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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香》(下)(彩蛋醉酒h)

    你的徒弟孟盏玉,是千年难遇的太虚之体。

    他是姬珩见你卡在渡劫期久久不见长进,特意去了趟凡间给你带回来的孩子。

    姬珩说,太虚之体生来吸收灵力的速度就比平常修士快上好几倍,可以把他身上的灵力转换到你身上。

    他还是那么贴心。

    你哭死。

    到了你这个境界,磕药增长修为的那些cao作都属于杯水车薪,还不如老老实实修炼或去找些机缘。可惜你的资质并没有姬珩那么逆天,仅靠修炼到达不了大乘期,注定会卡在这个阶段。

    所以,姬珩想到了让你夺取他人灵力的法子,比你自己修炼要快得多。

    夺取他人灵力本就是被修真界禁止的,就连类似术法都趋近失传,就算知道也不敢摆在明面上用。不然人人都想着吸别人血增长修为,修真界早就乱了。

    但姬珩可是修仙界第一宗门的掌门,位高权重,想要什么东西不简单。很多东西就算他没想要过,也会有人双手奉上。

    你们两个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两个带恶人,属于是“他负责杀人,你负责埋尸”的关系,反过来也是一样。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你们肮脏事可没少做。要不是臭味相投,还真当不了那么多年的道侣。

    姬珩跟你说,魔族屠了孟盏玉所在的整个镇子。后者也是运气好,碰上了姬珩,才逃过一劫。

    孟盏玉拜入你门下时才十一、二岁,是个很天真的孩子。

    他会在见你的第一面,被你的外表所骗,以为你是什么仙女;你随便给他扔了几本修炼的书籍,再随便教了教他,他就对你感激涕零;他还会被你抽取灵力时忍受着剧痛,抱着你跟你说不疼,还以为你是对他好才这么做。

    哈,真好笑。

    你?仙女?

    仙女只活在神话故事里,你可是活在杀人不吐骨头的修仙界。能活到现在、走到如今的地步,手上早就沾满了血。

    你怎么可能是仙女呢?说是恶鬼也不为过。

    但你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温柔师尊的模样,也乐意他能一直这么天真下去。

    毕竟你很久没见到这么纯真的人了。

    每当他用濡慕的眼神看你时,你都不由发笑。

    他还傻傻的以为是你喜欢他才这么笑。

    他来了后,代替江醉里的位置,照顾你的生活,怕你有哪一点不舒坦;他只是听别人说你喜欢吃某样东西就下厨去做,因此手上还烫了不少泡。就连你给他上药时他还问你做得好不好吃;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也懂了灵力的重要性。但他还是任由你抽取他的灵力,还会问你够不够要不要再抽取一些。

    你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就像你不懂当时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江醉里一样。

    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

    他有时会让你想起自己的弟弟,宋家宝。

    ——是在你的回忆里为数不多对你好的人。

    宋家宝应该早就死了吧。当年你把毒药下在井里,整个村子没有人会幸免。再说已经过了千百年,凡人的寿命何其短暂,他现在估计连灰都不剩了。

    太多年了,你都忘了宋家宝长什么样,却还记得自己当时抱着他,说着“以后你要对阿姐好”之类的话。

    那时的“宋招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孟盏玉一样天真。在灰暗无光的日子里,竟然还天真地想着有人对她好。

    太天真了。

    太傻了。

    所以“宋招弟”死了。他死在了宋家村,死在了被二狗拉入林子里那天。她没有遇见能救助她的“姬珩”,也没有一个温柔待她的师尊。现在活着的,是“宋浮香”,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向上爬的宋浮香。

    可是。

    孟盏玉好干净、好干净啊,跟你阴暗的世界格格不入。

    在黑暗里待太久了,即便是一缕阳光也会刺眼。

    所以你不喜欢他,永远都只是表面上装作是他喜欢的“温柔师尊”的模样。

    孟盏玉的天资很好,甚至可以说比姬珩还好,更别说还具有太虚之体。要不是你每隔一段时间会抽取他的灵力,他几乎六年就能从入门练到筑基。

    你还记得姬珩当初到达筑基,花了十年。

    孟盏玉修炼的速度太快了,比你见过的任何人都快。

    但因为被你抽取灵力,他至今还只是炼气期,与他人比试总会吃亏。他也聪明,会在宗门内举办的弟子比试上因为输了就来找你撒娇:“师尊……可以抱抱我吗?”

