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耍着无赖。“车夫一点儿都不体谅病患,明知道我受伤了受不得颠簸,也不将车驾得平稳一点,哎哟,不行,颠得我胳膊疼。”沈熙遥一边卖惨一边还拽着舒墨然的手不放。仿佛是为了配合他,这么说着的同时,不知是不是遇上了哪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儿随意刨起来的一块青石板,导致路上有个凹凸不平的大坑,马车猛然晃动了一下。舒墨然一时不妨,跌入了沈熙遥的怀里,然后就被按住动弹不得了。被他使劲儿又不失温柔地抱着,感受着背上和胸前传来的热度,即使只有他们二人,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现在,可以放开了吧。”舒墨然怕碰到他受伤的地方,不敢随意推开他,只得轻声提醒。沈熙遥却抓住她这一心理,就是不松开:“我手肘好像别住了,有点抽筋,现在动不了。”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的,如果有人进来,看到沈熙遥搁在舒墨然肩膀上的脑袋就会发现,他的脸上荡漾着一种名为花痴、狡诈与得逞的笑。舒墨然才不信他,正欲强行挣脱开来,才一动作,就听得他一声吸气的声音,又软下心来,任由他就这么静静地保持着这样别扭的姿势。“你,真的很疼吗?”舒墨然迟疑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才觉得这样说似乎有点没心没肺。对方为了救她才受了这些伤,自己这么问,虽然也是关心,但却容易叫人觉得她是认为这伤势小菜一碟不值一提。“有你陪在我身边,就不疼了。”沈熙遥闷得哭腔都快出来了,“刚刚看到那个人的剑尖差一点就刺上你了,我的心跳都快被吓得停止了,还好,我赶上了,还好,没让你离开我。”当时的情形,沈熙遥直到现在,想想都后怕得不得了。那柄长剑所对的位置,正是舒墨然的后心处,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不在旁边,若是自己没有注意到那一幕,若是自己来不及阻挡,那人用力地刺进去之后,会造成什么结果,留给他的,是否就是她货真价实的冰凉了。这半年多以来,她跳崖的身影无数次地出现在他梦境里,每次都将他吓出一身冷汗,有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敢入睡,就怕一次又一次地梦见她的决绝,怕梦见她的尸体,怕他承受不住,就此崩溃。当时只是下落不明,虽然悬崖凶险,但尚存一线生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还能叫他怀揣着最美好的期盼。可若是刚才稍有不慎,现在抱在他怀里的,就将会是她冰冷的身躯,他不能保证,自己有足够的理智与勇气去接受那样的后果。这么想着,沈熙遥又加大了手中力度,把舒墨然箍得更紧上三分,舒墨然喊了一声痛他才又松开一分。毛茸茸的脑袋重重地压在她的肩上,不住地摩挲,想要借此来冲淡心中的害怕。舒墨然感受到他的不安,之后一路就没舍得反抗,就在他怀里待着,直到上山之后,俩人才不得不分开。陶然居里,人小鬼大的苏扬正在讲他和爷爷四处奔波途中的乐事趣事,说得绘声绘色将季氏听得入了迷,季氏喜笑颜开了,陆长风对苏扬的好感也随之增加。陆渊一行人也于此时回到扶风山庄,南飞旭率先跳下马车,背对着陆渊:“我先回院子里梳洗一番再去与你们共餐,麻烦帮我向义父义母转达一下。”南飞旭边走边说,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美丽,本是奉命前来守候主子行踪的踏雪寻梅恰好将南飞旭的黑脸尽收眼底,那感觉谈不上狰狞但也令人揪心。继续走到车马之前,才掀开车帘,却又被沈熙遥袍子上面大片的血迹惊吓到。由于未及时换下清洗,外裳沾染到的血液早已由鲜红转为干涸的暗红,还略带点黑色,咋的一看,就像一朵暴虐的食人花开得肆意张扬。陆长风夫妇闻讯赶来,唤来一个小厮要将沈熙遥带去换一身衣服,清洗一下伤口,但被他拒绝了。陆渊也开口道:“方才然然已经帮他初步处理了,无甚大碍,咱们先进去坐下再说。”一脸凝重。得知今天上午发生的一连串事情之后,陆长风沉吟了一小会儿,心里有个不大成熟的猜测。不过他面上仍然不显。瞧着季氏越来越沉重的表情,陆长风赶紧用一个随口胡诌的结论安抚住了季氏,再借沈熙遥的伤势轻巧地转移了话题。沈熙遥顺势装出一副羸弱的样子,季氏便让他先去好生休养,洛枫叫上陆渊一起帮着扶沈熙遥,陆长风则说不放心南飞旭的状况要跟过去探望一番。季氏欲一同前往,被陆长风劝道:“今日cao劳了许久,想必你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大家在各自院子用了这顿午饭,有什么话,过几天再说也是一样的,不过就是一个重阳节而已。”舒墨然看大家似乎有什么话想避开季氏,了然于心,亲昵地挽着她的手撒娇:“娘,我们两个不如先过去用膳,很久没吃过您做的重阳五色糕了,可馋死我了。”舒墨然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对它万分渴求的样子,果然,季氏一见她这样爱重自己的手艺,顿时什么也不顾了,只想领她去大尝特尝,一饱口福才好。苏扬也缠着自己的爷爷,跟在漂亮jiejie身后。走在通向留枫园的小径上,四人脸上不复方才的轻松。“今日之事,定然不是偶然,一场武林大会,竟顺理成章地往宛陵安插了这么多高手,只是不知,这是针对我陆家还是针对你们其中特定的人?”同时陆长风不忘叮嘱陆渊:“你娘心思简单,受不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烦心事,我也不想她增添不必要的烦恼,你就暂且将我方才告诉她的说辞当成事实。”陆渊恭敬地颔首。洛枫一改往日里的嬉皮笑脸,正色道:“我早就说过了,许义他绝非表面那般君子,当初你们偏还不信。要我说,根本就不用怀疑,这其中一定有他的手笔。”“我看飞旭似乎有点儿不对劲,总觉得他心里藏了什么事儿不愿意敞开了说出来。”正说着,不久前还推辞不舒服的南飞旭就行至他们面前,弓腰作了个揖。之后将中午在城外树林中那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才开口道:“义父,我想知道我爹娘当时是怎么死的。”陆长风没有回答南飞旭的疑问,反而问他:“那你相信他所言吗?你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南飞旭开始沉默,不可否认,刚开始,自己的确是有点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