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勾三搭四了?
“谁勾三搭四了?”
高明裳给裴欢解了禁足,她和李茜兰约了在兰香坊见面,一大早便出了门。 李茜兰是裴欢儿时的玩伴,裴欢来到公主府后两人便断了联系,前些年才再见面。她是商贾之女,嫁给了当今三皇子做妾。比裴欢没大多少,气质却完全不同,脸上遍布妇人的疲态。 裴欢看到李茜兰带着面纱,便知她是又遭到了三皇子的殴打,脸上的淤青还未散去。 “涂药了吗?”裴欢皱着眉问道。 李茜兰点了点头:“涂了,无妨。” 李茜兰私自服用了不孕不育的药物,三皇子发现后震怒,直接将她关禁闭关了三天三夜,出来只剩半条命。因念及一丝旧情,最终还是将她放了出来,只不过后来便将李茜兰当做玩物,心情不好就殴打出气。 三皇子不限制李茜兰的自由,因为他觉得一介妇人没有威胁。殊不知李茜兰早已与裴欢牵上了线。 裴欢知道李茜兰有无数机会逃走,但她更愿意忍辱负重,等待有一日反击将三皇子置于死地。 而就连高明裳也不知,兰香坊是李茜兰娘家暗地里经营的产业,丁四娘是李家的人。 裴欢做的,就是将他们一并拉拢了来。商人虽地位低微,但钱财的作用不可小觑。 “三皇子近日和郑家联络颇多,郑家似乎已经追查到了一丝线索,关于郑朗的真正死因。”李茜兰说道。 郑朗,高明裳名义上新婚当日死去的丈夫。高明裳对外宣称其新婚之夜突发心疾猝死,即便连尸检的仵作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不对劲,郑家依旧对此事存疑,对高明裳的怀疑更是从未打消,郑朗的兄长郑悬从未放弃追查线索。 但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时间越久真相就会被掩盖地越深。 裴欢也怀疑过此事不简单,或许和高明裳脱不了干系,问道:“是我母亲做的吗?” 李茜兰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知晓,只听见郑悬说要高明裳付出代价。” 这话倒也不能咬定,裴欢思索着。 两人都不适合出来太久,随便聊了几句就分开了。裴欢来此还要做一件事,她去找到丁四娘,丁四娘看见裴欢便立马上前来问道:“公主殿下那日可还满意小姐送的礼物?” 裴欢在此学弹琴,对丁四娘的说辞是要亲自为母亲弹奏,那日是要送给高明裳一份礼物,讨母亲欢心。丁四娘也是受了裴欢的恳求,那日带着她去见高明裳的,故意说裴欢是新来的姑娘。 裴欢只微微笑了笑,并不作答,转而说道:“还请四娘帮个忙,将这些交与教我弹琴的蒋师傅,让她离开京都,越快越好。若是我母亲来问起,就说她不告而别了,不知道去哪了。” 丁四娘接过裴欢给的几叠银票,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蒋师傅惹了什么事了?” 裴欢忧心地说道:“或许是的。安全起见,请务必替我转达。” 丁四娘将银票收起,点了点头说道:“好。” 话音刚落,裴欢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裴箬宁。” 三个字如雷贯耳。 高明裳一般情况下不会叫自己的小名,除非是她生气了,或在某些特殊时刻。 裴欢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慢慢转过身,看见高明裳站在不远处,表情阴翳。 丁四娘也是没有意料到高明裳突然到访,连忙下跪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裴欢双手放在身前交叠着,神经紧绷着不敢说一句话。高明裳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这的,或许将她方才说的话都听了去。 高明裳一般不会这么早就下朝从宫里出来,裴欢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在大早上出门。 高明裳头发有些凌乱,一缕不长的发丝垂落到左半边脸上,给她增添了几分零落萧条之感。她径直略过裴欢,走到丁四娘面前,看到桌上的银票拿起看了看说道:“你先出去。” “是。”丁四娘不解地瞥了两人一眼,走出房间,关好门,在门口不远处守着。 “有钱不是这么用的,那蒋师傅对你来说很重要吗?”高明裳不咸不淡地问道,不知是不是在怪罪裴自己。裴欢到公主府时也从裴家带来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这么些年没有需要用大钱的地方,因此一直存着。 裴欢望着高明裳的背影,心知高明裳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她今天这么做只是不想蒋师傅的生活因她受到打扰。 能离开最好离开,裴欢给的钱足够蒋师傅安度余生。 “裴欢,在你眼中,我真是这般十恶不赦赶尽杀绝之人吗?”高明裳转过身,皱着眉,眼神中透露着一丝不解。 裴欢知道高明裳误会自己了,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给蒋师傅添麻烦。” “那你放才为何说安全起见?”高明裳继续问道。 “不是...我一时嘴快,说得狠了些...我......”裴欢越说越急,急得脸也跟着涨红。 高明裳不知道裴欢为什么这么语无伦次,自己并没有凶她,闭了闭眼睛无奈地说道:“你有问过你那蒋师傅的意思吗?你凭什么草草替别人决定去留,你应当尊重他人自己的意愿,才是真正尊重他这个人。裴欢,人行事不能只按照自己的判断来,不能自己觉得好就是好,每个人的想要的都不同。” 裴欢听到高明裳不是怪自己,反而苦口婆心地给自己讲道理,诧异地抬起头问道:“那母亲不会伤她吗?” 高明裳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是你的老师,我为何要伤他?