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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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绿皮火车穿梭在古老的西伯利亚铁路上,如同一条穿越丛林的飞蛇,蛇身里酝酿着毒液般的罪恶。 斯柳江卡站台人群熙攘,随着列车缓缓驶入,人潮涌向车身,从半开的车窗里伸出一只只手,啤酒、鲜亮的衣服、牛仔裤、鞋子、泡面在空中挥舞,大把的钞票在手指间攒动,散发铜臭味的浪花翻涌。 两个出挑的身影穿梭于这片混乱中,走得闲庭信步,把这段拥挤的路走成了闪亮登场的T台。苗青山穿着天蓝色的运动夹克衫,头上挂着耳机,双手肆意挥动打着节拍。放到最大音量的《第五交响曲》缠绕在他周身,往眼睛里注入亢奋的神采。音乐就是苗青山的兴奋剂,“干大事”的时候,总要来点音乐助兴。 身旁的苗子文则像国王忠诚的护卫,手中拎着两人的行李袋,把靠近苗青山的人挡开。当苗青山沉浸在交响乐世界中时,苗子文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他。 走到车门外,苗子文举起在手里握了很久的两张车票,轻轻碰了碰苗青山的胳膊,苗青山自然而然地接过一张,看也不看,递给门边的检票员晃了一眼,揣进口袋。 苗子文跟在苗青山身后走进餐车,一个绯红的丽影在等待他们。是苗子文的女朋友,真真。她静静坐在那里,自成一幅诱人的画卷,若是再抬手撩一下墨色的卷发,散出颈间香气,便没有目光能逃离捕获。 苗青山径直走过去,从她手中顺过纸条,塞到外套口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这是真真和他第一次合作。苗子文坐在旁边座位打量他们,已经后悔让真真参与进来了。 苗子文一直琢磨不透他哥对真真的看法。 跟苗青山来莫斯科之后,他本不急着找女朋友,直到苗青山有天搂着个金发碧眼的俄罗斯女郎回来,要他喊玛琳娜“嫂子”,苗子文喉咙里塞了一团火,烧得又干又痛。他转头就去追了真真,苗青山知道后点了根烟,眉头微皱着问他怎么想的,真喜欢吗?苗子文振振有词“喜欢啊,她这么漂亮,这么火辣,正常男人谁不喜欢。”苗青山吐了口烟圈,沉沉地说,“行。” 苗青山把烟头摁在苗子文肩窝上,眼神有些凶。苗子文忽然觉得踏实了。 他追到真真,热恋,同居,时不时带着她在苗青山和玛琳娜眼前晃。苗青山想蹬大轮儿,盯上北京到莫斯科的K3列车这块“大肥rou”,叫真真来踩盘。 隔着条走道,苗子文和真真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这眼神不似情侣的甜蜜缱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苗青山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乐章越发激昂,他挥拍子的幅度更激烈,嘴角扬起的笑意更盛,仿佛这不是列车车厢而是音乐厅,他穿的不是运动服而是燕尾服,等会儿会响起的也不是枪声而是掌声。 注视着那抹蓝色转身而去,苗子文一拍桌子,站起来,没再多看真真一眼,像只离不开主人的小狗,跟着他哥走了。 【第1日】 列车连接处发出哐嘁哐嘁的响声,当苗子文紧随苗青山穿过这块地带时,火车正好钻进一条山间隧道,不远处,就是宝石般蔚蓝的贝加尔湖,阳光照射下闪动璀璨的碎光,美得像梦境一样不真实。 踏入下一节车厢的瞬间,车窗外的光亮完全被遮蔽,他们一起沉入浓稠的黑暗中。 苗子文在迈入车厢时顿了一下,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击中了他,“哥……”他唤了一声,可苗青山耳机里的乐声太响,自顾自往前走,半眯着眼挥舞双手,对四周异样毫无察觉。苗子文还是跟了上去。 