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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翠朵玉冠,身穿销金衫裙,各执花斗鼓儿,或捧龙阮琴瑟,秀美如云。为首的女子尤其漂亮,天生一双媚眼如丝,人群大呼:“姚七娘!姚七娘!”蜂拥着上前。从两旁楼阁投下的花草更是不计其数,将装酒坛的太平车都铺满了,足以看出这个姚七娘在临安的人气。姚七娘向两边的爱慕者点头致意,忽然目光一定,落在人群中的顾行简身上。她嘴角微翘,从鬓边摘了朵鲜花下来,亲了一口,直接扔到了顾行简的身上。人群中爆发一片热烈的喝彩声,争相看到底是谁得了临安第一名妓姚七娘的青睐。顾行简无奈,看了眼落在脚边的花,没有去捡。很快那枝花便引起疯抢,顾行简和崇明连忙护着夏初岚后退到街边的铺子里,这才松了口气。他转过身,想询问夏初岚有没有事,却看到她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刚刚给先生投花的那人是谁?”顾行简微怔,不知道如何解释,沉吟了一下。崇明连忙说道:“那个是临安第一名妓姚七娘,歌舞双绝,很得达官显贵的喜欢。有时候二爷家里举宴,会请她来献艺,不过爷跟她没什么的!”崇明把姚七娘在宴席上对顾行简暗送秋波,私底下又是送花笺又是送情诗,还相邀踏青等事都一并省略了。毕竟顾行简才冠当世,仰慕者甚多,有些个名妓青睐,也属寻常事。而且这些风月里的女人惯会逢场作戏,未必是出自真心,没什么好说的。夏初岚心里很不是滋味,目光垂视地面,明亮的眸子暗了下去。整条街的灯火好像都随之黯淡了。顾行简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了想,手掌置于她的头顶,轻声道:“真的没什么。”夏初岚抬眸看向他,他在解释吗?那是不是证明,他也有点在意自己?“顾……知珩!”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声音响起来。张咏刚才在楼上看到姚七娘扔花,还在想是谁这么了不起,一眼就瞧见了人群里的顾行简。这家伙不是最不爱凑热闹的?居然也跑来逛夜市,还是专门来看姚七娘的?等他怀着迤逦的心思下了楼,看到顾行简跟一个姑娘站在一起,居然还主动伸手摸她的头,惊得他差点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张咏看了一会儿,才大步走过来,顾行简已经收回手,漠然地望向他。崇明见给事中大人没有直接点破相爷的身份,只拱手一礼,也没叫他。“我们在楼上喝酒,你要不要去?这位是……?”张咏看向夏初岚,瞪大了双眼,好俊俏的丫头!一双眼睛美得跟秋水似的。夏初岚行了一礼,以为是顾行简的朋友,只是风格……有点大相径庭。看此人穿着文人的衣袍,又不像是武夫。“不去了,我们逛夜市。”顾行简淡淡地说道,转身就走。张咏还在好奇地盯着夏初岚看,揣测这姑娘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顾行简亲自领着逛夜市,好像还很维护的样子。顾行简不动声色地挡住了夏初岚,用眼神驱逐张咏。张咏没办法,得罪了这人,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他穿小鞋,只能怀着强烈的好奇心走开了。这边街上邻近内城,本来就有很多官员往来。一个宰相,一个给事中,未免惹眼。对面街上已有一群注意到这边的官员在小声议论,只是无人敢上前。街角卖珠钗的摊子前,一名衣着鲜丽,容貌姣好的少女拿起一支珠钗,询问身边的萧昱:“哥哥,好不好看?”看萧昱没回答,眼睛一直望向一个地方,她也好奇地看过去,“咦”了一声:“那个好像是顾相爷?很少在闹市看见他呢。上回爹爹托人送去顾二爷那里的字画,被退回来了。这位相爷真是谁的情面都不给。”萧昱不作声,俊脸冰冷。顾行简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出来闲逛,好像丝毫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眼里。四方馆的那个金国jian细,原本就是顾行简引荐的,在馆内任抄录,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从刑部大牢逃脱之后,要想出京城,必须得找人帮助。否则临安城内,遍布皇城司和刑部的耳目,他根本无所遁形。顾行简到闹市里,莫非是想办法跟那jian细联络?“哥哥?你为什么老盯着他们看?”“碧灵,我有事,留护院陪你逛。”萧昱说完,也不等萧碧灵回答,径自走入人群里去了。萧碧灵叹了口气,知道兄长向来如此,也不跟他计较,继续高高兴兴地逛夜市了。第三十四章他们沿街走到一间茶铺,坐下来喝茶。六平和思安拉着夏衍空手而归,三个人都垂头丧气的。思安闷闷道:“还以为能博个玉坠儿玩呢,结果我们几乎花光了身上的钱,什么也没有得到。”夏初岚笑道:“关扑本就凭运气,有的人一夕之间输得倾家荡产,所以一度被朝廷禁止。你们玩一玩当消遣就好了,千万别沉迷其中。”三个人齐齐点了点头。夏衍也觉得这东西容易上瘾,一心想要投出正面和反面,不投出来就不甘心。幸好他自制力不错,否则真要输得一文钱都不剩了。此处的茶铺偏离主街,并没有那么热闹,路上只有零星的行人。位置也没坐满,三两桌人,闲谈的声音也很清晰。隔壁那桌大概是两个官吏,正在谈论朝政:“你说这次我们能打赢金国吗?”“谁知道呢。英国公在前线打了胜仗,朝廷上下却不见得多高兴。要我说,收回中原难啊。”“是啊,你看这眼下,歌舞升平,多少人都安于现状。二十年过去了,当年从北方来的人,老了,死了,而在南方出生的本就对北方没什么感情……唉,此生,恐怕难以回去了。”“皇上宠幸那些主和派,我们又能如何?只怕英国公这场仗打不了太久,双方又要议和了。”那两人说到后来,直叹气,好像喝茶的心情也被影响,放下钱就走了。夏初岚原本只是随便听一听,对这些政事没有多大的兴趣。六平他们还在兴高采烈地谈论刚才关扑的事情,显然也没有在听,只有顾行简的表情凝重了些。她想读书人都是忧国忧民的,尤其是本朝的读书人,各个都以处庙堂之高为人生的信仰。她猜顾五可能有些怀才不遇,如今朝中党争激烈,一个弄不好就被贬谪。所以刚才那算卦的道人说什么拜相封侯,她还担心刺激到他。小二把茶水和凉水端过来,看到夏衍说道:“这位小郎君是要参加补试的吧?前面有放河灯的,据说那个仁美坊里曾出过两位释褐状元,很多人都去那边祈福。几位客官一会儿可以过去看看。”夏衍向小二道谢。他虽然觉得读书是凭真才实学,祈福未必有什么用。但临安的一切对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