我那日说的只是气话,看你这几日也算安分守己,只要你不故意惹我生气,我也没理由为难你。” 裴欢顿感些许羞愧,她不自然地看了看别处,然后瞄了高明裳一眼说道:“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你何时与三皇子的妾室有往来的?”整理好这件事,高明裳又继续压低声音问另一件。 该撞见的都撞见了,裴欢知道这事也瞒不住的,迟早会被高明裳知道,干脆实话实说,将原委一一告知。 高明裳听了问道:“人心难测,你确定李茜兰与你是一心的?若她是受了三皇子的指使来与你交好故意套取你的信息呢?” 裴欢答道:“重逢时因许久未见,她找上我时我也曾存了一丝疑虑。直到她告诉了我一三皇子的秘密,我才全然信任了她。” 高明裳皱了皱眉:“什么秘密?” 裴欢靠近,在高明裳耳边悄声说道:“养私兵。” 高士忠意图谋反,高明裳倒也不是没想到过。 “在何处?” “西南方与邻国接壤的巫县,盛国境内最为偏僻荒凉之地。” “何以辨别话中真伪?” “她也只是有一次巧合之下偷听到,手中并无实据。我觉得这么大的事,应该不会随意编来骗我。总之,我与茜兰jiejie自小相识,我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我愿意相信她。” 高明裳心中应当是有所考量,转而问道:“她既嫁给了高士忠,又为何不愿生育?将事情做绝,到头来只能和高士忠鱼死网破。” 说到此,裴欢也是一阵叹息:“高士忠为了强娶她,杀害了茜兰jiejie所爱之人。所以茜兰jiejie一开始嫁过去就是为了报仇,她心里憎恶着三皇子,自然不愿与他同床生育子嗣。” 高明裳听了神色并没有多少波动,只是淡淡说道:“这也只是她与你说的一面之词。” 高明裳戒心重,裴欢并不意外。 “我找人去探查过,询问了李家的丫鬟,确有此事,这也是我愿意相信茜兰jiejie的原因。茜兰jiejie所爱之人叫沈莹心,是从小教她读书认字的先生。” “沈莹心?”高明裳听着有些不对劲,默念了一遍这名字,又接着问道:“女子的名字?” 裴欢点了点头:“嗯,茜兰jiejie的爱人是女子。” 裴欢说的时候仔细观察着高明裳的反应,可是只见高明裳稍微皱了皱眉后,又恢复了寻常说道:“我原以为你还只会玩乐,竟不知你私底下还在做这种事。” 裴欢后退了一步:“只因还未掌握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没有告知母亲。母亲可觉得我在胡闹?” 高明裳看着窗外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也已经开始筹谋了。人应当从生下来,就开始打算的,才不至于在遭遇变故时束手无策。” 又转而看向裴欢,目光如炬:“不愧是我的女儿。只是以后,凡事要与我商量,有些事你还看不明白。” 裴欢只觉得血液都在沸腾,抑制不住兴奋地点了点头。 她得到了高明裳的一点认可,哪怕自己做的还不太成熟。 方才的担心与慌张此刻全化作了喜悦。 “回家吧。”高明裳说完,裴欢就跟着高明裳走了出去,一出门便看见高明裳的贴身侍卫秦粤在门口等着,裴欢能想象到高明裳方才来时是怎样一副准备抓人的气派。 回去的路上裴欢主动和秦粤一起在马车外策马,留高明裳一人在马车内。秦粤看到裴欢突然过来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事?” 裴欢先是小声“嘘”了一下,然后捂着嘴悄咪咪地问道:“母亲今日为何这么早下朝?” 秦粤一向只听高明裳的话,当下便说道:“你不会自己去问。” 裴欢和秦粤平日里都是打打闹闹的,说话也是毫无遮拦,裴欢并不把她当作下人,而是朋友。 “你觉得我为什么会来问你,我问母亲她会说吗?”裴欢忍不住声音大了点,又立马压低声音问道。 秦粤不屑道:“殿下今日刚解了你禁足,必然要看看你又要去哪撒野。” “就因为这个吗?母亲上朝那是何等大事!”裴欢不明白,以往高明裳就算重病不起也会拖着病弱的身体上朝,几乎是从不缺勤。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不安分勾三搭四的,殿下也不会为了抓你回家而缺席今日上朝。” 裴欢只觉得天大的冤枉,她只勾搭过高明裳,怎么能叫勾三搭四呢? “话不能乱说,谁勾三搭四了?”裴欢辩驳道。 “我不清楚,我只听殿下嘀咕了句什么,说你去兰香坊不知道又要去勾引谁。我也是好奇,殿下为什么要这样说,难不成你在外面有很多相好......” 秦粤说什么裴欢也没心思再听了,只自顾自思考着高明裳这句话的含义。 她是不喜欢自己去勾引谁,甚至有些愤怒,所以才会阴沉沉地直接冲到兰香坊来活捉自己。 裴欢只往自己希望的那方面去理解,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捂了捂脸,掩住笑意,下一秒却被马车里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是当我耳朵聋了嘛。” 裴欢意识到刚刚自己声音可能没控制住,说的话被高明裳听到了,猛得回过头,然后衣领就被从马车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揪住,整个人一下子被拉了进去...... ———— 作者有话说:前几章大致交待背景,主要还是为了欢欢攻略妈咪做服务,剧情也不会太复杂,关于斗争的部分都会简单带过,本质恋爱文。不会太虐,作者发现自己还是不忍心写太虐的,毕竟生活已经很苦了。还有欢欢最开始那么疯是有原因的,后面会解释,平日里相处还是挺和谐的,欢欢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最后,rou在小火慢炖中......慢慢铺垫出来的rou才是最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