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凝魂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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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带着昏迷不醒的酒吞来到地府时,阎魔的工作还没有告一段落。 最近的夏日接连高温,也影响到了地府的天气系统,好几块led屏被烧毁,维修部门的预算申报表几乎以论时的速度更新中,她不得不加班加点和判官审核,因此迎接茨木的是鬼使黑和鬼使白。 “财神爷,”鬼使黑调侃道,“这次花了多少钱?” 鬼使白立刻踢了他一脚,但显然茨木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已不再敏感,还有空闲伸出手比了个四的数字。 “四万?”鬼使黑自觉接过推轮椅的任务一面咋舌,“哇,好大的手笔。” 帮着拎行李的鬼使白顿时用看傻子的眼神瞪着他,随后动了动嘴唇,在看到茨木摘下墨镜后,那一脸戏谑的表情,更尴尬到头皮发麻,轻轻咳了一声道:“他不接触人间,不了解罢了。” 随后看着鬼使黑道:“他意思是他花了四百万。” 鬼使黑愣了一下,随后一扯嗓门嚎了一句什么,差点把坐在轮椅上昏迷不醒的酒吞给推到荷花池里,幸亏茨木早有准备,用脚尖将轮椅的轮子勾住了,随后轻轻一抬腿,把车勾回了自己身边。 “你以为能开全球演唱会、综艺直播又演戏的乐队明星,会赚不到四百万?”鬼使白对他这个一心躺平只干事不关注外界的搭档很是无奈,何况这么多年了,茨木为了治疗酒吞来这里花钱的次数也超过了十个手指头,怎么他还能对对方问出这种蠢问题。 因此把还张大嘴吊着长舌头震惊的鬼使黑晾在原地,鬼使白带着茨木熟门熟路进了客房。 与时俱进的地府客房已经完全是现代的五星级酒店模式了,甚至因为茨木这笔款项到的及时,阎魔和判官给他最高级别待遇——凝魂镜直接搬到了他的套房房间里。 所以在酒吞的轮椅刚一推进房间,茨木便听到了凝魂镜发出了叮的一声,随后那荡漾着莹蓝色光芒的力量便从隔壁房间钻了出来,扑打在酒吞的身体上,又如遇到海岸的浪花慢慢反弹开来,充满了整个房间。 “阎魔大人说,来了这么多次,你也都熟悉了流程,这次直接简单点,我们都方便。”鬼使白把手里的行李放到角落,回身帮着茨木将昏迷的酒吞搬到了床上。 “已经按照您以往的需求准备好了后面半个月的食物与水,药品和补剂放在了外间的小冰箱里,使用说明书贴在了冰箱上,每三天会有人来替你和酒吞清洗身体,当然我和鬼使黑会在一旁监督,保证你们安全。” “阎魔大人尽量在午夜两点前赶来,在确认过凝魂镜没有问题之后,你可以自己决定开始时间。” 茨木点头,表示对这安排没有异议。 鬼使白看他平静且熟练地帮酒吞擦洗脸颊双手,已经不见当初第一次为了复活酒吞时的狼狈和惶恐,忍不住心里感慨,时间确实是个磨人的利器,谁又能想到当初生离死别以命换命的两个大妖,如今不仅功成名就恩爱非常,连凝魂这种事都坚持了这么久呢…… 唔,虽然靠这个入账多年的阎魔大人好像才是最得意的那个。 “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茨木将手里的毛巾收起,终于开口与鬼使白闲聊起来,“坐,反正一会儿鬼使黑还得追来。” 鬼使白脸上一臊,清了清嗓子坐在了沙发上:“我之前让他放假去人间转转,他不听,已经闹了不止一次笑话了。” “有什么的,”茨木也跟着笑起来,从包里翻出了小熊睡衣,扔到了床上,鬼使白跟着眼皮子一跳,心里刚想说不会吧不会吧,就见茨木已经利索地把酒吞从床上拉起来,一顿强硬地先扒后套给酒吞穿得歪歪斜斜,然后手一松,不太在意地任由自己对象砸回了床垫子上。 都怪那席梦思质量太好,鬼使白眼睁睁看着酒吞在床上弹了两下,皱巴巴的小熊睡衣衬着他昏迷的样子,显得有种被人蹂躏糟蹋之后的额……惨样? 原来这哥现在心情不好,鬼使白眼皮一跳老实坐直了身体,看着茨木一扬手,把被子盖在了酒吞身上,只是扬的劲有点大,把头一起罩进去了。 “见识多了未必是好事。”茨木声音有些冷,磨着牙说话的时候颇有些以前大妖怪时的狠辣样子,“比如一百多万的酒少喝一口都不行,抢人的酒睡人的床,还要半路上昏迷砸人的肠。” 鬼使白默默听着,想这个是肠还是场,当了乐队明星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话还能这么押韵的。 不过他能猜到是谁这么干的了。 但他可不能那么聪明,于是这位人精聪明地问道:“刚才为什么说是最后一次?” 茨木缓了一下情绪,神色平静下来看向他:“之前阎魔曾说,酒吞的灵魂虽然强行收集起来,但总归不会自我融合的那么好,时间久了力量使用过度精神冲击,都会让他的灵魂碎片波动或者流失体外。” 鬼使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后他听茨木继续道 “这么多年了,每次有这种情况,我都会来找阎魔要凝魂镜帮他重新凝合。” 他低头看着床上那人形鼓包:“虽然他自己不记得里面的事,但我记得,第一次用凝魂镜的时候,他碎裂的比较……” 茨木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找合适的描述词。 “比较碎。” 有多碎呢? 茨木慢慢补充道:“可能有3600块或者3800块吧。” 鬼使白倒吸一口冷气:好家伙,凌迟! “后来,每一次碎片数量都在缓慢减少,碎片的规模也大了起来,阎魔说其实这些年挚友也在暗中努力修补着自己的身体,毕竟一次凝魂镜耗费的时间太长,每次都以年起步,我们两个rou体撑不住。” “上一次是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就发现,他魂魄碎片大概只分裂了十二片左右,每一片都比较完整了,所以估计今年碎裂片数会减半,凝魂之后,应该可以完全粘合了。” 他说到这里,竟然没管酒吞,只去小冰箱里拿了酒,朝鬼使白走来,一屁股坐在了旁边沙发上。 鬼使白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那瓶,看茨木仰头一口气灌下半瓶冰啤,只好跟着喝了两口:“我其实更好奇,凝魂镜里,你都经历了什么。” “……”茨木脸色没变,但鬼使白直觉出来,他的沉默就说明了一切——必然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 “其实,就是旅行。”茨木缓缓道,“每一个碎片都是酒吞童子活过的世界,他碎成多少片就有多少个世界。” 鬼使白心一跳,随即又听茨木说道:“所以我把他的记忆看了很多遍,现在酒吞童子都不敢说他了解自己,因为我把他从里到晚都看透了,看了好多遍。” “上一次那十二片的时候,有些世界里的记忆都不再是光点样式了,会幻化成酒吞的样子,看着和活的一样,”茨木又喝了一口酒,发出了一声笑,“怪有意思的,记忆凝聚成人又凝聚不够,有些可能缺这缺那,看多了觉得还是全须全尾的一个人比较好点。” “好歹还活着。”他说着,突然又咬牙切齿道,“不然老子没喝上的酒,都不知道找谁报仇。” 你小子就是戏演少了,才会让你在我面前都演这么真,嘴里骂骂咧咧好像很恨人家的样子,结果还不是早上刚晕倒,中午就送钱过来了。 鬼使白默默想着,在看到门口的鬼使黑时,立刻站了起来:“我得回去和阎魔大人复命了,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手机联系。” 茨木点点头说了声好,朝鬼使黑遥遥举杯算是打招呼,目送着一黑一白离开。 不过五分钟后,忘了给茨木留下房间钥匙的鬼使白又匆匆折返回来,就看到酒吞已经衣衫板正躺在床上,茨木还给他脸上贴了个面膜,见到鬼使白回来,这厮还一脸满不在乎地挑眉:“嗯?” 我说你小子别太爱了,狗东西。 鬼使白面无表情,内心疯狂风暴,把钥匙扔给他转身又走了。 有些无聊的茨木在给酒吞做好了必做一切步骤之后,自己又重新收拾了一番,拿过手机给星熊发了安排表,对面的人似乎刚忙完,见他回消息立刻打了个视频通话过来,只不过看到茨木面膜睡衣老神在在躺在床上的样子,嫉妒的眼都红了。 “咱要辞职。”他憋着一口气说道,连日常眯缝的眼睛此刻都睁开了,“你们又这样先斩后奏。” 茨木满不在乎一撇嘴:“我给你买了新的礼物。” “少拿这种事情来敷衍我。” “一个酒庄。酒吞童子不知道的地方,我发你微信上了。” “……” “对了,前一阵你要我帮你打听的那只兰花我寻到了,只是需要另外分株等十天才能邮寄,我写了你家地址。” “茨木童子,你小子是不是就算着这一天来堵我的?”星熊一面含糊着,一面打开手机翻阅起消息,渐渐地那怨气从他脸上消散了出去,眼睛一眯重新变回了那笑眯眯的好好先生,“哼,有钱人的讨好方式,恶心。” 但那头实时进来了一人询问工作安排,星熊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与对方商定起来。 茨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将对话切换到后台,他现在猛地闲下来了,实在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干脆打开了直播平台,找一找有没有拳击比赛。 星熊的声音还在后台响着:“幸好是最近一个月没有什么大的活动安排,小活动可以先和他们申请延期,综艺……综艺不要接,写真拍摄可以,不过要从这个日期往后敲……” 手指在手机平台上来回滑动,茨木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16+比赛内容,他关了自己的麦,径直戳了进去。 只是对方的格斗技巧并不精湛,他看得有些火大,每次蓝方总在有可乘之机的时候打偏了拳头,就好像故意放水一样,更烂的是他对手红方,简直是用脑袋在往打偏的拳头上撞,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三回合了,脸上的伤都像是自己凭自己本事磕出来的。 什么傻逼!茨木眼看红方一个飞踢没有中目标就算了,竟然踉踉跄跄撞到了围栏上,随后爬不起来了一样气喘吁吁给裁判举手势示意暂停。 他连忙从直播间退了出来,深呼吸好几口气,防止自己忍不住骂出来。 恰好这时星熊那头又重新拿起来了手机,说了句:“我回来了。” 茨木连忙又切了回去,把这糟心的直播甩到脑袋后面:“辛苦了。” 星熊疑惑地看他一眼:“你小子是不是又没憋好屁要剥削我。” 茨木沉默了,他只是突然有点体会到了星熊的那种糟心感,感同身受了一下罢了,结果难得的良心大发对方反而会错意,是不是他和挚友确实剥削这小子太多了……但他们弥补的也挺多了啊,于是这人把自己的良心又团吧团吧塞起来了:“确实有。” 星熊无奈地叹气:“你说来听听……” 茨木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词:“我在考虑是不是这次之后,该和挚友隐退了。” 对面手指敲击桌子的笃笃声猛地一顿,星熊已经睁圆了两只眼睛,紧紧盯着茨木,嘴巴张合半晌都没能发出一点声音。他这个反应茨木倒是预料到了,毕竟当初进娱乐圈这个决定也是他提出的,彼时酒吞倒是没有什么异议,甚至因为好玩还和他研究起究竟走哪条路可以更符合他们的性格,只有星熊对离开大江山这事怨词有点多:他怕打理不过来,荒废了这老家。 如今茨木故技重施,这人的反应还是没变,倒让一直想什么做什么的茨木有点心虚了,挠了挠头,开口解释道:“我是觉得,如今钱也赚的差不多了,这一次凝魂之后挚友的情况也会完全稳定下来,这么多年咱们三个都在拼命工作,不如后面慢慢收手,回去修养。” 他没敢说自己其实是懒了,只想回去和酒吞天天打架加混日子,因为一想到他俩凝魂镜里躺半个月,回去还得面临地狱式复健磨练嗓子和音感,还要处理一大堆后续工作,他就跟着开始烦躁。或许以前有动力是因为赚了钱可以备着给酒吞治疗,如今这个长跑即将结束,他更想做回无忧无虑的茨木童子。 吃饭睡觉和挚友打架。 