    你也就顺了他的意,问他为什么想要一个抱抱。

    “唔……”

    “因为师尊好香……好软……”

    “弟子好喜欢师尊……”

    你笑道:“我也喜欢盏玉。”

    是对修炼工具的喜欢。

    孟盏玉修炼到金丹期时,进了个秘境,出来时却跟你说要解除师徒关系。他甚至没有跟你见面,只是发了个千里传音,便不知所踪。

    你想找他要个理由。可诡异的是,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找不到他。

    他再没回过宗门。

    就像是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罢了,总归是个修炼工具。如今你已到达大乘期,也就不需要了。你这么安慰自己,起初失落过一阵,后面也就把这人忘之脑后了。

    可真是这样吗?

    即使身旁无人,你还是下意识摆出温和可亲的微笑,怕下一秒就会有人喊着“师尊”向你跑来。

    你早已习惯了。让自己重新习惯自己是一个人,过上以前只有姬珩和柳竹沥在你身边的日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无聊。

    好孤独。

    你有时会这么想。

    特别是在身边那些亲近的人因为各种事情无法陪伴你时,这种感觉尤其强烈。

    像是生活里少了些什么。

    生活太过闲适,你去了趟凡界,想转移自己的注意——从前你无聊时,都会去凡间,锻炼一下你从柳竹沥那里的学的些医术。

    你在凡界有个叫小春的好友,是个大夫,开了家医馆。她这几天上山采药时不小心摔伤了腿,看诊不便。刚好你近段时间会留在凡界,想要磨砺心境,也就顺便帮她看看医馆,接待下病人。

    没想到你替人出诊的第三天,许久不见的宋晔找上来了。

    他气鼓鼓地跟你对峙:“宋!浮!香!你知不知道小爷找了你多少次!”

    “每次都把我拒之门外,每次!”

    “闭嘴。”你没功夫跟他吵,只是瞪了他一眼,手上继续整理药草。

    “你……”

    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你给下了个禁言术。

    “安静点,不赶你走。”你拿了几副伤药,走进医馆里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面有几张床,上面或躺或坐着几个患者。他们基本都是因为些比较严重的皮rou伤才会留在这里,需要有人帮他们定时换药。

    你从靠近门口的患者开始,给他们一一换药。患者数量不多,你换得很快,每换完一个都会得到他们一句“谢谢”。最后你往一个坐在床上的少女走去,给她替换腿上的药。

    “又麻烦宋姑娘帮我上药啦。”少女笑眯眯道。

    少女正是你的好友,小春。

    你三下五除二帮她换完药,“举手之劳罢了。”

    小春悄悄问你:“宋姑娘,门口那人是谁呀?从你进来就一直看着你,盯着你好久了。”

    旁边原本躺在床上的姑娘也凑过来,估计是小春的朋友,一副吃瓜的表情:“对呀对呀,那么俊俏个郎君,不会是你夫君吧?”

    夫君?

    姬珩知道了怕不是会直接把宋晔给宰了。

    “他呀。”你不免失笑,看了门口的宋晔一眼,刚好和他对上视线。

    宋晔欲盖弥彰地转过头,假装在看其他地方。

    可是耳朵却红了。

    “是我弟弟。”

    小春恍然大悟:“原来是弟弟呀,怪不得。”

    “是姐弟啊。”旁边的姑娘兴致缺缺地躺了回去。

    等你给伤者上完药,走出房间。

    发现宋晔还抱着胸站在外面,看上去还有些……委屈?

    “走了,傻子。”你不知道他在委屈什么,径直走过他身边,想要回到自己在这附近的住处。

    他跟上你,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你刚刚,说我是你弟弟?!”

    你哂笑着看向他:“不是弟弟还能是谁,你真想像他们说的那样,当我夫君?”

    “宋浮香,你就没想过小爷为什么总找你?”没想到这傻子脸一红,估计是脑子抽了,牵起你的手,仿佛豁出去了:“小爷对你一见钟情!就是喜欢你,想当你夫君怎么了!”