直到苗青山被一堵门挡在车厢的另一端,抓住把手怎么拧都推不开,才摘下耳机。苗子文听见前方传来带着戾气的声音,“怎么回事?”苗青山狠狠拍打几下门,那道门如铜墙铁壁岿然不动。 苗子文转过身,发现身后刚走过的通道口不知何时合上了门,他拧了几下,是锁上的。车厢里过于黑暗,也过于安静,就像是,他们俩被关在了一节密闭的车厢里。“哥,打不开……而且你发现了么,这节车厢没人。” “cao!是谁敢坏老子的事!”苗青山意识到可能是有人给他使绊子,要他做不成这趟车的“生意”,一瞬间把结过仇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苗青山大喊了几声“有人吗?”“开门!”“放我们出去!”外面毫无回应,他气急败坏地从腰间掏出手枪,往门上砰砰砰地猛开了几枪。刺眼的火星子在眼前闪烁,那门却毫无损伤,只有刺鼻的硝烟味在封闭车厢里弥漫开。 这时,车厢顶上的灯开了,刺眼的亮光让苗青山眯了下眼,再睁开时空荡车厢里一览无余,暗红皮革的座椅冷清没有一丝人气,桌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还放了插有装饰花束的花瓶,一切与刚才那节餐车车厢无异,只是两头被厚重的铁门锁死了。列车应该还在行进中,轻轻摇晃,哐哐作响,木制厢壁上悬挂的时钟指向八点四十,窗外只有一片浓郁的黑色。 苗子文也在迷茫地观察四周,发现中央的两张桌子上各放了一个金属盒子,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盖子封死的打不开。 “哥,这是什么?”苗子文俊俏的眉眼微皱,困惑地问他哥。在他心里苗青山见多识广无所不能,知道的总会比自己多一些。 可苗青山也是人生头一回遇到这种怪事,他保持着表面的镇定,鹰隼般的目光一寸寸扫过车厢的每一处。 门上方的广播音响里突然发出滋啦的电流声,紧接着一个嗓音甜美、字正腔圆的播音员声音传了出来: “欢迎两位乘客来到九号列车,恭喜你们被选中成为实验对象。现在为你们介绍九号列车的规则: 一、从今天开始,每晚九点会公布当日的任务,从两个任务选项中选择一个完成后,可进入下一节车厢,并获得食物、药品等补给; 二、若不做选择或不进行任务,则实验提前结束,你们将永远留在这节车厢; 三、若任务失败,第一次将出现惩罚项目,完成惩罚后可以进入下一节车厢,第二次失败后实验结束,你们将永远留在这节车厢; 四、你们有一次更改任务选择的机会; 五、列车将于五天后抵达莫斯科,如果在五天后到达最后一节车厢,就可以离开九号列车; 六、九号列车处在与外界隔离的封闭空间,不要试图逃跑,你们没有办法强行脱离这里。 祝你们在接下来的六天五夜顺利完成任务,度过一段难忘的旅程。” 苗子文听着广播的声音,一边抓着桌子边沿不安地抠挠,时不时望向苗青山,广播里说的内容从开头第一句就让他一头雾水,每个字都听清了,合起来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们坐的这趟车不是K3么,怎么变成什么“九号列车”了?实验对象是什么,做任务又是怎么回事? 即便有一堆问号,苗子文还是从广播里大概了解到对方想传达的信息,有人把他和苗青山困在这列车上,想逼他们做什么事,不然就不放他们出去。 岂有此理!“哥,不管是谁搞的鬼,我们不能让他得逞!”苗子文一拳砸在桌上,砸得小桌板哐当巨响,从腰间掏出别着的手枪,指向广播的方位,“出来!有种直接单挑,我们没闲工夫在这儿玩过家家。” 苗子文跟苗青山这些年,还没见过哪个惹过苗青山的人能有好下场,不消苗青山亲自动手,苗子文就会冲在前面帮他解决。苗子文觉得自己也算做善事了,对方要真落在苗青山手上,只会更惨。 车厢里除了哐哐的行进声,没有别的声音,苗子文气愤地朝广播开了一枪,“啪”的刺耳一声,火花四溅,子弹在触到广播后竟弹了回来。 “子文小心!”苗青山猛地拽过苗子文的胳膊,把他拉到自己身边。 