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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进城斩了富户后第一件事就是分钱分田,这次却不仅限于在军中了,而是城中的百姓们皆有份。听闻大王攻城,逃了的人不少,而大王第一条命令就是按口分田,人跑了,那田就算荒田,谁愿意耕种就归谁。富户也不得圈田,大王派人去登记严查。 这事却和季云事情不大,这是大王身边的秀才想出来的主意,这事实行起来危机重重,但大王却踌躇满志,大王穷苦出身,小时就吃够了富户们的苦,再加上这一命令一出来处处都是喝彩声,更加让大王热情高涨。百姓们似乎也不似原先那般惧怕,家家闭户的场景也不再。 阿绵对于这件事最为开心,阿绵喜欢吃食,每次出去总是买了许多零嘴,城里粮食目前还靠库里供应,但大王已派了人去监管耕田这事,想必很快粮就能接上。久而久之熟识的人都知道了季云身边多了个小姑娘,大王严禁强抢民女这件事,所幸阿绵见人就笑嘻嘻的,面上也看不出丝毫不情愿,季云也对人说这是他找来的伺候人的侍女。而事实也如此,阿绵洗衣做饭十分精通。虽说这些事季云也会做,但有了阿绵在,确是省了许多事。 "公子回来了。"阿绵见了季云总是十分兴高采烈的模样,如今城里偶有几个反叛的,但邻里之间就检举了,说实话没有这样披盔戴甲的必要,但因着季云还要去校场训练兵士们,所以依旧穿戴这样的样子。 "说了不必叫我公子。"阿绵替季云卸甲脱盔,她笑盈盈的,只是答,"我乐意。公子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我的确不是很高兴。目前军中的氛围散漫,大家都是拼杀了惯的,如今一下闲下来了,个个都显得躁动。" 阿绵一听拼杀这个词显得有些紧张,"就这样好好的不行么?城中大家都很爱戴大王的。" "如今都称是大王了,就许久前你们城中还称大王为贼呢。"季云揶揄,阿绵微微张嘴,面上显出窘迫的样子,嗫嚅了几下,似是想反驳却找不出话语。季云自然未曾听过,只是逃出来的人这样宣称,当时不知是否是为了挑起军中的愤恨,但如今看阿绵的反应,那人所言倒是属实。"官兵还追在后头呢,虽说此地山峦艰险,官兵又分身乏术,但弟兄们能取胜全靠了一口气,这样闲下去,怕很快就要变成流贼响马了。况且近日城中酒后闹事的也变多了。" 这事昨日季云和阿绵就遇上了,那一看就是个白日溜出来喝酒的,见着了阿绵就想拽,口里不干不净的,全不顾季云还站在旁边,阿绵也窝囊,别人一拽就呆了似的杵着不动,有精力哭没精力挣扎,还是季云忍无可忍一掌把那人劈晕了。 这人的同伙见季云动粗,就奔过来想教训季云,还是其中一个认出来了,拽了另一个的袖子耳语几句这件事情才就此打住,"季哥,这人没眼力,动了嫂子,我替他道歉,季哥别动怒。" "我没动怒。" "我不是公子的夫人。"阿绵愣愣地接了一句。季云看过去,阿绵又瞧过来,两人目光相交片刻,还是季云率先挪开眼神,对着那不明所以的兵士道,"这事就此打住,若有下次绝不轻饶。"才把这事揭过了。 阿绵有时会与左邻右舍新纳的女眷一块儿做针线活,季云觉得是时候探探口风,"阿绵,平日你与近舍的女眷们做针线,都称他们为什么?" "自然是夫人了。"阿绵不明所以,"他们都是各位大人纳来的。" "如此阿绵,我也纳了你如何。" 阿绵吃了一惊,反应过来后就面颊通红,"这如何使得呢公子,名不正言不顺的。" "纳了后就名正言顺了。" 阿绵连连摆手,"我这般低贱,哪里配得上公子。" 其实季云也配不上被叫做公子,他也是没落人家出身,读过几年书考不上秀才,走投无路才当了兵,但阿绵这般推拒,想来应该也有理由,虽说大王口头称就此安定,以图天下,但不知何日开拔,若是如此草率地成了亲,阿绵也就和叛军扯上关系了,就算大王说再多以正天下的漂亮话都遮掩不了他们依然是流贼的实情,季云确实也应该多为阿绵考虑。 "公子,你不高兴了。"阿绵见季云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生气。你有自己的考量是对的。"这话一出口反倒显得季云像是闹别扭了。季云沉默片刻,想着还是别再多说多错了。 "我没考量。我却是配不上公子的。能做奴仆伴在公子左右就十分地满足了。"阿绵扯了扯季云的衣角,咬了咬嘴唇,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挽起了季云的胳膊。"公子别丢下我。" 因着大王治下城中稳定,不少原先出逃的富户都再度归来,见着属于自个的土地有人耕种,他们自然是不依的,又说要收纳租金等等事宜,为着这事军师派了季云前往闹的最厉害的那处,军中粗人居多,军师对稍念了几年书的季云印象颇好,城中兵士渐少,都被派出去开垦荒田了,闲暇时候cao练。"这事你瞧着办,不用担心后果,觉着怎样做好就怎样做。"军师这样说,意思是让季云全权负责。三日后即出发,带着自己的小队即可,现在全郡人口都凋零,兵士也得多多耕种,大王不再像原来那样边走边打了,如此粮草就成了重中之重。三日之后即出发。 季云归家之时,首先就把这事对阿绵说了,阿绵听了后面上显得兴冲冲的,但看着季云的表情才品出其中的味道来,"公子不打算带我了。"阿绵惶然地问。 "实在是没有带着侍女去的。" "但人家都有阖家去的。" "你也说了,阖家。"阿绵看起来愣愣的,于是季云将阿绵垂在身侧的手牵起,在阿绵的掌心处轻轻捏了一下,阿绵胳膊哆嗦了一下,手腕抬了一下似是想挣开的样子,但到底没有动,"公子怎么肯要我?"阿绵说,一双含情目小心地抬了起来,阿绵长rou了,下巴颏线条也有了些微微的圆润弧度。 "怎么不肯呢。" 阿绵咬了咬嘴,两条胳膊揽住了季云的颈项,整个人又做出这样好像吊在季云身上的姿态,季云将阿绵抱在怀中,稍稍地搂着她转了个圈,阿绵长rou了,现在搂在怀中不再像搂着一把骨头了,感觉软绵绵rou乎乎。 季云去邻家借了两只大红的蜡烛,明日便可以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