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过见色起意,但偶有转圜;再靠近一点点,温良,摘下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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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不过见色起意,但偶有转圜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因为带着强烈的主观视角看温良,他会不太全面,他会在听众的眼里残缺。 我决定悄悄改变一下叙述方式。 我的大脑高潮,常常伴有见色起意的成分,只是程度不同。 对于温良,也离不开见色起意的一见钟情。我不想说是人之常情,但这是我的劣根性。 温良他—— 没有精英的傲慢,没有懦夫的温吞。他是细水长流汇成的平静湖泊,包容世间万物。容得下春光和煦,也容得下雷霆万钧。 他是我想成为的,沉静如水的灵魂,但他又还没到脱世的地步。可仅是现在,就已经远远超出我的期待。 是否我的陈述有失偏颇,我本意想让听众既看见他的温柔强大,又看见他的脆弱动容。 这个男人,无疑是优秀的。 他学识渊博,学历精彩,有过硬的技能本领傍身。他儒雅绅士,彬彬有礼,不论是工作学习还是为人处世都信手拈来。长相英俊帅气,有车有房,年纪轻轻就在大企有了不低的职位,年薪近百万。 这是平面化的,肤浅的,大众眼中的他,也是我第一眼的他。我们下意识会给人贴标签,然后无法避免地幻想他们的性格,喜好,生活。 有时候,出于对爱情小说的幻想投射,午夜梦回时,我会梦见他们分手的那个晚上——温良瘦削寥落的身影,他通红的眼眶,没来得及抬起的颤抖的手,他什么也没抓住。因失恋而显得挫败脆弱,不再平静,却很贴合真实的人。 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的人。 我本应动容,在看他垂下眼睫,因自尊隐藏眸中浓重的哀伤,佯装无事时——我本应顺从心底的欲望,一把按住他的后脑勺,狠狠吻上去。 反正不安好心,反正乘虚而入。 我想看他错愕,看他因我的冒犯慌乱,然后悲伤痛苦又心软的他会怎么做? 几乎是狂热兴奋着——我在梦里肾上腺素也飙升,仿佛我是个不在乎生命的赛车手,疯狂踩油门,轮胎快速摩擦地面产生的尖锐声音和火星子都让我上瘾。我的心脏如蹦极一般被无形的手狠狠扼住,呼吸一滞,片刻后,才回复令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 扑通扑通…… 我会像个失去理智的丧尸,饥渴的吸血鬼。 张开利齿獠牙,啃噬他干燥略薄的唇,吮咬他湿热的软舌,用犬齿刺破他舌尖,在彼此的口腔交换品味血的腥甜。 还不够… 我甚至想咬破他白皙修长,肌rou线条流畅的脖颈,从凹陷处舔吻到凸起,轻抿他的喉结,在他侧颈留下两个血淋淋的孔洞。 我是个不怀好意的盗猎人,目标锁定了矗立高山悬崖的山羚。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透过瞄准镜看到山羚麻木警惕的眼,它的头高高抬起,羊角威武不屈地竖立。它保持高度戒备,后腿不安地小幅度刨着硬土,耳朵尾巴来回摆,不放过周围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准备逃离,或是迎接一场,殊死搏斗。 ——“理智告诉我不能亲吻你,因为我是溺水的人,我还没上岸,还没学会爱。” 现实里我尚从未越界,也没有直接触碰温良的皮肤,我道德告诉自己那是流氓行径,低俗上不了台面,会毁了自己坚持的理想认知和形象——我先入为主认为他吹了那么久的冷风,皮肤应该是冰凉的。别说越界,我甚至连安慰和刻意接近都显得冷漠,我需要保持我的高冷阴郁人设。 我以为很多瘦的人会体寒,他们缺乏足够保暖的脂肪。 但我错了。 就像温良其实远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强壮结实,他看似瘦削的身形和光滑细腻的皮肤下,是鼓胀着的薄肌,潜藏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形状漂亮。