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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周围清净得厉害。李恪低头,拿起桌上的一杯酒。然后,他抬脚朝莫清寒走了过去。行至莫清寒旁边,李恪止了脚步。李恪开口:“莫委员。”声音不重,落在空气中,旁人并不会听到。莫清寒听见了动静,转身看向他:“你是……?”李恪:“我有些话想单独同莫委员说。”宴会上人太多,他认为这里并不适宜讲话。莫清寒声线有些低哑:“在这里讲就可以了。”今晚来找他讲话的人很多,想来眼前这人也和那些人一样,要探探他的底细。李恪迟疑:“周围的人太多……”莫清寒径直开口:“公董局行事向来正大光明,何必怕人听到。”李恪扫了周围一圈,发觉并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他这才覆在莫清寒耳边,轻声说:“我已按照吩咐,在法租界潜伏一段时间。”他故意这么说,让莫清寒以为,他和莫清寒一样,背后有人,他们来到法租界是另有目的。从而让莫清寒说出,他来到公董局,究竟有什么目的。莫清寒眼眸一紧,眼底飞快掠过一丝冷意。这人话里话外,暗指他来到法租界,是受人所托。但莫清寒很快就掩下了情绪:“你说什么?”李恪继续开口:“长官让我待在上海。”他故意不讲清楚口中的长官是谁,想看莫清寒的反应。莫清寒神色未变,不答:“哪个长官?”李恪:“他现在去了南京。”丁世群没有把全部事情告诉李恪,只说莫清寒背后的人来自南京。所以,戴士南的事情,李恪并不知道。因为李恪如果不小心把戴士南的事情说出,莫清寒就会知道,是丁世群派人来试探自己的。丁世群不会让自己暴露。莫清寒眼眸微沉,说道:“南京么?”眼前这人的目的极为明显,他想试探出自己与戴士南的关系。戴士南让自己进入公董局,看来某些人已经坐不住了。莫清寒声音阴冷了几分,话语间意味不明:“南京是个很好的地方。”李恪又问:“莫委员对那里应该很熟悉。”莫清寒看了李恪一眼:“南京对我来说,和上海没有太多差别。”他话里不透露出半分消息。李恪一怔。莫清寒接着说:“我去过几次,南京对我来说很陌生,南京的人更是不熟。”他撇清关系,不牵扯到戴士南。李恪:“不晓得莫委员,来法租界的目的是什么?”方才李恪问了莫清寒那些话,却试探不出他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知道从中再不会知道什么内容,立即转变话语。莫清寒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李恪试探着说:“分一杯羹?”说不准莫清寒背后的人,想要入驻法租界,拿到这里的势力。莫清寒笑而不答。他并不否认,也不应下,态度令人看不分明。李恪思索了一会,开口:“既非受人安排,又不来分一杯羹。我实在不明白莫委员的想法。”莫清寒停顿了一会,一字一句道:“为国效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完全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莫清寒的理由着实不太高明,但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不会透露半分。李恪见再问不到什么有效信息,他便离开了。莫清寒神色冷了下来,灯光暗淡,他的情绪掩在了黯沉的光线里。莫清寒看向四周。大厅人人面带微笑,但各怀鬼胎。莫清寒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些人担心自己会威胁到他们的利益,话语间多加试探。呵,他想要拿到什么东西,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了。随即,莫清寒的目光一滞。他的视线落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陆淮。陆淮也恰好看向他。陆淮的目光深邃,好似能看破他的一切。莫清寒对上陆淮的眼睛,他没有避开视线。一个气息阴沉,似无边黑夜。一个面容冰凉,似幽深寒潭。两人视线相接,隔着远远的距离,空气却仿佛隐藏着锐利的冷光。这时,陆淮忽然拿起手里的酒杯,朝莫清寒的方向举了一举。灯光落下,酒杯闪着细碎的光。陆淮目光沉沉,眸色极深。他知道今晚莫清寒的心情不会好受。方才的一幕已经落进陆淮眼中,莫清寒表面上看起来左右逢迎,实则在上海法租界有所受限。危机四伏的上海滩,早已有人盯紧了他。莫清寒的眼底闪过森森寒意。他自然晓得陆淮的意思。这份挑衅,他算是接下了。莫清寒毫不退让,也举起酒杯,遥遥对陆淮举了一下。空气仿佛更加紧张了起来。莫清寒看见了陆淮身边的叶楚,眸色微闪。然后,他也向她举杯示意。叶楚顿了一下,举杯回应。然后,莫清寒转身,不再看向他们。莫清寒清楚,李恪是一颗试路石。他的试探只是一个开始,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人。他的上任之路一定不会太过顺利,但他必须往下走。即便眼前的路是悬崖峭壁,他也早已无路可退。另一头,李恪向丁世群汇报了今晚的事情。丁世群眉头紧锁,面色沉沉。他是因为戴士南的缘故,才让莫清寒进了公董局。但莫清寒在旁人面前,却完全撇清他和南京那边长官的关系,这样的行为,十分有问题。丁世群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戴士南的目的。戴士南本就是南京高官,他是陆督军的亲信,上海在他的势力范围以内。那么,他为何要将手伸到法租界来?戴士南难道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忠诚吗?纸醉金迷的夜上海,疑云笼罩着每个人的心头,犹如重重迷雾。事实真相永远隐藏在厚重的雾气背后,无人知道答案。这个夜晚,这群人各怀心思,上海滩沉寂依旧。……前几日,戴士南同罂粟见了面,给她分派了一个任务。戴士南会安排罂粟进到公董局,替他监视莫清寒的一举一动。罂粟接下任务后,她回去细想一番,又立即联系了戴士南,说出了自己的提议。罂粟认为,若是戴士南连续安插两个人进入公董局,难免会引人怀疑。她已经找到了其他的方法,不需要戴士南的出面。戴士南听了罂粟的提议后,犹豫片刻,答应了。他知道罂粟的性子,她必定会极为谨慎,他放心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