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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潜意识里以为,他从未有过女人?实在是太看不起一朝储君了。步微行将丝帛放到她手里,“擦泪。”他的眼神八风不动,平静无波,霍蘩祁一时睖睁,握着这条素帕抿了抿唇。步微行将人摁到自己怀里,瘦小的女人到了怀里,他才终于安下心,冷沉着脸道:“不是与你解释过了?”霍蘩祁嘟唇,“那我没说,我不会吃醋的嘛。”说罢,霍蘩祁想到一事,“对了,你赶紧让人开城门啊,刚刚好几个人骂我‘红颜祸水’来着。”他怒极反笑,“祸害是真,红颜未见得。”“你……”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会冷幽默了。霍蘩祁见好就收,他没追究,她就干脆将心揣回了肚子里。步微行去一旁嘱咐人解了城禁,才又走回来。日光底下,长街纷繁,男人伟岸挺拔的身影便犹如朝云之下耸立千年的玉石,于灼灼之中眉眼孤绝冷傲,如此不容于世,却有着无人能质疑的威严和尊贵。这么好的男人,是她的了。从未有那一刻,让她像此时笃定。她只是消失了片刻,他便如此担忧。在步微行莫名所以地见她满眼眷恋时,少女倏忽如飞鸟投林似的重重扑入他的怀抱。再冷硬的心,亦瞬间融化了数万丈坚冰。太子殿下拿她毫无办法,将少女纤细的腰不容置喙地揽住。霍蘩祁甜甜地闭上眼,“对不住,让你担心啦。”美色迷惑不了太子殿下,他只是微微眯了凤眼,便淡然道:“你说,孤该如何罚言诤?”霍蘩祁瞬间娇躯一僵。步微行沉声道:“自己说的,不再与言诤走得近,也是骗孤的?”霍蘩祁继续傻。“你们二人阳奉阴违,要孤怎么罚?”他三句逼问杀得霍蘩祁手足无措,竟忘了,逼问人犯他有一百种方式,不单是屈打成招,自然还有别的。霍蘩祁讷讷地埋了头,在他怀里乱钻,瓮声瓮气道:“嗯,不要追究了!人家知道错了,都说了对不起了,太子殿下宽宏大量……”他嘴唇一动,将人从怀里拎起来,“孤今日不将言诤打得不良于行,便不能给你们长记性!”霍蘩祁傻了,“不行!你要一视同仁,打言诤先打我!”不知道那厮给霍蘩祁灌了什么汤药,净护着他。步微行眉心一凝,霍蘩祁便伸出了小手抚过他的眉骨,“你别生气,一会又该头疼了。”步微行无奈地叹气,拿她毫无办法,霍蘩祁柔软的手沿着男人修长迤逦的眉峰滑落,痴怔地问:“事情解决了吗,可以离开了白城了?”步微行淡淡地“嗯”了一声,拉了她的小手往外走。他的女人求情,只好饶恕言诤。没想到言诤这厮来得偏巧,好死不死撞上来,步微行一见他便脸色一寒。言诤来不及细思,方才慌张跑来就明白,太子殿下早就看透了他的小把戏,“扑通”一声跪在了步微行身前,“属下有罪!”步微行已不愿计较他的过错,扯了扯唇,冷淡道:“起身。”言诤忙掸掸膝头灰屑,挺正立好。步微行吩咐下去,“备好纸笔和信鸽,孤申时回船,准备启航。”言诤大惑不解,“殿下,您这是要去——”步微行侧眸看了眼身边的霍蘩祁,“谁也不许跟来。”“这……”言诤正要劝谏,但步微行眼眸冰冷,言诤今日犯下大过,不敢再惹得他不快,“属下这便去准备。”步微行将身上的缁衣外袍解下来,披在了霍蘩祁的肩头,“山里冷。”霍蘩祁见他脸色凝重,下意识道:“我们要去山里?”步微行颔首,眼眸掠过了一丝矛盾,“去见一个人。”山道蜿蜒,出城便见黛绿相融,日晖为起伏山峦镀上了一层滚金的峨冠。风袭来,千峰万壑,俱是枫林瑟瑟之音。涧户寂静无人,脚踩在落叶上,唤醒了泥土和绿叶的清香。他一路沉默。霍蘩祁按捺不住沉寂,想趁机替言诤做个媒,“言诤心中有个女人你知道对吧,他对双卿也是一往情深。”步微行分毫没有她预料之中的执拗,反而极为爽快,“回银陵之后,孤亲自为他赐婚。”霍蘩祁“哎”一声,表示惊奇。步微行微弯薄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总要有人先出一个头。孤不介意让他身先士卒。”这应是他上山来第一个淡淡的笑容。霍蘩祁虽听不明白,但莫名安心下来。但他幽冷如霜、露出微微隐痛的目光,让她还是心头涩然,茫然地想,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让他这么不快乐?远远望见一块石头碑,露出隐约一角。步微行道:“皇后出阁以前,曾是白城人。”霍蘩祁困惑,此时提到皇后,是为什么?莫非,正因为他母后是白城人,所以他才应胡丞之邀,来一观皇后故里?步微行敛唇,目中有一缕显而易见的讽刺。两人已经到了绿水之外,丛丛碧树之间,微拱起的小丘上竖着一块被风霜剥蚀、倔傲孑立的墓碑。近十步之内,霍蘩祁已察觉到这是一块墓碑。原来是祭拜,霍蘩祁忙收敛了不敬的笑容,“你带来是为了吊唁你的亲人?”步微行点头不言,眉眼沉凝如冰雪。终于停在了墓碑前。霍蘩祁望向那方板正端立的石碑,碑上的铭文、祭奠的名字犹如水落而石出,清晰地、一笔一刻地杀入眼中,闯入心底。她眼底的温情忽地,一寸寸冰冷下来,嘴唇一点一点变得僵硬。步、微、行、之、墓。碑上的名字,是他自己的。第39章身世骤然看到一块活人的墓碑,霍蘩祁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沉稳如他,薄唇于那抹厌弃的嘲弄之中抽出了一缕令人如雾里看花的笑意,“不用怕,那不是我。”为了安抚吓得不轻的霍蘩祁,他的手落在霍蘩祁的肩头,替她拂落沾衣的落花,漆黑而沉宁的眼深如子夜,“里面没有人。”霍蘩祁不明白他眼下是什么心思,但听到不是他的墓碑,荒唐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步微行望向墓碑,缓缓道:“这块坟地,原是黄氏祖坟所在卧龙之地。可惜后来黄氏满门,随皇后一荣俱荣,迁居银陵,这块地渐渐荒芜,这原本风水绝佳之地,竟成无人问询的孤冢。”霍蘩祁抱着他的手,轻轻滑下来,“你还没告诉我,这里面的人是谁。”她隐隐地察觉,那广袖之下,微微颤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