苗子文看着弹落在地上的子弹,惊魂未定,像是见鬼了似的呆呆看向苗青山,“哥,怎么会……” “这里不正常,”苗青山并没有太多惊讶,拉苗子文带他看门边散落的子弹,“这不是普通的车厢,没有人能凭空变出这样一节空车厢。” “那怎么办?”苗子文面露惧色,声音颤抖着问。 “看看对方要我们做什么。”苗青山指了指斜上方的时钟,“离九点还有十分钟,等一等吧。” 苗青山用手握着苗子文的后颈,安抚似的摩挲了几下,然后把他带到座椅边,按着他坐下。苗子文顺从地坐了下来,只见苗青山走到对面座位,戴上耳机,打开随身听里的音乐,神色镇定闭上眼睛,又抬起手在空中随意挥舞。 苗青山的平静让苗子文心中的慌乱稍稍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广播里传出电流的滋滋声,苗青山睁开眼,取下耳机,两人皆屏息凝神地聆听着。 “现在公布第一日任务: 一、乘客B抽取乘客A血液500毫升; 二、乘客A取得乘客Bjingye。 乘客编号可查看各自的车票,此身份已绑定不可更换。你们有10分钟的考虑时间,请在倒计时结束前作出选择。” 两人相对而坐,都能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在听到第二个任务时,他们的眼神都发生变化。苗青山眯起眼,神色深沉思考着什么,苗子文却在惊讶过后闪过一丝局促和羞赧,听到下一句赶忙掏出衣兜里的车票,盯着上面一串数字前明晃晃的一个“A”,从脸颊到耳根浮上一层薄红。 “哥,我……我的是A……”苗子文吞吞吐吐地说。 苗青山拿出刚才上车前他随手接过看都没看一眼的车票,看到数字前的一个“B”,眸色又暗了几分。 “艹他妈的有病吧!”苗子文破口大骂,把那种紧张忐忑的情绪用愤怒遮盖住,“这是想要我们做什么?” “不知道。”苗青山摇摇头,唇角以不明显的幅度上扬,“不过,也不算难办,不如试试看吧,子文,你来……” “来抽我的血吧!”苗子文还没等苗青山说完,就抢过话,音量拔高了几分,“不过就是抽点血,我没问题的。” 苗青山顿了顿,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严肃道,“500毫升可不是一点。” 苗子文怎么会不知道。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好赌的爹给家里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催债的人三天两头上门威胁,他mama迫不得已只能去卖血,血站本来规定每人每次最多抽400毫升,给40块钱,mama为了多拿点钱,给血站的人送了一篮鸡蛋,每次给她多抽100,多给10块钱。 就是这一回回的500毫升血,让mama的身体日渐虚弱,直到有天晕倒在去血站的路上,苗子文那时候还叫张子文,带着弟弟meimei去找mama,把mama背回家的路上,又遇到凶神恶煞的讨债人,拿刀子在他们面前比划。 如果不是苗青山正好路过,救下了他们,他不知道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要怎么活下去,而他也许只能像mama一样去卖血,直到把身体榨干。 是苗青山救了他全家,给了他新的人生。他欠苗青山的又何止这500毫升血。 “我身体好,气血足,抽500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哥。”苗子文拍了拍胸口。 苗青山见他如此积极,便不再反对。苗子文一见他哥点头,就对着广播说,“我们选第一个。” 做出选择后,车厢中央桌子上右边的金属盒突然发出咔哒的轻响,盒子上原本紧闭的盖子自动弹开了,里面是一套抽血用的工具,针头、止血带、消毒棉棒和采血袋。 苗子文脱掉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两条胳膊上的肌rou结实匀称,线条漂亮,苗青山握住他的上臂绑止血带时,感受到他皮肤灼热的温度。 