就像他的小臂,肌rou线条有起有伏,绕着尺骨桡骨勾勒填充,刻画出光下最有力的肢体,连淡淡的青筋都成为色情的点缀。 我以为他的rou体温凉,他火热的体温却从rou体深处慢慢灼烧,点燃我的荒野,在我枯萎的脏器纵一把火,烧的硝烟弥漫,直至焚化我的多疑,哀思,直至一切灰飞烟灭,一切尘埃落定。 就像《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里说的。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伟大。 想法设法地接近,你来我往,互相试探。 敌进我退,敌退我进。 就这么一来一回。 —— 为什么会靠近? 我见色起意。 他为什么愿意接招,我还在思索。 明明他半只脚已经踏入我布置的陷阱,可是我这只布下天罗地网的蜘蛛却先心底泛起一种不踏实感,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我们从偶尔寒暄,到促膝长谈,谈天说地,说人生,花朵,路边新开的奶茶店,聊天气,旅行,电影,谈学习,工作,生活,政策改革的纷杂忙碌。他有时候会在周末邀请我出去吃饭,我熬夜写稿,或者做ppt时,手机传来他的一句句晚安,早点休息;更有甚者,有一回我在图书馆查资料,看了很久一抬头,他居然坐在我对面,我支着脑袋皱眉看他,微疑惑,可他竟浅笑眨了眨眼,镜片微晃反光,我琢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能捕捉到一点光亮,看似心情不错。 他是个做什么都很认真细致的人。 当他真正工作起来的时候,目光聚焦在一张张设计图纸上,电脑屏幕的模型,一封又一封邮件,忙期不间断的电话里。他聚精会神,浑身柔和的气势一敛,我恍惚能看见他深夜还在加班,跟进每一个方案,修改一份份稿件,他认真严肃,在工作面前不苟言笑,确保每一个地方没有错误,保持他那一贯完美主义的风格。 当然,也很自律。 据我观察,也结合他自己话语中无意识透露的。他很注重饮食健康,一直以来都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运动和锻炼,每天能做到早起,认真细致做好每天,每月,长期或短期的规划,在我看来他都有点强的可怕了。 虽然在我的主观意识和上帝视角来看,他温和的让我没有防备。 可第一次接近他,我就察觉到了。 温良是个真正的男人,成年的,具有压迫感的,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他不同于其他男人,多了一丝包容的温和特质,可他还是比我高了一个半头,我必须仰着头看他,他有力的臂膀能提能扛的,肌rou下暗含无尽爆发力。 我空闲时,也会试着约他出去。 约他看电影,去公园散步,像老人一样不慌不忙晃荡在街头巷尾,看人生百态。我也能面无表情的讲笑话和时下流行的网梗,有时他没get到,但还是会认真听我讲完,笑着回应,然后诚恳提出疑惑,我再给他科普,遇到他懂得,咱俩就会心一笑。他忍俊不禁时会愣一下,然后猛地偏过头偷笑,笑声也是温和中带着爽朗,肩膀抖几下,然后动作自然地握拳抵在唇前平缓笑意。 就这样,我竟然开始记得他的小动作,对他的情绪心理把握也越来越如鱼得水,信手拈来。 相应地,不知不觉中,他也开始把我印在他脑海。在我还没意识到时,他就已经默默记下了我的一切喜好,爱看的书,我的性格,心理,情绪,行为方式。他也在观察我,了解我,主动靠近我。 我们像是站在裂谷两岸悬崖上的人。 其实我们都生性孤独,不完美,处在自己的世界雾里看花,在孤岛品尝片刻的寂寞。紧紧有一根不知何时出现的麻绳,一头挂在我这边,另一头挂在他那边,颤颤巍巍,看起来纤细脆弱,经不起一丝风吹雨打就会断掉。 我们都互相试探就像在走钢丝,我们交往起初掺杂的刻意表演和戴面具式礼貌疏离像在带着镣铐跳舞。直到我们能剥开血rou,看清楚彼此真面目,才能踩上那根绳索,这时候,我们充其量只是隔岸相望。 —还在……隔岸相望。 我第一次喝酒,是和他一起。 我提出想让他带我去一个他推荐的地方,尝试着喝酒。 对于男人,我这番话很危险,像是在有意无意试探人性。 