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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们的杂耍落幕,火把也熄灭之后,众人才见唐纵的布袋中荧光闪闪。霍韬笑,“大都督这是燃灯照明来了?”唐纵将手里的布袋一个一个打开,萤火虫漫天飞舞,霍宅后院里一片流萤。“你要走了,我来给你送行。”崔蓬并没有告诉唐纵她要返回平壤的消息,而唐大都督这些日子围着唐玉蝶转,也没来看过她。此刻唐纵一现身,就带了些与他往日作风不相同的玩意,崔蓬笑了笑,“多谢。”唐纵这一次的送别让崔礼都觉得有些伤感,霍韬总之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崔蓬一向是话少的,无人知道她心里想些甚么。又三日之后,唐纵令沈约叫沈醉回来,原因是唐玉蝶给他生了孩子,于情于理,沈醉都应该回来看看。沈约觉得自己不会同意沈家娶这样一个毒妇进门,尤其对方还是沈醉。在沈约下决心分开沈醉和唐玉蝶的时候,他就让沈醉回了扬州。在唐大都督提出要求的时候,沈约拒绝了。沈约心里很明白,唐家对他的释放是以捆绑沈醉为代价的,尤其是在沈约近距离目睹了唐玉蝶的疯癫之后,他说:“我不同意。”“你不同意?”唐大都督觉得好笑得很,他用一种至上而下的目光睃他曾经的妹婿,“你不同意?你有甚么资格不同意,你凭什么不同意?沈醉跟三儿生了孩子,他还想令娶他妇?你不同意可以,但你觉得沈醉还有甚么别的选择吗?”十月末了,沈约终于想起了崔蓬,他到霍家去看她,霍韬却告诉他,“她走了。”“走了?她去了哪里?”“不知道。”沈约也听闻风声,他听说崔氏要返回朝鲜,他一直关注北上朝鲜的商船,但崔蓬他们并没有登船北上。并且时至十一月,北边的内河又要冰封,现在回朝鲜,并不是一个好时机。沈约又去了崔家的香料铺子,里头空无一人,门也再没开过。他去问霍韬,霍韬竟然说不知道。沈约道:“国公爷,我和她之间......”“哧哧”,霍韬觉得好笑,他说:“你别以为我从中作梗,我棒打鸳鸯,我跟你讲,我真的甚么都不知道,她说走就走了,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崔蓬不是个任性的人,不管她是过去的戚英姿,还是现在的平壤崔氏三公子,她一直是个有始有终很有交代的人。她无故远走,沈约觉得约莫是自己又伤她心了。沈约没有想错,崔蓬是回平壤了,但她不是走海路,她是走陆路回去的。崔蓬与崔礼先走山海关,越过鸭绿江,在从义州走平壤,走上个把月,也就到了。崔蓬身体不好,崔礼走得也不快,马车走走停停,往往一日里只有半天是在赶路。夏生说:“咱们可以明年开春乘船走,这样快一些。”冬生则老是回头望,不知他望甚么。唐纵叫傅默宁去了一趟扬州,他令傅默宁将沈醉直接带到陕西榆林去了。等傅默宁从榆林折返京城,唐大都督正令奶娘带着孩子和唐玉蝶回榆林。唐玉蝶哭闹不休,唐纵直接给她下了重药,让她昏睡。傅默宁骑在马上,护送唐三小姐和唐家的奶娘回陕西,唐大都督在北去的大道上送她们。唐大都督骑在马上,马车暂时停下来,唐大都督丢了一个包袱给傅默宁,唐纵丢过去的是十根金条,傅默宁紧紧抿着嘴,有些哽咽,但始终未发出声息。沈约没来相送,傅默宁知道他不回来,他肯定不会来,就连正主走的时候他都没送,自己一个赝品,他怎会来呢?唐大都督看了面前这个女孩子一眼,终于说了句:“回去找个好人嫁了,他不适合你。”沈醉被唐纵抓去了陕西,唐玉蝶也悄然离京,等沈约收到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唐纵又摆了沈约一道,等沈约知道的时候,唐纵已经将沈醉和唐玉蝶凑到一处去了。并且人都在陕西唐家,就算沈约现在有夏言帮助,也是鞭长莫及。张千山感慨唐纵雷厉风行的手段,霍韬听了沈家的事,笑说:“一物降一物,谁知道沈醉是不是唐毒妇的克星。”张千山道:“沈醉是不是唐三的克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唐纵一定是沈约的克星,几番来回,唐大都督都打得咱们沈大人毫无还手之力。”北边的天气凉了,阴阴欲雪。第79章山高水长山海关外早就下了雪,崔蓬的情况比她在京城的时候好了一些,冬生与夏生在外头骑马,崔礼与春生则在马车车厢里头陪崔蓬摸牌玩儿。一站又一站,风雪压境,冬生回头说:“天快黑了,咱们找个地儿住下吧。”马车停在山海关最大的客栈,‘夜归人’,冬生与夏生下了马,崔礼扶崔蓬下马车,夏生进去打点住宿,“店家,要三间房,再来点rou和热汤。”崔蓬穿一件白底绣银丝的狐皮大氅,关外的雪不似江南雪花,六角或者八角,关外的雪花成团落下,砸在人身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崔礼接了一团雪球往崔蓬帽檐里塞,女人咯咯笑,转身就捧了一团更大的砸回去。雪下得更大了,鹅毛大雪落成帘,挡住了女人的视线,崔蓬许久听不见崔礼的声音,又不见崔礼再回来砸她,女人才抬起头往身边看过去。哪里又有崔礼,崔礼早就跑到客栈廊下站着了,剩下崔蓬一人在雪地里玩耍。女人笑一笑,伸手拍了拍斗篷上的雪,准备也进客栈暖和暖和。女人转过身,才想往客栈里头走,外头便有两匹骏马驰骋而来,马上一人穿盔甲,行伍打扮,另一人则穿一件黑色大氅,深黑色的貂皮大氅。崔蓬行动虽比过去迟缓,但目力还是好的,她一眼就看清了马上的人,曹令君与唐纵。唐大都督的马快曹令君一步,骏马要踏过崔蓬身边的时候,唐纵一扯马缰,马儿扬踢嘶鸣,在崔蓬身边站定了。女人仰头,“你怎么来了?”崔蓬如今瘦得很,她的脸藏在白色狐皮的帽檐里,显得脸儿越发小了。唐纵拉了马缰,“我来送你。”女人低头,似是在笑,唐纵说:“你可以不同我道别,但我不能不来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