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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要是她没有私会谁,那么诬告的人,也应当拿下治罪,否则将来侯府里处处是捕风捉影之事。岂不是要劳夫人日夜伤神了?”韶秀支支吾吾,正急得满头是汗,被沈寒香堵了话,却不好再拿阮氏来压她。阮氏道:“这等下流之事,自难以拿到什么证据,但有人指认。”“那就请证人出来当面对质。”沈寒香道。正僵持不下,一个人影匆匆跪下,簟竹在地上磕了两个头,抬起苍白的脸,望向阮氏,“夫人,是奴婢昏了头了,并无真凭实据,但初五那日晚上,在我们姑娘院子里确实听见陌生男子说话,奴婢害怕,回房时又看见巧姐的屋门开着,屋里没人,就以为……”阮氏横眉一轩,手掌猛拍在桌上,怒道:“事关旁人清誉,岂可妄动口舌?”“你这丫头……怎这么不知轻重。”韶秀慌里慌张扯起簟竹来,簟竹吓得手脚发软一般,几乎半倚在韶秀身上。阮氏嘴角微勾起,冷厉的眼睛看着沈寒香:“这丫鬟搬弄是非,倒是该重重责罚,既然是你院子里的事,我看你也是个有主意的人,你便自行处置了罢。”阮氏按住紧蹙的眉头,摆手称是乏了就去睡。韶秀被留下来,沈寒香自在椅上坐着,不住口喝茶。早有人扶桂巧起来,簟竹被韶秀扶起来又跪了下去,双肩塌着,埋着头,一副惊弓之鸟的可怜样。“姑姑,照府里规矩,这样的事都是怎么处置?”簟竹肩膀抽搐,身体打颤。“平常诬赖偷摸的事虽不常有,也都有过,等刑处之。”韶秀冷冷看簟竹,其实心里也大为疑惑,今日之事,其实并非簟竹告密,乃是她韶秀姑姑一人的主意,只不过不知道沈寒香竟不是个软柿子。打错了算盘她现心里也正犯嘀咕。“既然是我来处置,那么,这规矩改一改。”沈寒香放下茶碗,想了想说,“原本桂巧是要被逐出府去的,要是我这治下不严之罪成了,姑姑本来预备拿我怎么办?”韶秀一愣,忙道:“奴婢不敢。”沈寒香噙着笑,“姑姑按规矩办事,谁也不敢说您什么,我不过白问一句,姑姑莫要害怕。”韶秀咬咬牙,恭敬地低着头回,“若是沈姨娘院里的通房私通外人,姨娘是主子,自然不能体罚,罚一年的月钱也就是了。”“那就一年的月钱罢。”沈寒香便道,起身向簟竹伸出了手,“这一年你可要白做工了,这样的处置你可服气?”簟竹犹自不敢相信,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顿住,沈寒香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笑道:“一点小事,也劳夫人大驾才是不好,累得夫人也乏了,府里下人指不定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传成什么样。”沈寒香转脸抬眼,看韶秀,“将来这样的事还是越少越好,姑姑有主意有分寸,一府之中,还是和和气气的好。您说是不是?”韶秀脸色铁青,也只得低头称是。回到自己屋里沈寒香是真的累了,靠在榻上歇足半日,才觉精神稍好些。彩杏煎药来,她吃了,就坐在榻上发怔。没一会儿,簟竹进来,沈寒香懒洋洋靠着,正要说话,那簟竹猛在她跟前跪下,端正磕了两个头。“要为着今日的事谢我,大可不必,我知道不是你。”沈寒香神色疲乏。“奴婢有要事要告诉姑娘。”簟竹说。“你起来说。”沈寒香不喜欢人跪着,她自己家没这个规矩,她娘常常说,下人也不过是做买卖,买他们为你做事,却不是买了这个人。“本来今日奴婢可以不蹚这滩浑水,无论夫人要处置巧姐还是姑娘你,都和奴婢没有半点相干。”原是邀功来了?沈寒香心道,从个彩釉小盒中拈起枚西梅入口,微微笑道:“你做得很好,让每个人都找着了台阶下来,莫不是为了我?”“做奴才的,忠于自己的主子是份内之事,但奴婢其实有所求……”簟竹脸色绯红,咬了咬嘴皮,方才踌躇百般地吐露真言:“奴婢打小跟着小侯爷,至今已有十数春秋。桂巧是夫人赏给小侯爷的,按照例制,将来少爷的嫡妻嫁入府中,通房丫环都可做了主子……”沈寒香从前听说侯府之中勾心斗角小心眼多,都当做是耳旁风,她爹那么多房姨太太,也没见她们打起来。她却忘了,侯爷的夫人是有品级的,自然有一个嫡妻身份尊贵,府里的丫鬟小厮也能凭着嫁娶之事脱胎换骨。“这事我做不了主。”沈寒香放了彩釉盒子,看了眼簟竹,“你心里自然想,我是怕多个人来分走你们少爷的宠爱。”“奴婢不会……要是姑娘成全了奴婢,奴婢今后就是姑娘的心腹,舍命为姑娘办事。”沈寒香摇了摇手,“我也不要谁替我卖命,怎么动不动就要舍了性命呢?大家安安生生过日子,我这条路行不通,你可以自己告诉你家少爷,你动了心,想给他做老婆。但这个人情不能我来做,我也不会去说,要是我去说了,那才辜负了他待我的心意。”簟竹眼圈通红,声如蚊讷,“奴婢真的没有半点与姑娘争宠的意思,奴婢只想要个身份而已,桂巧可以,为什么奴婢不可以?”“桂巧是夫人给的,是夫人逼着孟良清要的,他心里不愿意。就算有一千个人一万个人要逼他行事,这一千一万个人里也不能有我。”沈寒香头顿了顿,微微侧转,听见窗外下起雨来,叫簟竹坐到自己身边来。簟竹本来不情愿,但还是坐了过去。“你冷吗?”沈寒香起身推开窗户,问簟竹。簟竹神色黯然摇了摇头。雨水从屋檐上落下,串成一串一串流光溢彩的细珠。“你也不要害怕,你这份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除非你自己想好了,要告诉他。”沈寒香想了又想,摸到簟竹冰冷的手,握在掌中,坦诚道,“若说我半点也不在意,那便是作伪了。我不是宰相,肚量小得很,撑不了船。你肯来求我,便是对我有一份信任,我也不会阻止你喜欢他。你想求一个身份,真正该求的人不是我。”一丝微光在簟竹眼底点亮,她小声问:“我还能告诉他么?”情切之间,她连自称都忘记了。“只要你想,谁还能封住你的嘴巴不让你说么?”沈寒香微笑着说。“……姑娘是个好人。”簟竹眼圈儿红得厉害,有些羞怯地低下头,娇小的鼻翼微微扇动,半晌方深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道:“奴婢不会再提这事了。”沈寒香摇了摇头,想说她并非这个意思,簟竹又道:“桂巧是夫人的人,姑娘不该把她留在这里,夫人不喜欢姑娘。”沈寒香目中幽幽,望向无边无际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