    “喜欢我啊。”你回想了一下他屡次登门你炼器峰的事迹,觉得也不是不可能。但秉持着人道主义,你还是摆摆手,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别了吧,你会被姬珩打死的。”

    “谁怕那个姓姬的了?小爷一个打他十个!”

    你试图把他抓着你的手甩开,发现甩不掉,也就放弃了。

    “好好好,一个打十个的宋大公子。明天起我们还是别再见面了吧,嫌你烦。”你无奈道。

    他立刻又恹巴下来了。

    “宋浮香,我话少点还不行嘛。”

    你转过头继续向前走,没回他话。

    “哎——宋浮香,宋姑娘,我的宋奶奶。小爷,啊不。我,我安静点,你理理我,好吗?”他放软语气,低三下四地在你耳边叨叨。

    “你让小爷……让我给你当徒弟都行,怎么差遣我都行。求求你了,理理我,理理我嘛。”他拉着你的手晃悠道。

    你终是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好吧,那就满足宋大公子的愿望。”

    许是得了你的应允,宋晔还真的就每天都在你面前晃,试图引起你的注意——你看诊时晃悠、换药时晃悠……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晃悠。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有些后悔了。

    等小春的伤好到足以出诊时,你向她告别,说要去其他地方给人就诊。没想到宋晔依旧在你面前晃悠,你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你们经过江南水乡,越过北地风雪,见识塞外风光……一路上,你救治了不少人,大多是些难民或乞丐什么的。宋晔不懂,在一旁看着,好几次还帮你赶跑了对你不怀好意的人。

    虽然你不擅长攻击,但凭身上携带的无数法器,别说凡界,就是修仙界都没几个人能动得了你就是了。

    你从一开始嫌他吵随便应付两句,到后面对他好感逐渐上升,聊的话也多了起来。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你发现你们的成分都惊人的重合。

    聊着聊着,你们聊到第一次见面。那会儿还是在炼器大比上,你们在争夺炼器第一的名次。因为奖励实在是丰厚,谁也不让谁。

    当然,最终还是你赢了。

    “小爷第一次见你时,有种熟悉的感觉。就是……怎么说呢,心跳莫名加快。”他挠了挠头,“我们很久以前见过吗?”

    “不曾。”在炼器大比之前,你记忆里更本就没有“宋晔”这个人,“你这更像是见色起意。”

    “唉唉唉,小爷见色起意怎么了,你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啊?”说到这,他小声嘟囔道:“怎么就眼瞎看上了那个姓姬的……”

    “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夸夸夸!小爷就喜欢你这样的!”

    你们在凡界待了几年,才回到修仙界。

    回到修仙界后,宋晔照常跑来找你,只不过再没有被你拒之门外。

    炼器大比又开始了,宋晔邀请你跟他一起去看看。

    你同意了。

    没想到这次来观看炼器大比的人太多了,你们去得晚,就随便挑了个地方观看。宋晔牵着你的手,却没去看炼器大比,一心只在你身上。

    想来是找了个理由约你出来约会。

    隔着老远,你看见了在炼器大比的擂台上,进入前十的名单里,有一个熟人。

    是孟盏玉。

    当初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人,没想到在这见到了。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他依旧是你记忆里熟悉的模样,但又让你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孟盏玉似有所感,转过头看向你所在的位置。

    你们离得很远,你不清楚他看的是你还是你旁边的人。

    见你愣住,宋晔靠上来问你:“看到什么了?”

    你们挨得很近,下一秒就能亲上。

    “没什么。”你回答,嘴唇擦过他的唇角。

    你感觉到孟盏玉移开了视线。

    在炼器大会的总决赛里,你看到他在擂台上取胜,被众人欢呼着围住。他脸上挂着明媚温和笑脸,与你在很久以前在他面前展示出的笑容如出一辙。

    什么时候他竟变得跟你一样虚伪了。

    果然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你依旧讨厌他。

    后来你听别人说,你不在的日子里,修仙界凭空出现了个绝世奇才,叫孟盏玉。听说此人与年轻一辈的修士关系都极好,还精通炼器炼丹之道。更别说修炼不到百年便已到达了元婴期,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那都与你没关系了,你早就不是他师尊了。

    某天,宋晔拿了个两个镯子,一个戴在自己手上,一个说要给你戴。

    这是他师尊给他的,说他命里与你无缘,还说你是他失散多年的jiejie。他若不信,一试便知。

    “师尊他老人家说要是你戴上了,两个镯子中间出线一条红线,就是……哼,小爷才不信呢。”他把镯子戴到你的手上,“他就爱开玩笑。”

    几乎是在下一秒,一条赤红的线凭空出现,链接两个镯子。

    他脸色瞬间变了。

    你问他:“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这镯子不是你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你还在等他的回答,没想到他颤着声,说了个你以为你这辈子都再也听不到的称呼:“阿姐?”

