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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迷,从龙之功,当真是走攀天索,若不能登天,便是跌渊。只见云霜口沫横飞,手舞足蹈,头上插的花钿丝带跟着乱颤,直喝了三杯茶,方才讲个尽兴。又正了脸色,看着灵芝道:“该说你啦,你就愿意这么熬下去么?”灵芝歪着头看着她,神秘一笑:“当然不。”“那你有什么打算?”云霜讲累了,将下巴搁到炕上乌木案几上,撑着头道:“和你娘打擂台?”灵芝定定看着她:“我要自己挣银子。”云霜撇过头,和廷雅面面相觑。“挣银子?”二人同时道。灵芝点点头:“反正没人管我,挺好,我就自己管自己。这些下人都是银钱开路,只要有银子,不怕她们不给热汤热茶。再说,还有你们帮忙,那时候,我便能自己在外置衣被,打头面、置田庄、买宅子。”她越想越兴奋,握着拳头总结道:“所以,我只缺银子。”听的两人却觉得这也太过异想天开。廷雅闷闷道:“可你要怎么挣银子?那都是外头的事儿。我那里还有些私房,先给你用着。”云霜也点头:“是,只要有银子就行的话,我的也都给你。”灵芝坚定摇摇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们与其给我银子,不然想办法帮我挣银子,才是长久之计。”云霜噘着嘴:“话虽如此,可要怎么挣呢?”灵芝竖起两个手指头:“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我想办法让父亲教我和香,我自个儿找铺子卖;第二个是,汇丰钱庄。你们听说过吗?”二人对看一眼,都点点头,廷雅道:“当然听说过,这是京城最大的钱庄铺子了。”云霜补充道:“何止京城,整个大周朝的钱庄加起来,怕都没汇丰厉害。听我爹说,当今朝官,至少有八成和汇丰有银钱账。”“是了!”灵芝兴冲冲道:“听说汇丰有一种生钱的法子,你们可知道?”二人均不解地摇摇头。这也是上一世灵芝后来无意中听应氏说过,说早知在汇丰多存银子,多生银子。她不太懂生银子是怎么个生法,倒是把这句话给记住了。云霜廷雅二人毕竟都是闺阁女子,与外头银钱没打过交道,不知道想来也是正常。云霜又兴奋起来:“那咱们一块儿上街,上汇丰去问问呗!可是,你能出门吗?”灵芝狡猾一笑:“现在不能,不过很快就可以了。”廷雅又想起一事,道:“对了,我哥说有几个人,让你留意。”灵芝想起托他的事,定定神听着。“针线坊的余嬷嬷,二老爷身边的秦护卫,膳厨房的柳嬷嬷,老夫人身边的刘嬷嬷,你娘身边的黄嬷嬷。这都是什么人?为何要你留意?”灵芝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她们自己的身世之秘,只追问道:“就这五个么?”廷雅道:“哥哥只说了这五个。他们怎么了?”灵芝郑重道:“他们都是安府的老人,我想打听一些以前的事。”廷雅云霜只当是安府家事,也没在意。三人约定了出门的日子,又闲聊一阵,方散了。☆、第十三章毓兰灵秀灵芝将那五人在心头捋过一遍,父亲母亲以及祖母身边的人,无法下手,那就只剩下一个余嬷嬷和一个刘嬷嬷。她叫来小令,吩咐她悄悄去打听打听,看与哪位嬷嬷能说得上话。小令是个乖巧性子,在安府中一没地位二没关系,这样的人反而受最下头丫环婆子们欢迎,因为好不容易逮着个比自己还好欺负的,偶尔还能怜悯怜悯她,享受一下施舍的快意。因此小令在府中也有许多个干jiejie干婶婶干娘。很快小令就带回来消息,她的干jiejie小鹊的小姐妹的干娘,是针线坊余嬷嬷手下的婆子,听说余嬷嬷好吃酒,吃了酒就喜欢讲话。灵芝翻出王氏的妆奁匣子,里头是她所有的财产,也是王氏留下来的,八个银锞子,加一把碎银子。还有前几日姑姑给的那双镯子。王氏的头面首饰,她都收到棺中让王氏带走了。灵芝掏出那把碎银子,递到小令手中:“去厨房端几个趁酒的菜,再盛一壶徽州甲酒。”既然是徽州府的老人,应当爱喝老酒。又小心翼翼从里间拿出一个六角缠枝葡萄铜盒,打开盒盖,蛋青色的粉末细细密密,铺满盒底。待小令办好,已是掌灯时分,灵芝带着小令,拎着食盒,往安府西北角上的针线坊而去。晚庭在安府的中路偏南,要去西北角,要么穿过北面的一片枫树林,要么就要穿过西路的园子。小令以为她们要从枫树林过去,结果姑娘竟然选择走西路的园子,那儿临着的可是,蕙若阁。那是大姑娘毓芝住的院子,而现在又是晚膳的时间……果然,刚沿着蕙若阁外的鹅卵石小路走几步,一转弯,一丛石竹边,迎面便出现一队人影,领头两个拎着青花风灯的丫环,中间簇拥着一位如众星捧月的少女,往她们缓缓行来。这便是安家的嫡长女,灵芝的大姐,十四岁的毓芝了。只见她杏仁目银盘脸,眉峰略凸,翘鼻阔嘴,长相甚为明艳,圆鼓鼓的脸颊,比王氏少了几分凶色,却添了几分娇横。头梳宝髻,簪着粉宝石樱花盘成花枝模样的白玉钗,花枝缠住发髻,婉妍秀丽,髻间嵌着几颗珍珠,耳上各一颗同色的明月珠耳珰,粒粒滚圆,熠熠发亮。上着宝蓝掐金缠枝牡丹交领短襦,下系一条金线刺绣花鸟纹拼缀的凤尾裙,在风灯映照中,粼粼生光,炫彩夺目。她也同时看见了灵芝二人,先是微怔,随即眼睛一亮。故意大声道:“这是哪里来的丫环,这么不懂规矩,看见主家来了,还不给让道?”灵芝前世对这个长姐,又嫉又怕,嫉她备受安家众人宠爱,怕她时时以羞辱嘲讽自己为乐。可长幼尊卑有序,她又无人相护,只得默默避让。而这一世,再见到她这般嚣张的模样,她只觉好笑和鄙夷。她再不是自己的长姐,无需尊她,更无需怕她嫉她。何苦上一世的毓芝,并不快乐,嫁给了她并不喜欢的武定侯府二房的应二爷。武定侯府,那是五代同堂的大院世家,这样娇蛮不知天高地厚的脾气,如何能讨得了好?据说受了不少腌臜气,连着落胎两次,伤了身不说,还被婆婆嫌没有养儿之福,给应二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妾。灵芝只在和亲离京之前,见过她一次,刚刚二十的毓芝,已像是一个久病的怨妇,圆鼓鼓的苹果脸早凹陷下去,神采飞扬的眼睛也变得呆板浑浊,看着金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