他本来有些犹豫,但最后经不住我软磨硬泡带我去了个清吧。我以前只顾着十年寒窗埋头苦读,没什么其他社交活动,我是个被束缚手脚的巨婴,我要求一个“大人”,带我消除对“酒”的好奇。 我也不敢喝一些花里胡哨的,最后点了3%酒精浓度的白桃味鸡尾酒浅酌。喝完一杯,只感觉身体有点热,头有点晕,但是和平常没有太大区别,也算了了一个心愿。 他反倒比我醉一些。 期间,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情绪不太高,似是有心事,但他隐藏的再好还是被我发现了。 离开酒吧,夜色迷离,灯火阑珊。 天晚了,外边的车流稀稀拉拉,只有路灯孤零零挺拔站着,如一排排庄重严肃的士兵。 我们在街边走了一会,想借冷风吹散酒意,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过主要是针对他。 原本他叫好了一辆网约车,准备先送我回学校,然后他再自己回家。 路上,车窗外的光影斑驳,迅速交替,模糊中又恍然清晰。我们并排在后座,他半椅着靠背,仰头闭眼,清晰修长的脖子大大方方展露,喉结小幅度缓慢滚动——他脸有点红了。 可能气氛刚好,也可能我狼子野心,贼心不死,他这副模样莫名撩人,带着似有若无,打破禁欲的色气。 快要到宿学校,我临时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师父,我们不去XX了,直接去XX……” ……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诧异看我。 “学校门禁过了,我给室友发了消息,说是在外面睡。” 我面不改色撒谎,其实最近改时间了,被推迟了半个小时。 他嘴唇张合几下,欲言又止。 但最后,他也没说什么,直到我们下了车,我半扶着他进了酒店。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还真的有恃无恐带他开了间房。 起先一切还算正常。 但我惦记着他不对劲的情绪。 于是问他缘由。 他是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压在心底自己默默消化的角色,因为他温柔,包容,他吸收接受别人的一切好坏情绪输出,自己的情绪却死死压抑,摇摇欲坠,终有满溢出来,一溃千里的那天。 他在我面无表情的脸,具有穿透力的眼下被我无声紧逼,退无可退。 他说他一直努力做个乖孩子,达成母亲的期待,他顺从母亲,几乎从不忤逆;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听话优秀;他懂事孝顺,温柔善良,所以理所当然地被要求,被使唤,被利用,被欺骗。他说他其实也会累,说自己被很多人骂薄情,因为他们感觉不到自己的激情,他太温柔,对所有人都温柔,他们感觉不到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地位,所以他们以他无情的名义离开,抛弃他,却把道德枷锁扣在他身上。温良曾深爱谭月,女孩却觉得温良的爱太有负担,让她难以承受。他岁月见长,被母亲病重下的温柔刀威胁着早点结婚,他第一想法是听从,所以他向交往多年的女友结婚。女友在他的当众浪漫求婚下同意,可转身开始后悔了,说自己其实还没想好,她想以学业,事业为主。 他温和成熟,却承担憋闷多年的压力,心结难结,爱情徒劳无功,自由的一无所有。 她年轻貌美,活力四射,在慢慢爱意下成长,却因年轻天真未曾懂得承担责任和辨别情感。 阴差阳错,他们散了。 分道扬镳。 温良嗓音沙哑,低沉,艰涩地,断断续续向我坦露陈年旧事,他所埋心底的真声,到最后甚至无地自容,难堪到需要用手背遮住眼睛来维系岌岌可危的自尊。 这一刻,他终于破碎又美丽。 他不是全然的好,也完全沾不上坏,他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同样有过迷茫,做过错事,被时间拖行着,皮开rou绽。 他似乎觉得很难堪,很丢脸,慌乱无措,不想让我看他伤心流泪——因为他的认知告诉他男人流泪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