    久远的、早就被遗忘的记忆在此刻复苏。以往不在意的细节也在此刻浮现出来——跟你长得有几分相似、他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熟悉……这下轮到你变脸色了。

    你睁大眼,不敢置信:“宋晔?你是……家宝?”

    听到你的称呼,宋晔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往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着:“不对,你……你怎么会是我阿姐……我要去找师尊……对,去找师尊,一定是他搞错了……”

    他祭出飞行法器,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也没料到宋家宝竟然会是宋晔。这个消息太过惊人,你被惊得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没有想着去挽留他。

    却没想到这是你们见的最后一面。

    几天后你收到了他的死讯——听说是来无极仙宗的路上,被魔族杀的。

    往后的日子变回了原样——你照样左抱姬珩右抱柳竹沥,就连江醉里也游历回来了,你的日子过得好不逍遥。

    你用了些时间把过往都抛之脑后,继续每天都嘻嘻哈哈的。

    不知从哪开始发展起来的舆论,曝光了无极仙宗里上到掌门下到普通弟子所做的那些腌脏事,甚至还有那些事情的证据。更甚者,还说无极仙宗早与魔族有所勾结,才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无极仙宗出来自证清白,可惜舆论传播太快,这点声音很快就被吞没。后续竟是发展到要来集体讨伐无极仙宗。

    你知道是无极仙宗当这修仙界第一宗门当得太久了,惹太多人眼红。他们哪管什么真相,只不过是想借着讨伐的借口,趁此分一杯羹。

    更何况无极仙宗的镇宗之宝,听说是件神器,得之者可掌握天道法则,不知惹了多少修士垂涎。

    舆论的雪球越滚越大,无极仙宗被众修士讨伐的那天还是来临了。除了那些久不出面的老怪物和与无极仙宗交好的门派,整个修仙界的修士基本都来了。

    为首者是孟盏玉,带领着一众修士浩浩荡荡向无极仙宗赶来。密密麻麻的修士像蚂蚁般围堵在无极仙宗周围,你原以为护宗大阵能把他们隔在外面,攻不进来,他们最终只能无功而返。

    却没想到护宗大阵在此时失效了!

    无极仙宗的护宗大阵由外打破难,由内打破及其简单。除非是临近飞升的人物,才能从外界打破。而那些临近飞升之人,在近千百年来都死在飞升雷劫下,无一存活。

    也就是说,宗门里有内jian!

    但你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将这个消息传音给其他人,自己则做好御敌的准备。

    随着人流涌进宗门,无极仙宗顷刻间化为战场。双方厮杀起来。

    你也加入了进去。

    战场上刀剑无眼,鲜血四溅,双方都杀红了眼。

    突然,天上响起巨大的雷声。众修士一愣,都往天上看去。原本还是艳阳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震天响,隐约有紫电在云层中闪现。

    这架势,是修士晋升的雷劫。

    不,不是一般的雷劫。

    是飞升雷劫!

    战场上这么多人,是谁要飞升?

    随着一道闪电劈在你身旁,你知道了答案。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渡劫?!

    至今已有千年无人挺过飞升的雷劫,你明明还未到大乘期大圆满的阶段,为何会在这时引来飞升雷劫?!

    更何况是在战场上,你完全做不了应对雷劫的方案。

    事态紧急,你顾不了那么多,祭出全部法器,围在自己周边。无数法器将你环环围绕,形成一道庇护的金色光圈,把你笼罩其中。

    即便有光圈庇护,你也不敢小觑。飞升的九十九道天雷,一道更比一道强,千年来无人能抗过。

    恐怕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一道雷劫降下,没有损毁光圈分毫。

    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

    光圈从一开始的毫发无伤到微微开始振动。

    你还想集中注意去应对接下来的雷劫,意识却逐渐模糊。不好!你差点忘了,飞升时伴随着雷劫,还有随之而来的心魔幻境!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真是晦气!”

