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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如寒凉永夜的眼眸都亮起了锋芒,“我想保护你,你却不允许;我想和你一起去抗争这所谓的命运,你也不允许;甚至我愿意承担自己的抉择带来的一切磨折,你也仍然不允许。”“你给我听着,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心慕于你,所以我不愿让你死,也不愿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所谓的天命。”“放任自己心慕之人去独自面对一切,自己却什么都不做,我唐家堡没有这样的歪种!”木舒猛地一咬唇,却无法收手掩住自己的脸,心口窒闷的疼最终化作眼角酸涩的泪,宛如决堤的洪水般潸然而下。如果,她是这个世界里土生土长的“叶木舒”,而没有曾经那份作为“木舒”的过往,她是不是就能像唐无乐所说的那样,勇敢地面对未来,绝不屈从于命运,肆意的享受自己的人生?如果,她这具及笄之年的驱壳不曾困住一个年近三十岁的灵魂,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多小心翼翼的顾虑,这样多步步为营的踌躇?如果自律自省的枷锁没有捆缚她的灵魂,她是否也能笑着说至少我潇洒地活过?太多的疲累与惶惑,她那些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宁可一个人带进棺材里的前生,沉甸甸的压在她瘦削的肩膀上,令人窒息。木舒只觉得视野间一片模糊,纤细的柳眉郁结地皱起,努力抽回手想擦干眼泪,却被死死攥住不得解脱。于是心中的酸楚倾斜而出,她嗓音微微嘶哑,几乎竭嘶底里地道:“我能背负的,为什么要撇给他人?!”“我不怕苦,不怕痛,也不怕累!我只怕我短暂的一辈子留给你们的不是幸福,而是我如今背负的所有!”“唐无乐!”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哭得那样狼狈,腰板却挺得笔直,似雪地青松,带着宁折不屈的傲然坚毅。她那双被泪水洗涤得越发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清丽姣好的眉眼都显出石碑一般僵硬的肃穆。“人的一生,不幸总是多过于幸运的,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有疼爱我的兄长,有宽和的父亲,有优越的家世,我的生命只是短暂,却并非不幸福!虽然总有一些遗憾无法弥补,但是——”她几乎哽咽得泣不成声,只能微微偏首,以肩膀蹭去脸颊上的泪水,低低地道,“我选择的路我自己走,能遇见你,已经是幸事一件。已经够了,我想要的,都已经拥有了。”亲情,友情,爱情——寻常人一辈子或许都不能完全得到的东西,她都拥有了,那还有什么好不甘心,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如果说无法长相厮守的爱情是一种遗憾,但是人生在世,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那是正常的事情。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那是需要谢天谢地的事情。甚至于人的一生能够遇见一个让自己动心的人,那就已经非常幸运了,再强求太多,可是要折了福分的。似乎两人的争执和木舒过度起伏的心绪惊扰到了无月,小小的男婴抿了抿唇,细声细气的抽噎了起来。木舒有些惊慌地低下头,鬓边的青丝狼狈地垂下,柔软的落在襁褓之上,被男婴软乎乎的小手攥住。木舒再次用力抽回手,唐无乐却自己松了手,她立时抬起手腕微红的手抱紧襁褓,轻轻晃悠地哄道:“……乖,不哭,不哭……”——也不知晓是在劝孩子别哭,还是在劝自己莫哭。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孩子软嫩的脸蛋,指尖却不可抑制的颤抖着,哪怕带着御寒晶链,都觉得那么的冷,那么的凉。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几乎看不清自己的指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却忽然伸出,握住了她颤抖不已的手指。木舒猛地抬起头,却看到唐无乐站在她的身前,离得极近,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酝酿着一片莫测诡谲的邪意。“我劝不动你,你也劝不动我。”他这般说道,“你能知足,我却不能,我想要的,我没有得到,所以我不会善罢甘休。”“你就算想死,我也不会允许的。”第六十四章天要亡我唐无乐将木舒送到西门家门下的合芳斋之后,就带着江小鱼离开了。只是他离开前的那个眼神让木舒有些心惊rou跳,以至于过了许久都无法回过神来。先前一番剖心之言似乎没让他放弃,还反而让他下定了决心一般。木舒越想越头疼,于是老毛病又犯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丢一边去了,麻烦店家准备些婴孩儿能喝的奶水,顺便询问了一下西门吹雪和朱七七如今身在何处。虽然说计划都安排下去了,能做的也都做了,如今也只剩等待而已。但是事关好友朱七七,木舒难免会担忧事态有变,或是何处尚存遗漏。祭出西门吹雪给她的玉牌,立刻便有人给她准备车马,甚至还很贴心地给小无月准备了奶娘。木舒也觉得自己这个年纪抱着一个婴儿总有种画风不太对的即视感,对于合芳斋居然能这么快速地找到奶娘表示了十二万分的震惊之后,就将小无月转交给了奶娘。也好在小无月是个很安静乖巧的孩子,也不知晓是天性还是母亲怀他的时候担惊受怕惯了,性子过度沉静。这让木舒难免想到上辈子看过的一些孕期小知识,有些担忧这个孩子会不会是因为母亲的原因而得了抑郁症。比如她家大哥,她一直觉得叶英童年时期沉默寡言爱玩头脑风暴,根本就是叶孟秋忙着建设藏剑山庄而无暇顾及他们母子的原因。木舒赶到另一处合芳斋时,本是做好了要被西门吹雪和朱七七秀一脸恩爱的准备,但是没想到踏进了院子,却忽而惊觉气氛过度的凝重可怕。木舒看着趴在石桌上哭得浑身颤抖的朱七七,还有坐在一边抱着剑面如寒冰的西门吹雪,突然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哦,也不,也可能来的正是时候。木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有些时候真是cao碎了心。她一边快步朝着两人走去,一边扬起声音,用略显欢快调侃的语气试图将气氛舒缓下来,道:“怎么了怎么?七七怎么又哭了?谁惹你难过了?”朱七七猛地抬起头,梨花带雨的娇艳脸颊上满是泪痕,显然是哭得狠了,还有些喘不过气:“嗝……木、木头……”给小仙女擦泪,好生安抚小仙女之后,木舒简直想对着西门吹雪摆出一张满含无奈的关怀担忧脸。七七一直喊她“木头”,但是最木的分明是西门吹雪,以前就能砸碎朱七七端给他的点心,现在连好生安慰一下小姑娘都不会。撩妹手段还不如朱七七呢。看看人家多有出息,一下山就撩了另一个小仙女。不过话说回来,白飞飞却不知道去哪里了,那个女孩似乎因为过去遭遇很是悲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