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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地两声枪声在我耳边炸开。我本能地趴下去,只感觉到身体旁的车门在剧烈地震动。我手忙脚乱地将车窗往上升,然后紧紧抱着头趴在座位上。斯成和孟宏辉几乎是在一个瞬间,合身扑上去,将他手中的枪踢掉了。我听到车外重物砸落到地上的声音,有男人的不断哀嚎声,后来还响起了一声枪声,警车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然后驾驶座的门被猛地拉开了。孟宏辉也冲到了车边。斯成坐到驾驶座上,孟宏辉坐进后座。车子迅速落了锁。斯成和孟宏辉同时问:“小豫儿,有没有受伤?”我摇摇头,努力地镇定自己,不知道自己声音是否发抖,只说得出两个字:“没有。”斯成将我拉起来,打开车前的灯:“让我看一下。”孟宏辉沉声说:“斯成,先离开。”车子迅速掉转头,向着警察来的相反的方向,在夜色中疾驰而去。斯成一路狂踩油门,凌晨一两点的城市,一路灯火渐渐通明,一直到春漾里大道,在深宵灯光通明的城市商业中心地段,整个世界的繁华和太平终于近在眼前。这辆豪华的城市越野车开进一片高档住宅区,驶进地下车库,终于停了下来。黑暗的车库角落有几盏灯,四周一片安静。斯成扶住方向盘,轻声说:“小豫儿?”我仿佛出现幻听,耳边依然回荡着子弹突突的激荡声,仿佛仍闻到刺鼻的硝烟味道袭来。斯成抬手,抚住我的肩膀,探手一摸,我不知什么时候被吓哭了,浑身都在颤抖。他的手在我脸颊上微微一震。他将双扶住我的肩膀:“没事了。”我低着头,不能说话,试图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孟宏辉有些担心的凑了上来:“小豫儿,还好吧?”斯成终于伸出手臂,将我拥进了怀中:“没事了,别害怕。”我将脸颊靠近他的肩头,他质地精良的大衣上有沉郁的木樨味道,我闭上了眼,闻到他身上沾染的那种奇异的苦寒香气,他温暖坚强的胸口,脑中浮起他镇定到几乎冷酷的脸孔。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英俊逼人。我抬起手扶住了他的手臂。下一秒钟,我心底一跳,抬起头喊了一声:“成哥哥?”我的手指摸到些许粘稠湿热的液体,他手臂上有血渗出来,右侧的手臂,肩膀下面一点,是一道子弹擦过的伤口。孟宏辉第二天从春漾里斯成的寓所出发,由钟楚益驾车,他的助理律师方敏华陪同,另外后面跟着一台车,车上是保全公司雇来的工作人员。一行人带着终审的案卷驶向高院。一路风平浪静。早上九点半,邱胜英诉邱小杰被谋杀案开庭,中午十二点,庭审结束。案子并未当庭宣判。孟宏辉携同律所的几位同事陪着当事人从高院离开,并没有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斯家大宅从一大早却是乌云密布。斯成回去直接跟老爷子摊牌。斯定文昨晚彻夜未归,今晨快九点驾车回来,脸色阴沉不定,正欲回他的屋中洗个澡换身衣服上班。没想正在大屋大厅前迎接他的,是脸黑如锅底的老爷子。父子三人关在书房内。斯太太脂粉未匀,匆匆忙忙赶过来,却被关在门外,只急得直跳脚。只听到斯定文在书房里边咆哮:“不关我的事!”老爷子怒吼:“你说你在不在里面?”斯定文不敢出声。老爷子气得杯子都摔了:“我就知道你贪玩,没想到到这种地步!”斯定文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从来都只有看别人挨骂的份儿,被老爷子一顿劈头盖脸骂懵了。书房内静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斯定文稳了稳心神,放低了声音讨好:“爸,在外应酬在所难免,我只是刚好在那里,我什么都没做!”老爷子余怒犹盛:“没你的事,没你的事你会在那?怎么你就撇得清?就缺你独一份儿?!”斯定文哀求道:“爸,你得相信我,我是清白的!”老爷子恨恨地骂:“我早告诫过你跟欧家面子做足就可,不可深交,你呢,天天赶着跟欧家那小阎王爷吃喝玩乐,我敲打过你多少回,你面上答应,背地里黑白勾当没少干!定文,你本是我最放心的,现在看来,未必如此。”斯定文咬着牙强硬道:“爸,我跟他真的就是应酬而已。”老爷子声音有些疲惫:“我最近对你放得太松了,看来我明日得回公司去看看了。”斯定文瞬间有些慌了:“本来这什么事儿也没有,不就是一个陪酒小姐跳了楼,这也不关我的事啊——您是不是听了老大什么话?”老爷子又被勾起怒火:“亏得你大哥没瞒着我,我还不知道你连人命都敢玩上了。”斯定文脸一白,声音带了恼恨:“斯成,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是查得一清二楚吗,我当晚有没有搅进这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斯成的声音淡淡的:“我不清楚当晚的事。”斯定文勃然大怒:“不清楚你还他妈胡说八道!”老爷子怒道:“住手!”房内摔打的声音传来,然后是物什砸碎跌落的混乱声音。斯太太在外拍门:“开门!定文!你别跟你爸吵,还不给我认错!你就还不认个理,这个家有人胡闹到了天边儿去也是稳稳当当大少爷!你是个什么东西!可怜我定文,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也没人记着半分——”房门依旧紧闭。她伏在房门前呜呜哭泣,谷婶将她扶到了花厅。好一会儿,里边终于安静了,传来斯成的声音:“银山中心广场酒店的室外照明项目,工程部批给了建升公司,这个公司注册资本不足三千万,注册资产人是在欧宝升名下,合同协议条款今日我会给老爷子过目。”斯定文冷冷一笑:“老大,你就可了劲儿的陷害我吧。”老爷子威严的声音:“你今天也不用去上班了,回去好好想明白了再说吧。”斯定文争辩:“爸,今天还有一个合同要签呢。”老爷子提高了声音:“怎么了,没你不成了是吗?你老子还没死呢!”斯定文噤声了。半分钟后斯定文走了出来,在台阶上一脚踹翻了石柱上的一盆蜡蜜佛手。金漆琅纹的大花盆哐当一声剧烈碎裂,黑色的泥土混着那株名贵的花树滚落了一地。斯定文看也未看一眼,昂首走了。我坐在书房轩窗下的一段台阶上,对着花园盘云道,看到庭院中的几株石榴树,抽出了嫩绿的枝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