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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又不予妻子全部的信任与诚挚。她正想着,只听步微行道:“带你出去走。”霍蘩祁看了眼身后竹篮里的半成品,困惑道:“去哪?可我现在没有什么空闲啊……”男人近于蛮横地打断她,拉着她便要走。这一出了凉亭,身后黑压压的禁卫队便跟了上来,霍蘩祁本以为是阿二他们,但定睛一瞧却不是,乌压压的,脸上几乎没有人气和活气,个顶个的冷漠黑脸,甲胄佩剑在身,原来是宫里的禁军。她可算明白太子殿下为何总是脸色冷漠不近人情,要是她成日被这群人围着转,不疯也要被逼疯……霍蘩祁悚然一惊,才想到自己竟忘了问他那病是怎么来的。他唯独隐瞒了这点未曾提及过。步微行沿着石阶如风一般走下,一名年轻的玄甲禁卫却持剑堵上来,“陛下吩咐,殿下不可此时出城。”松了宫廷禁制,看似松绑,实则是扩大地域的软禁。怕他一气之下跑了?步微行冷然动唇,“孤不出城,再有阻者以忤逆罪论处。”霍蘩祁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细微地发颤,她隐约品出了一些不寻常来。皇帝与太子之间的剑拔弩张,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的死结。禁卫颔首行礼,号令手下沿途跟上。上了街,人潮汹涌之处,霍蘩祁略感不安,这回不像夜中游湖一般兴逸飞扬,也不如船泊水中的安宁和踏实,反而有种无形的压迫和激烈感作祟,她忍不住挨着他,低声道:“怎么回事?今天你带出来的怎么不是言诤他们?”步微行攒眉,人声鼎沸,他的声音在叫嚷的哄闹声之中湮没无闻,“被陛下扣了。暂时我只能一个人行动。”不过只是明面上的言诤等人,他自己在银陵的势力,尤其随行的暗卫仍是在的,陛下这些年许是有所顾忌,从未将他的实力戳穿,张弛有度,且偶尔放权,犹如恩赏。霍蘩祁费解,正要再问,只听到男人低沉的一声,似叹息,若隐若无,“今日皇后临盆。”她震惊地望着他的侧脸,人烟繁盛处,身侧分明万千锦衣罗绮,却映不化一个人的孑然与苍白。心尖瞬息牵扯出一股难名的钝痛,她懂,她想说,她都懂的。他越发觉得,他像是一个被孤立在外的人,何况皇后这一胎若是皇子,那么不但他会彻底被亲情隔绝,而且,连仅剩的太子位都岌岌可危。当今陛下春秋鼎盛,壮心未已,一旦嫡出的皇子长成……她亲眼所见,在士族贵族之中他的名声和风评都太糟糕,不少人为了自身利益,还有那恶劣的私心,都等着看他从巍峨九重宫阙被覆手打入尘埃,并为之额手称庆。她都懂的,原来身份高贵如他,亦是踽踽独行,如此艰难。不知不觉,霍蘩祁紧紧地扣住了他的手,十指交缠,握得那样紧,那样紧,就连习武多年握惯了兵器的步微行也不禁察觉到一丝疼痛。“阿行……”步微行几乎不曾动容,在霍蘩祁隐忍的哽咽之中,他只淡淡道:“陪我走走。”霍蘩祁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推辞的话,忍了忍泪花,坚强地冲他笑,“嗯。”这个时候,阖宫都在紧张等待皇后生产,最紧张的当然还是陛下。当年皇后诞下死婴,坏了身子,这近二十年来一直调养,便没再受孕,如今这一胎来得更似天赐福运,皇帝也不过是普通男子,他如此爱恋他的发妻,此时只怕紧张到再无暇关心这个儿子的去向。但观他脸色,除却略有一丝苍白,倒别无其他,她略略安心,不断安慰提示自己,也许是公主,也许是公主。这一胎若是公主,情况便不能算太糟。霍蘩祁咬了咬嘴唇,她明知道陛下皇后一直以无子为憾,她这么想,确实不大厚道。可是两个陌生人,在她眼里心里怎么比得过他?她不想让他的人生之中再有一点点不痛快,不想他被人为难。那晚月下画舫上,她笑吟吟地听着他们议论太子,回家之后,思前想后,却也不痛快了,他们不喜欢他啊,他们那么坏,背后说他坏话,她居然还帮腔作乐,简直可恶至极。才想到这儿,身侧犹如平地起了一股飓风,她被扯入男人怀里,霍蘩祁一愣,感觉到男人胸膛不规律的起伏,似急火攻心,她还未抬起头察觉发生了何事,步微行沉怒道:“走路不看路?”霍蘩祁一怔,飞快地从他怀里站起来,只见身旁街道上人仰马翻,原来是那日张扬地打马而过险些撞着了袅袅的少年,当日她也是这么训斥袅袅的。看来人一旦沉迷在某种情绪里,便容易疏忽不察犯大错误。她心虚地笑了笑,只见那锦衣华服的美少年浓丽张扬的眉梢蛮横一挑,“何人敢撞你小爷?”卖团扇的小摊摊主被撞得伏地不起,好容易才扶着腰跪起来,见这大爷,忙磕头赔罪,“对不起,小的没长眼,是小的没长眼,大爷见谅……”说罢,那美少年粗鲁的一鞭甩了下来,“刺啦”一声,那摊主瞬间皮开rou绽,惨呼一声歪倒在旁。霍蘩祁看得心火更炽,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百姓不敢围观,只敢远远地瞟几眼,害怕沾惹了这个少年权贵,纷纷避得远远的。少年冷笑一声,再度扬鞭要打,便听到低沉的一声怒斥:“住手。”是步微行。少年一见他,瞬间眼睛雪亮,将鞭子挂于腰间,笑着大步走来,“表哥!”霍蘩祁心中咯噔一声,看着少年眉眼,浓如墨画,很有几分昳丽艳彩,听他唤太子表哥,莫非是皇后的侄儿?步微行丝毫没有与他攀亲论交之意,冷然道:“你可知银陵百姓如何论你?欺压良善,横行无忌。”少年一听,登时委屈起来,一个唿哨儿,身后那匹神骏的烈马乖觉地爬起身来,他嘟着嘴唇道:“我只是前不久刚得到一匹汗血马,想让他们看看……”步微行道:“你的马原来是如此看法。”黄樾嘴一扁,“表哥,银陵这帮人本来就善恶不明是非不分,你自己兢兢业业地勤政,换来的不过也是那么不中听的几句。”说罢,他的目光撞向霍蘩祁,破天荒犹如见鬼般,呆若木鸡,“表哥,你什么时候有了……有了侍女?”霍蘩祁瞪了他一眼,哪只眼睛看到自己是侍女?自打到了银陵,她已经学着打扮了,加上身材又多了几两rou,早已不是当年吴下阿蒙,竟然还能被认成侍女?霍蘩祁已经很克制了,才瞪了他一眼。她只是又转念想到,步微行与皇后只是名义母子,实际并不是,那么这个唤他“表哥”的少年,实质上也并不是他亲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