    周围变了景象,你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个巴掌。

    “阿姐……阿姐?”

    宋家宝伸出两只小短手,拉着你的胳膊。

    看清周围环境后,你脸色一变。

    这里是宋家村!

    就连你自己也变回了那时的“宋招弟”!

    该死,你明明早已经忘记了这里长什么样了。

    明明早就忘记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还要记起来?!

    这该死的幻境!

    外面雷劫还在继续,你要离开这里。

    你要赶紧离开,无极仙宗在面临大战,外面的人还在等你!

    可是……要怎么离开……

    脑中浮现出一个地点。

    无极仙宗,你要去找无极仙宗!这可能是个破局点!

    推开屋子的木门,你拔腿就跑。

    “赔钱货,你要去哪!”

    “阿姐!”

    你不顾身后传来的喊声,越跑越快。

    找到无极仙宗就好了,就能离开这里了。

    可能是因为处于幻境,你感觉不到疲惫,一直跑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了无极仙宗处在的地方。

    可你却呆住了。

    无极仙宗呢?

    原本应该是无极仙宗所矗立的位置,现在却是一块空地。

    你在周围找了一圈,却始终没发现那个熟悉的地方。

    无极仙宗呢?!

    你找寻着,从白天到夜晚再到夜晚转变白昼。随着时间的推移,你逐渐慌了。你不知道在这里寻找了多久,都没见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地方。

    无极仙宗到底在在哪里?!

    你的指尖颤抖起来,最后转变为全身都在抖。不是气的,而是在害怕。

    你在怕什么?

    孤独。

    独自一人的孤独感。

    那是从幼时就刻在你骨子里的恐惧——孤独地干家务,孤独地照顾弟弟,孤独地承受打骂……在那灰暗的日子里,无论是任何事,都是只有你一个人。

    你都是孤独的。

    没有人愿意靠近你,没有人愿意理解你,没有人愿意倾听你的诉求。

    一个小小的、“宋招弟”的身影,在你的记忆里,孤独地活着。那时的“宋招弟”想着,是不是就算自己哪天死在外头了,也没有人知晓?

    但她没有试着去做,而是怀着一腔怨愤,继续活了下来。她想啊,她都这么惨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别人变得跟她一样呢?

    当然,让别人跟她一样惨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选择把村子里的人都杀了。

    你虽然讨厌二狗,但他给了你颗糖,多少给了你的生活增添了点趣味;更别提后来进入无极仙宗,遇见的那些同伴。他们很喜欢你,对你很好很好——仅凭这点就足以支撑你活下去,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让大家更喜欢你。

    你的潜意识里把苦难和孤独挂钩,又把欢喜与同伴画上等号。

    当时你之所以会顺理成章地跟姬珩结为道侣,也是因为你害怕一个人,想要有人能陪陪你。就连后来你勾搭上柳竹沥也是如此。更别论宋晔、江醉里和孟盏玉那些人。

    你喜欢他们,但没有真正意义上爱过他们。

    你只是害怕孤独了,想要有人陪你罢了。可是现在,就连他们也找不到了。

    没有人陪你了。

    你蹲下身,双手抱头,像是很久以前的“宋招弟”那样,长久地在孤独中煎熬。

    这场幻境什么时候能结束?

    快结束吧,你已经放弃了……

    你过不去心魔幻境这关。

    好恐怖……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许是天道听到了你的请求,眼前画面逐渐破碎,你回到了无极仙宗的战场。

    心魔幻境消失了。

    你松了一口气。一口气还没松完,你发现周围的法宝早已在你陷入幻境时被雷劫劈毁。

    而此时,上空还有一道极粗的紫电噼里啪啦地闪烁着,蓄势待发!

    还未等你准备,粗如巨蟒般的紫电朝你劈来。你避无可避,顷刻间飞灰湮灭。

    你渡劫失败了。

    “阿香!”

    “师尊!”

    你张张嘴,已经无法去回应了。

    ……

    【叮……检测到世界主角死亡】

    【警告!警告!】

    【世界崩塌——】

    【正在搜寻目标人物拯救剧情】

    【搜寻完毕】

    【世界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