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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座后金蓬带来的一众黑甲护卫仍跟着,便随意挥了挥手:“你们也都退下吧。”那群护卫置若罔闻,一动不动。金蓬略得意地看他一眼挥手喝道:“都退下!”护卫们这才一行礼,有条不紊退了出去。金蓬嘴角挂着笑,开口道:“总兵大人是在宫里头长大的千金之体,怕来到我们这种荒野之地,颇不习惯啊。”他指了指刚才出去的那些护卫:“就拿这些人来说吧,个个都是马背上摸爬滚打、刀口喋血混出来的汉子,您这细言轻语的他们听不见。您得吼。”他稍稍欠过身子,凑到宋琰身前:“这些个货色啊,不真刀真枪吓唬吓唬他们,是不知道害怕的。”宋琰面色是惯常的阴郁,看不出情绪,语气平静中带丝冷意:“都督大人治军有方,那本王此来更有必胜之心了。”金蓬见刺激不到他,笑呵呵地坐正身子点头称是:“来人,给大人倒酒。”侍女端着酒盏上来,厅内立时弥漫起一阵腥臊至极的味道。宋珩略皱了皱眉,这并不是西宁人常喝的青稞酒,而是东番人最爱的马奶酒。且是极浓的马奶。金蓬不怀好意笑着,举起案上金漆酒盏,向宋琰道:“末将在此预祝总兵大人旗开得胜!大人,请!”宋琰被腥臊味熏得作呕,他从未喝过这种酒,知他是故意刁难自己,面不改色,端起酒盏一饮而尽,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从嗓子直带到胃里头。金蓬哈哈笑着:“王爷好酒量,再来一杯。”宋琰身旁侍女又忙给他杯盏添满。宋琰露出一丝厌憎神色,还未等他开口。“啊呸!”只听身旁一个嚣张的声音:“我说金小王爷,这什么酒啊,你天天就喝馊掉的马尿?亏你喝得惯。”听宋珩开口就骂这金蓬喝马尿,宋琰脸上差点露出一丝笑,他咬紧牙关才憋着。金蓬一张红脸都黑了,他早闻这个荒唐王爷大名,也得太子特意交代过这是自己人。没想到是这么个莽撞人物,当庭给自己下脸。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宋珩又朝西宁都督罗自平嚷嚷开了:“罗大人,听说你们西宁有最好的青稞酒,还不弄点来给我们尝尝?这种马尿谁爱喝谁喝去。”罗自平是个矮胖子,脸圆肚子圆,两撇山羊胡子,闻言看了看金蓬,只好应道:“是,给大人和王爷上青稞酒来!”金蓬一脸不爽,瓮声瓮气朝宋琰道:“大人,这可是咱们西疆特有的美酒,您要不习惯就算了。不过,咱们这边本来就比不得中原,风急沙大,地荒物稀,民风强悍,刁民遍野,让大人不习惯的事儿恐怕还在后头呢。”宋琰微微颔首,顺着他道:“是,什么山水养什么人,本王明白。”金蓬倒没听出来他话中暗骂之意,见他言语间毫无威势,心头更得意,又一挥手:“上菜!”一碟碟大碗盛上来,还算隆重,都是西北特色菜肴,以牛羊rou与面食为主。青稞酒也端上来,侍女为众人添满杯,宋琰正准备举杯说话。见几个仆人抬上来一大盆羊rou放到他案前。手抓羊rou。宋琰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这确实是西宁卫最负盛名的一道菜,以羊腰窝rou切片上蒸笼,蒸熟后拌以辣椒、孜然等佐料香油,以手抓食。确实鲜美异常。但其起源于牧民帐篷之中,城市里极少见,官绅贵族更是将此菜视为民间俗食,难登大雅之堂,往往都不屑一顾,更不会出现在宴席上。除非,要招待的本来就是粗俗低贱之人。宋琰虽没吃过这道菜,但这典故还是知晓的。他本来想徐徐图之,至少初来乍到,面上还需与忠顺侯和睦相处。没想到这金蓬如此无理,三番五次戏弄侮辱于他。他脸色渐沉。宋珩对这堂弟已经有了几分了解,知道他乃喜怒不形于色之人。虽平日都是一副冷面模样,但此时脸色阴沉如此,说明心中已是愤怒至极。他心叫不妙。☆、第169章一个问题忠顺侯明摆着要故意激怒宋琰。若他当场发作起来,估计过几日宣德帝便会收到一堆关于宋琰倨傲无礼、不懂军纪、不顾大局的参本。有这样的证据在前,此后若战事有何意外或问题,这顶帽子随时都能被忠顺侯扯出来用。虽宋琰有五万大军,可在哈密卫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没有忠顺侯的配合,一场仗都难以打下去。想到此,宋珩站起身来大剌剌往那盆中看去:“这盆rou好,这道菜是什么名堂?”金蓬见又是他,飞了无数个眼神过去示意他闭嘴。宋珩装作浑然无觉:“金将军不给介绍介绍?”金蓬只好站起身笑着道:“这是西疆名菜,上好的新鲜羊rou,最大的名堂就是以手抓食!王爷要不要试试?”因宋珩的提举职务只是个闲杂小官,都不好意思叫,便还是叫他王爷。宋珩听他说完,笑着一拍大腿转向宋琰:“总兵大人,这菜好啊!大碗喝酒大手抓rou,豪迈勇猛,上沙场的儿郎都得有这份气概!”他越说越来劲儿拍着胸脯咚咚直响:“太适合咱们的兵将了,不如将这道菜赐给他们享用!”宋琰没想到他会跳出来解围,不由对他刮目相看几分,眼含微笑顺势道:“王兄言之有理,这一路他们也颇为辛苦。来人,将这道菜赐下去。”他又转向金蓬:“不知金指挥使准备了多少羊rou,我们有两千弟兄,要是你们忙不过来,就拉了羊直接让他们自己宰就行。金兄不会舍不得羊吧?”金蓬一张黑脸更如锅底,面上却仍打着哈哈:“大人如此体恤兵员,是我等下属之福。”宋琰悄悄与宋珩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站起身举杯说了几句,当下酒桌上推杯换盏,气氛渐渐热烈起来。一顿饭终于顺顺利利热热闹闹吃下去。宴毕,金蓬将二人送至都督府别院中方告辞。宋珩住西院,正要与宋琰告辞,宋琰看着他一副若无其事酒酣淋漓的模样,沉声道:“今日宴席之上,为何要帮我?”宋珩究竟帮不帮太子,他似乎有些把握。宋珩一愣,搔搔脖子:“帮你?帮你做什么?”宋琰见他不承认,知他多少有些掩饰锋芒之意,也不逼问,心若有憾:“你若肯用点真本事,咱们兄弟齐心合力,办成这趟差事怕也不难。”宋珩洒然一笑,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肩:“玄玉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看不惯那姓金的一副地头蛇的霸王样,你哥哥我没别的本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