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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黑了,冬生进来掌灯,他一进来就不肯走了。唐纵承认戚英姿的理论很有一套,尽管这些理论很有可能不是出自她一个女人的脑子,唐纵极其怀疑这些策论都是朝鲜国有名的战将崔德的军事想法。但无论如何,他不能和戚英姿明说,不能明说其实大明朝并没有再去扫平蒙古铁骑的能力。不止是现在没有,即使是回溯到大明军事能力最强悍的洪武朝,洪武皇帝可能也没有踏平辽东的能力。当年大将军蓝玉的确击败了蒙古汗王脱忽思帖木儿,但在取得胜利之后,蓝玉就开始收缩,他并没有深入蒙古草原进行清扫。当年已经胜利的远征大军都没有轻易涉险进入草原地带,可见明王朝根本没有打算对这些草原地带保持长期控制。既然野心勃勃的洪武皇帝都默认放弃辽东外头的草场,更不用说军队能力早已退化的今日。在武将辈出的洪武朝之后,永乐皇帝也企图招抚分化这些蒙古人,他选出蒙古联盟里的某些部族,他给蒙古人礼物、头衔,还有各种优惠去安抚他们,希望他们安分守己,与大明朝结成同盟。兴许是蒙古人的血液之中有掠劫好斗的天性,他们接受了永乐皇帝的礼物,但仍然与大明王朝有尖锐分歧,甚至蒙古内部又开始动荡,他们回答说要杀掉来自大明朝的使臣。从早期明朝文臣的观点来看,正因为蒙古人不愿意接受大明的招安,才导致蒙古内部分裂。从永乐皇帝自己的观点来看,他为东部蒙古不响应他的安抚并杀害他的使臣的举动感到震怒,永乐皇帝要招揽他已经招安的蒙古部族去对付那些不肯投降的部落。永乐帝对蒙古诸部分而治之的政策很有些效果,后头他决定趁着蒙古内战,派遣大将军丘福去交兵蒙古。据大明朝自己的文官记载,永乐帝与蒙古这一战,出动了十万军队。可惜丘福骄傲自大,他钻进了蒙古人的圈套,蒙古人诈退,丘福带兵深入斡难河(现蒙古共和国与黑龙江交界处)以西,最后丘福将军与士兵失去联系,明军兵败,丘福本人亦战死。大明与蒙古之间是一部说不尽的血rou与战争史,丘福战败刺激了永乐皇帝,他打算亲征。永乐庚寅年丁酉月壬子日,永乐帝亲征到克鲁伦河北岸,明军打败了东蒙古的阿鲁台,接着大明和阿鲁台维持着脆弱的停火关系。永乐皇帝在对抗蒙古人的时候处于更强有力的地位,特别是在阿鲁台帮他粉碎了瓦剌部之后,永乐帝给予他和他的母亲册封尊贵的头衔。但阿鲁台期望的是永乐皇帝给予他一些商业特权,等他的期盼落空之后,叛逆之心又起,阿鲁台杀死了边境城堡兴和的将领,并且洗劫城池。他促使永乐帝第三次亲征蒙古,并且这回明军足有二十三万之众,阿鲁台龟缩,导致明军扑空。后头阿鲁台又开始滋扰边境,导致永乐皇帝第四次亲征,阿鲁台依旧避开了明军的追击部队。再后来,蒙古继续滋扰大明边境,永乐皇帝第五次亲征蒙古,蒙古人避而不见,而永乐皇帝也死在了这次北伐的归程中。永乐皇帝对蒙古的政策并不连贯统一,他一边追求对蒙古国分而治之,但坚决不给予投合的蒙古人更多的权利和优惠。令一边永乐皇帝又坚持扩张,甚至五次深入草原内部,他的理念与中国某些温和内收的治国传统有些背驰。永乐皇帝死后,明王朝不再扩张征服,因为过分扩张耗费过大,而在消耗又没有收到相应的成果之后,这种军事扩张便受到非难。宣德一朝终结前,郑和下西洋被停止,明帝国的皇帝们不再与外国人交往,削减与友邦贸易通商的过大开销。明王朝走向了一个追求稳定内和的时期。夜凉如水,唐大都督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他甚至将蒙古到女真的头领在心中逐一筛选了一遍,他不知道这些女真人是不是真的如戚英姿所说的这般诡计多端。他不知道女真人是不是真的假装和大明朝议和,然后借此躲避朝鲜对他们的追击。唐纵正要问问朝鲜国内对女真的政策,崔蓬就已经换了个话题,“听说永乐皇帝纳了建州女真的头领阿哈出之女进内宫当妃子,是不是真的?”唐大都督瞟了戚英姿一眼,心道,女人就是女人,一万个话题说到头都是在关心其他女人的归宿问题。这个是真的,当时永乐皇帝正想先与建州女真议和。于是唐大都督应了一声,“嗯。”又说:“永乐朝在建州设立卫所,阿哈出的两个儿子都在卫所中任职指挥官。另一边的毛怜女真头领换成了猛哥不花,朝廷赐汉姓,李显忠,他的儿子最后去管辖建州。同一时期,朝鲜国担心大明威胁他们的安全,于是针对女真人的归属问题,朝鲜国和大明朝争夺了数十年,然后大明朝加速建州女真和毛怜女真的汉化过程......”唐纵说了一半,忽然不说了,冬生听了一半,正在兴头上,“大都督,你怎么不说了?”唐大都督站起来,“跟你们说这些没用,本督饿了,要吃饭。”作者有话要说: 注:关于永乐皇帝的称呼,在嘉靖朝代之前,朱棣都被称为太宗文皇帝。嘉靖十七年的十月,嘉靖帝给永乐帝改谥号,从太宗皇帝改成了成祖。文中剧情正走到嘉靖十六年,故此处永乐皇帝不称成祖,称作太宗。第53章不二之臣唐纵在饭桌上独酌,那女人捧着一碗饭好像要进屋,唐大都督喊住她,“过来一起吃。”“我不......”唐纵道:“我话不说第二遍。”崔蓬端着饭碗坐下,唐纵瞧她碗里几块豆腐,问:“我船上没有东西给你吃吗?”说罢,就要喝站在一旁的仆妇。崔蓬说:“我最近吃不下东西,想吐。”唐大都督瞧着女人的腹部,崔蓬觉察他的目光,“你作甚?”“你怀孕了?谁的种,沈约的?”“咳”,崔蓬道:“谁跟你讲我和沈大人......”“哦,不是沈约的,那就是霍韬的?还是翰林院那个杨、杨甚么的?”崔蓬发现她其实跟唐纵无话可说,她站起来要走,唐纵一把抓住她手腕,“罪妇,坐下,本督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