深红的鲜血流入透明袋子,在白炽灯光下红得格外扎眼。苗青山见过很多血,从小被继父揍得头破血流,后来闯荡江湖也没少跟人干架,可以说是在血腥气味里泡大的。但他亲手把针头扎进苗子文的血管时,心里还是有种细小的颤动,像被蚂蚁啃咬了一口。 让他想起当初子文非要改了自己的姓认他当哥的时候,这种执拗和讨好的样子如出一辙。只是那个瘦弱的小屁孩已经长成浑身散发雄性荷尔蒙的男人,随手捡回来的落魄小狗变成了凶猛而忠诚的猎犬。 抽到最后100毫升时,苗子文突然觉得有点冷,身体的热量似乎随着血液一同流失,不禁打了个寒颤,握着他胳膊的苗青山抬了抬眼,苗子文赶忙露出笑容,“没事的。哥你抽血技术真好,我都没什么感觉。” “恭喜你们完成了第一天的任务,现在可以进入下一节车厢领取补给和休息。”广播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随之紧闭的铁门发出“滴”的响声。 “真的完成任务就能出去!”苗子文惊呼,喜悦攀上眉梢。 苗青山小心拔出针头,将棉球按住扎针处,“别高兴得太早,后面一定不会这么容易。”他说完,扬起嘴角露出玩味的笑意,“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这是要玩哪一出。” 放开苗子文的胳膊后,guntang的温度还停留在手心里。他看了看装满的血袋,抬起手揽住苗子文的肩膀,往自己身边轻轻一带,在苗子文错愕的表情里两人胸膛贴了一下。 “走吧。”苗青山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后,转身迈着潇洒步伐向门走去。 苗子文在原地呆滞了片刻,与他哥触碰过的位置似在发烫,底下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起来。 - 穿过门进入的下一节是硬卧车厢,一长排有上中下三层床位的狭窄床铺,车窗边的一个小桌板上放了两盒盒饭、一袋面包和两瓶水,大概就是所谓的补给了。 “这饭能吃吗,会不会有问题?”苗子文打开盒饭,看着里面的鸡腿和青菜,面露疑色。 “都大费周章设计了这么多,没必要简单地在饭里下毒。”苗青山说着,在桌子边坐下,打开水喝了一口。 苗子文本来想说要不自己先试试看有没有问题,再让他哥吃,但苗青山说的确实有道理,出神之际,苗青山夹起自己面前的那根鸡腿,放到苗子文那份盒饭里。 “哥!”苗子文受宠若惊,“不用……” “抽了那么多血,补一补。”苗青山淡淡说道,低头吃着没什么油水的青菜。 苗子文啃了一口鸡腿,明明是极为普通的鸡腿,怎么吃起来这么好吃,可能真的是饿了吧,他想。抽完血后的不适感几乎完全消退了。 吃完饭,列车里灯光熄灭,两人在旁边的卧铺上躺下来,睡在相对的两个下铺,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彼此。安静的车厢里只有列车与铁轨碰撞出的哐当声,车身摇晃,带动着床铺也在微微摇晃。苗子文难以入睡,莫名其妙身处这样一种诡异的局面,正常人都不可能安然睡去。他悄悄瞥了苗青山一眼,发现他哥平躺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挺翘鼻梁勾勒出赏心悦目的侧脸轮廓。 苗子文放任自己在黑暗中偷看,回忆起很久之前跟着苗青山一起睡桥洞、地下室和集体宿舍的往事,那时也会像这样看着苗青山熟睡的脸,进入梦乡。这些年苗青山身边的人来来去去,连曾经亲密无间的师父都背叛他分道扬镳,只有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一直在。 苗子文开始庆幸是他们两个一起被困在九号列车里。是了,无论要面对什么样的难题考验,至少他是跟苗青山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