星熊没有接他的话茬,只若有所思挠着额头,眼神已经越过摄像头看向了更远的地方,视线逐渐迷离,显然是在脑子里思绪风暴:生存和拼搏,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茨木看他这样子,舔了舔嘴唇又说道:“而且你看,你这么久了一直在说跟我们工作收拾烂摊子累得很,所以,那个……” 但是显然对面的时间十分宝贵,他狡辩的理由还没说完整,又一人来敲门是要核对最近的演出预算与收支款项的,星熊利落地挂了电话,根本没有再继续对话的意思。 就知道你小子舍不得钱,茨木撇嘴,把手机扔在了一边,扔掉面膜擦干脸后转身抱住了还在昏迷中的酒吞,贴在对方的肩膀上蹭了蹭脸,手掌就已经摸到了酒吞的腰上,棉质的睡衣柔软又馨香,他整个人都挂在酒吞身上,闭上眼做了个好梦。 这一觉从下午的一点睡到了晚上的六点,敲门声吵醒了茨木,他懒洋洋打开门,发觉都这个时间点了阎魔还没有来,只有送餐的小童把餐车推进外间就礼貌离开了。 地府的餐食不是太好吃,偏重的是能量与饱腹感,用料都是游走在法制边缘线上的东西,虽然早些年阎魔也有说过想引进一些人间新鲜食材,但因为运输费用昂贵——毕竟谁家敢在直通地府大门口的墓园处卸货啊——这么多年了这项目一直都没有什么起色。 茨木也是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他还有要消化眼珠子和腐rou的一天,更烦的是吃完了除了辣味什么味道都没留下,只觉得是没吃饱一般。所以他只好一面拆了行李里的小火锅,一面庆幸自己这么多次的经验之道。 咕噜噜的汤料翻滚的时候,蒸汽渐渐从塑料盖的缝隙间渗出来,茨木深吸了一口气被那辣椒和花椒的双重麻辣味道呛了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巨响的喷嚏,他下意识用纸巾捂住口鼻,撇了一眼床上的酒吞,这才想起来对方昏迷了,不会被吵醒,也不会直接冲过来和他抢东西吃。 茨木动作因而慢了半拍,叠好纸巾扔进垃圾桶,忍不住又考虑隐退的事,他和酒吞已经多久没有吃辣了……为了工作需要保持身材倒是其次,他们两个的嗓子可是上过了保险的,所以星熊一直耳提面命让他俩少动重油重辣的心思。 以前他们两个不在乎,觉得大妖怪的体质应该没那么脆弱,但人类的食物年年翻新花样,他们贪嘴的后果简直是血一样的教训,所以吃了亏收敛下来之后,便是连口烈酒都要斟酌着时间喝,更别提小龙虾火锅烧烤之类的。 他烦躁但忍了,酒吞大概也烦躁,拉着他泻火之后也忍了,两个苦逼兮兮的大妖,就这么忍来忍去忍到了钱包鼓鼓,终于可以不用考虑别的,只花钱就能解决90%的问题了,如今对方身体即将完全康复,他们隐退了便不愁吃喝也能安心做回山里大妖。 往近了说,好歹这半个月,他是按照放假来享受的。 想到这里,他双手合十朝酒吞遥遥一拜:感谢挚友,如果不是你和我抢酒喝而打起来,继而昏迷需要凝魂,待个十天半月才能好,我也不会有机会享受到单人小火锅待遇。 菩萨,嘿嘿。 等到晚上十一点,阎魔终于是匆匆赶来了,彼时茨木已经二度饥饿正在下泡面,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刚巧看到对方叼着粉料包用牙咬开的画面,这位女士眉毛一挑:“给我也来包。” “给钱。”茨木下好料,用筷子挑了挑面条,把盖子扣上,“一包200。” “你怎么不去抢?我记得外面泡面最贵的一包要五块钱而已。” 阎魔满脸的疲惫,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已经没法摆出身姿挺拔的样子,直接歪倒在了扶手上,眼见茨木只是冷哼一声都没有动作,她只好从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一个吊坠扔给茨木:“拿这个抵债。” “这是什么?”茨木托在手上翻看了一下,盈润的一枚白玉雕刻的立体小葫芦,甚至连葫芦嘴都有雕刻出来,其中暗藏绿色棉絮一样的纹路,摸着光滑微凉,“有什么用?” 阎魔撑着下巴看他,指尖隔空点了点:“是用来让你在凝魂镜里养酒吞魂魄的。” 