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也]素手把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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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阴翳,密密匝匝,脚下生长着野草,棘刺网成一团,攀缘着高大的乔木,尖锐的刺,藏在暗地里。 这丛生着的棘树的顶端生着它朱红色的果,小鸟低声叫,低沉的,尖锐的叫唤和羽翼振翅的呼啸在林间回响。 它寻觅着它所追寻的。 那然后那羽翼便沾染了棘树果子的酸苦和微乎难见的甜,还有弥漫着的鲜血的腥气。 它哀泣着,乌黑色的眼流出一滴金色的透明的眼泪。 吧嗒。 金色的眼泪融进一片幽深的池水。 它静谧无波,幽邃难觅。 是一种深沉的黑,并不透亮,却偏偏被透入林子的一点点光,叫那树影斑驳出一张面容——人类面对欲望时最扭曲的面容。 这眉毛挑起,脸上挂着的rou颤动着,嘴咧得很开,眼睛很亮,亮得过分,实在不像我这个年龄的人的眼睛。 太年轻。 太像野兽了。 就好像他曾在林间打跑的一头云豹的眼睛。 那猫儿把他当做了猎物,圆圆的眼在丛林中发着亮,它已经饿了很久,每一个轻轻落下的脚步都透露着谨慎和兴奋。 静心。 不要着急。 可心如万蚁啃噬,是痛,是附在骨中刮拭不去的痒。 我问王大师,为何予我三次机会? 他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问他这个问题,然后他笑了笑,以魁爷您的执着,就算我不应你您也要来找我,您太执着,却又那么坦荡实诚。 赌约立下,勿论结果,您都会遵守。 可大师,如果说最终我赢了呢? 他微微偏头,瞳孔微缩,旋即叹了口气,那这就说明这是命里注定了。 但,我不希望走到那一日。 魁爷。 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笑起来,王大师,若魁儿未曾见那此生都不会生出惦念。 可偏偏我见到了,那这便没有理由错过。 我看到王大师沉默着,冰凉的月光披在他身上,再把漂泊的影子曲在深黑色里。 他站起来。 薄薄的白色里衣被月光洇出花瓣的红。 他伸了个懒腰,再打个呵欠,稀薄的泪在眼角,折射出珠光。 叫那清水似的眸子更加透彻明亮。 他的嘴角藏着狡黠,魁爷,这第三次的结果还未确定呢? 我仰着头看他,我猜我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的。 大师,您先看病,第三次不着急。 他抽了抽嘴角,似是很抓狂,胡乱地抓他自己的头发,然后挺直的脊背塌拉下来,颇为有气无力。 魁爷,真难为您找了这么儿个岛。 我挠挠头,手很紧张地摩挲。 这里风景优美,远离尘嚣,魁儿还准备了专门的医师候着,大师您尽管放心。 他听了我说的,随意看了看,冷风吹得他凉,他打了个喷嚏,然后深深叹了口气。 我这小岛极偏僻,四面环水,过来的船只已被开走,只有我能再叫人过来。 我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他肩上,就像护着一朵在冰湖里被催折得有些衰颓的花。 魁爷,这东西很危险。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因为见了它,我昼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脏抽紧,呼吸不能。 我病了啊。 我一见它我就病了。 若不能登上它,那我就要死去了。 王大师,我求求你救救我。 这病只有你能治。 没有人。 再没有人。 求您可怜可怜魁儿。 他艳红的斑驳着的手指落在我的头顶,我仰望着我的仙人。 我哆嗦着嘴唇。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我是窥伺传说中的朱果的小鸟。 我以最谦卑,最渴求,最虔诚去顶礼膜拜。 那我若所追寻的。 那我所渴求占有的。 我虽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