵长公主。如今在秘书省里呆了两三年,越发觉得时间用在这上面就是浪费,不如出去看看。“此事还得太皇太后决断。”拓跋演道,他很欣赏萧佻这份心性,但是萧家人的爵位和官职他是做不得准的。太皇太后年纪越大,对权力就越看重,防他和防贼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不过拓跋演到了这会也不着急了,太皇太后手底下的那些人都已经开始盘算怎么在他这里卖好,他不必着急,徐徐图之。和先帝不同,先帝那会太皇太后还在壮年,而如今他还年轻,可是太皇太后已经一年比一年显出老态了。年轻就是他的资本,太皇太后再撑,也撑不过天命。这些日子来他将史记和后汉书读的书卷都翻烂了,对付掌权的太后,最后能够平安的办法就是慢慢的熬,熬死了太后,那么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哪怕出手灭了外戚满门上下,也无人敢说一个字。太后们生前手掌大权,但是身后事却是半点都坐不了主。当年汉和帝嫡母窦太后就不是如此?窦家还比萧家强出很多,至少出了打匈奴的人才。可是窦太后人一死,汉和帝掌权,下面的臣子就上书,述说光武帝剥吕后身份旧事,要把窦太后也给丢到太庙外面去。终汉一代,其他的外戚,只比窦家更惨,没有更好的。他可以慢慢等,到了这份上,太皇太后还想行废立已经是难了。“臣……拜谢陛下。”萧佻知道自家的事都是由太皇太后决断,听到皇帝这么说,心里也没有什么失望。“朕听说,你定下了颍川荀氏之女?”拓跋演换了个话题。“回禀陛下,正是。”“颍川荀氏一族如今虽然比不上先祖时候,但家风还是信得过。你得了一个佳妇,朕恭喜你了。”萧斌瞧着提在喉咙口的心又放了回去,只是博陵长公主那边眼里露出痛快来。尚公主也是入仕的一种,而且尚公主身上就有驸马都尉一职,日后和皇室有个关系,也能少了许多麻烦事。要是让萧佻尚公主,博陵长公主头一个就要跳脚,但是个士族女,名头上好听,她这个阿家要挑剔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她拿萧佻那个猴子没办法,难道她还整不了一个新妇?说了几句话,拓跋演从床上起身,打算到外面走走,这会离用膳的点还很长,出去走走看看风景也好。燕王府中修建了许多南朝景致,拓跋演自小就学汉人的书,对南朝风物也很喜欢。他和萧佻就往那些水榭楼台去了,带上十几个黄门和近臣。萧斌原先也要跟着去的,但是拓跋演以不敢劳动长者为由留了下来。等到天子一走,堂上就剩下萧斌和博陵长公主两个人。从年轻时候开始,两个人就是被硬拉到一块的怨偶,年纪大了,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吵,但相敬如冰是一定的。萧斌转过眼去,博陵长公主冷笑一声也不去搭理这个丈夫。那些楼台都是南朝来的工匠修酱的,那些仿造的和这些没得比。阁楼上竹帘微垂,上面还别着时令的花草,清风袭来,竹帘微动,风雅的让人心醉。拓跋演走到一处竹楼前,双手背在背后,看得兴起。整座竹楼由碧绿的竹子建造而成,不见任何华贵的装饰,这可和萧家暴发户的作风不一样,燕王自从被封了王之后,在外面不敢惹是生非,但是府中是修的富贵的很。这一处幽静地方建了竹楼,倒是和萧斌一贯的作风不一样。拓跋演就打算走过去,冷不防那边的林子里走出一个翠色的身影来。那是个十一岁左右的小少女,年纪还小,身量不是很高,看得出来脸上是上了米分,瘦的厉害,站在那里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了。萧嬅见到站在那里那个十七岁的少年,那张脸比上辈子初见的时候更加年轻俊秀,一双黝黑的眼里还含着一抹笑意,比当年还有一份少年意气。她心脏跳的飞快,脸上也变红了。这样俊美年少,怎么叫人不喜欢?她想他想了整整二十来年,从进宫到瑶光寺,她恨过,但最后都想通了。他是明君,肯定分的清楚忠jian善恶,只不过萧妙音人太狡诈,和她的生母太像,一时被蒙蔽了。只要他清醒过来,一定还是会念着她的好。萧嬅上前一步,脚下踩在一段枯木上,啪的一声响,被她踩成两截。这一声响动,立刻就引起了内行羽真的注意,内行羽真是近身服侍的宦官,立刻警醒起来。拓跋演抬眼一看是个貌不出众的小女孩,他转头看向萧佻,“这是你家的小娘子么?”萧佻此刻脸色并不好,萧家里头尤其是后院,乌烟瘴气一片,他就算不去和那些庶母打交道,那些庶母的手段也听说过的。例如这样,精心打扮过,装作不经意相遇的。不过府中小娘子怎么学的如此下作手段?!“回陛下,正是臣的阿妹。”萧佻敛了脸色,双手拢在袖中对拓跋演一拜。在天子面前,他也不好对庶出meimei摆甚么脸色。“哦?”拓跋演笑笑,“让她回去罢,她身边没带人若是出事便不好了。”“唯。”萧佻应下,他看向身后跟着的那些个家人,家人会意径直走到萧嬅面前,“四娘子,回去吧。”拓跋演这会头都不回直接走到竹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