茨木眉头微皱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只听阎魔又继续道:“以前你都是碎片收集而已,所以只要把碎片敛在一块便可以重新凝聚起来,但,我之前听你说酒吞的碎片渐渐自主粘合有了人形和意识,那么这次,恐怕你进去会遇到数个更为完整的酒吞灵魂。” 她想了想,指着桌上的吐司面包道:“就像这切片的面团。” 茨木忍了忍,没有把那个脑洞转为脑补,防止自己忍不住先笑出来,倒是理解了阎魔的意思,虽说是同一个灵魂的切片,但一旦有了人形和意识,在凝魂镜的小世界里便会渐渐形成自己的逻辑,茨木必须让他们重新聚集在一块才能融合完整。 可灵魂太过脆弱,他也没办法用武力直接碾压,那就必须要让他们心甘情愿跟着他走才可以,从这个小世界到那个小世界,带灵魂体的最好方式,就是有个容器。 显然这个葫芦便是容器的一种。 “这个葫芦是最方便的法器了,”阎魔抽着鼻子四下张望,“你泡面放哪里了?” 茨木只好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阎魔从中挑了一袋,蹲到小电锅前面,眼巴巴看着茨木把自己那份折到碗里,她立刻自己上手倒水煮开放面饼一气呵成,扣上盖子,她咽了口口水,忍着不去看茨木吃面的场景,只继续说道:“只要酒吞愿意跟着走,这小葫芦就会自动把他吸进去的,等到你攒齐了把他们收到一起,出来之前凝魂镜会发挥它应有的作用。” “当然了,先收进去的魂魄会被小葫芦慢慢温养着,等到出凝魂镜的时候也能缩短一些时间,或许这次都不需要半个月,你就可以得到一个完整的鬼王了。” 但这话听上去奇奇怪怪,诡异的有种葫芦娃救爷爷折到妖精手里的既视感,茨木默默吐槽了一句,在阎魔的指挥下将那小葫芦往自己耳环上一碰,那金属圈便贯穿了小葫芦,形成了一个整体,仿佛耳坠一样在灯光下闪了一层温润光泽。 “哦还有,这个小葫芦发挥最大效果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你要是着急,今夜就可以开始。”阎魔说道,眼看面煮好了,她连忙关了电,直接端着小锅回了沙发上,“说不好你进去之后会遇到什么情况,这葫芦也可以保你一命,只要你挂着它,也可以一直温养着你自己的魂体……” 她吸了一口面,有些不怀好意笑道:“就算你俩在里面是真的要打一场天崩地裂,这小葫芦也会保着小范围平安,不会影响到凝魂镜。” “这个难说。”茨木蹙眉,伸手摸了摸那葫芦,“挚友会不会在里面只有过去的记忆,那要是打起来,恐怕可不止天崩地裂。” 而他不能下全力,又要顾忌着酒吞,会不会无计可施,也是个未知。 “那就用爱感化他。”阎魔语出惊人道,“我信你可以的。” 茨木无语地看着她:“这话你竟然也能说得出口。” 阎魔更是惊诧了:“你小子当初辛辛苦苦复活他的时候,靠得不是爱吗?” 那还真不是……茨木拧眉想着,他当时可不是因为爱,是因为责任!因为他不信命!酒吞不该下场如此,他觉得自己有责任有能力也有义务去救一救他挚友,毕竟前后百年间能引导众妖且有力量一搏的,只有酒吞童子罢了。 事实上他赌对了,只是之后因为他认定既然自己有办法救活了酒吞,那边要负责到底让这人恢复如初,长久相处之下,他才觉得自己和对方有了感情而已。 “肯定不是。”茨木笃定道,“是道义。” 阎魔完全没搭理他,只撇嘴心想:没见谁家道义到最后是和效忠的大哥结成连理的,你小子别太爱了我说。 判官拿着文件找来的时候,阎魔的面才刚刚吃完,眼见那摞文件比她离开时还多,顿时疲惫地叹了口气,收敛起先前的不正经,她捋着裙摆站了起来:“好了,该说的我说完了,这半个月你只能靠自己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若有事需要帮,便与鬼使白说,价钱好商量。” 茨木没忍住:“你地府缺钱缺成这样,是该朝人间学学搞创收了。” 对方冷冷睨他一眼:“我这是赚外快。” 茨木无言以对,只能朝她竖起了大拇指,最后在阎魔走出房间之后赶紧插门落锁,活的周扒皮他见过,死的周扒皮如今也见过了,人生真是处处拓宽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