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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之计,虽然于礼不合,但为了他的官声,她也不在意那些虚名。反正她的名声也从未好过。可他现在告诉她,那并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他想娶她,让她有正式的名分跟他回家。她的心一时有些乱,因为太突然了。纵然这个人她喜欢,但还没有做好与他成为夫妻的准备。不远处有优美的歌声传来,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唱的似乎是首诉衷情的歌。本来还离得有些距离,后来越靠越近,几乎到了他们的旁边。一个清亮好听的声音响起:“顾郎,好巧啊。要不要到妾的船上喝一杯?保准比您身边的姑娘识趣儿。”夏初岚看向窗外,只见一艘精巧的画舫停在那儿,缀饰珠帘和彩绸,乃是妓子所用。一名女子抱阮倚在栏边,她梳着坠马髻,头上簪着一朵艳丽的绢花,脸上略施粉黛,一双媚眼十分勾人。这不是那夜酒库出酒时,被临安众人追捧的姚七娘么?便是现在,她的画舫周围也跟着十几艘小船,想必是她的爱慕者。夏初岚听到她胡乱喊“顾郎”,便浑身不舒服。再看到姚七娘望着自己略带挑衅的目光,眉头轻蹙。也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追到西湖上来了。顾行简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姚七娘,再看对面坐着的人已经像只遇到天敌的刺猬一样,全身戒备。他不由地好笑,看向那边的姚七娘说道:“顾某还有要事在身,无暇与姑娘谈笑。先走一步。”说完,便吩咐船家离开。姚七娘早知道顾行简会拒绝,只是看到他舫上还有位姑娘,觉得万分好奇,才靠过来的。风月场中才貌双绝的妓子,有许多都拜倒在顾行简的名下,顾行简也未动过心。这姑娘容貌的确绝伦,纯净中透着点清冷。原来相爷喜欢这个样子的?她又高声道:“顾郎不来舫上也无妨,那妾就再给您唱一曲,如何?”顾行简还未说话,夏初岚便不客气地说道:“相爷想听曲子,自有我给他唱,不劳姑娘费心。船家,我们快些走。”船家知道这位姑娘乃是相爷的贵客,卖力地摇着橹将船划走了。姚七娘识相地没有追,那姑娘好似有点生气了。她再穷追不舍,真怕将顾行简惹毛。那男人的手段她知道,表面上看着温和儒雅,实则厉害得很,否则也不会将手下的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她淡淡一笑,看来这位姑娘的确与众不同。船一直靠到湖心岛绿荫的地方,船家便坐在船头眺望西湖风光了。顾行简还在想,她会唱曲儿给他听?他倒是有些期待。见夏初岚绷着张脸,知道她在意刚才的事,想开口解释两句,却听夏初岚说:“您真的想好了吗?您可能还不太了解我,我的性格不温顺,有点善妒,女红很差,对人的喜恶不懂得掩藏。如果您娶了我,我可能不同意您再纳妾……”她盯着桌子的边沿说个不停,没感觉到顾行简已经起身走到了她面前。等她发觉的时候,那人已经俯身抱住了她。她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连呼吸都凝滞了。他的怀抱,足够容纳她整个人,温暖而又宽阔。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的味道,整颗心仿佛都被填满了。她慢慢抬起手,回抱着他的后背。这个人其实也不像看起来那么瘦,背上的rou挺结实的。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我以晦朔春秋为聘,你可愿陪我度完蜉蝣之年?”夏初岚一震,眼眶微热。他是在向她求婚么?那柔软的嘴唇就贴在她的耳边,吐出的气息是温热的,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酥麻的感觉一下子蔓延至全身。她轻轻点了下头。他用以后的每一天做聘礼,还告诉她浮生短暂,她无法拒绝。她点头的那刻,顾行简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她答应就好,对他来说,只要她愿意,剩下的事他都可以解决。他抱着她,忽然有些眷恋这样的感觉。只觉得怀里小小的一团像猫儿般温顺地靠着他,实在是很乖,很惹人怜爱。总算有点明白,阿兄为什么那么宠秦萝了。……秦萝趴在画舫的栏杆上,一直奋力往外看。因为那艘大舫忽然开走了,他们又不敢靠太近,怕被顾行简发现。顾居敬老神在在地喝茶,一直看她不安分地乱动,将她抓过来扣在怀里:“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安分?再如此我就把你关在屋子里,不让你出来。”“我只是担心夏meimei。”秦萝低下头,双手抵在他的胸前,“五叔他不会怎么样吧?”顾居敬觉得她的问题很好笑:“阿弟那种性子,能对她做什么?放心吧,不会乱来的。”最多把她一举拿下而已。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秦萝想想也是。夏meimei虽然年轻貌美,男人很难不动心。但五叔定力向来很好,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独自一人了。“过几日五叔把夏meimei带回家,娘和四姑他们会不会为难她?”顾居敬的大手轻轻摸着她的肚子:“四妹和娘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恐怕不会顺利的,而且娘知道夏姑娘的存在以后,一定会派人去绍兴和泉州查以前的事。”秦萝小声道:“五叔都不介意,娘若是执意阻扰,家里又要不得安宁了?二爷,夏meimei跟那个英国公世子,真的在一起过吗?所以是英国公世子另娶他人,负了她?”顾居敬皱眉道:“这么说吧,英国公府跟我们家不一样。他们是累世公卿之家,门楣显赫,往上数几代都是贵族,怎么会让世子娶一个商户女做正妻?而且世家大族之间联姻,都是为了巩固各自在朝堂上的势力。陆彦远年少气盛,大概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家族的安排吧。”“那meimei知不知道陆彦远在前线失踪的事情?”顾居敬摇头道:“你觉得阿弟会告诉她?虽说他们俩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但以阿弟的性子,掌控欲那么强,肯定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关于陆彦远的任何一个字。”秦萝愣住,五叔的掌控欲很强吗?她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明明是个清心寡欲的和尚。顾居敬看她呆呆的样子,知道不说明白她不会懂,就开口道:“他那人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寡淡而已,对自己盯上的东西可护得紧。以前他刚回顾家的时候,我给他弄了只猫儿,他表面上很冷淡,却悉心养着。后来那只猫儿不知为何跑到四妹的房中去,弄坏了四妹的一匹布,被四妹下令打伤了。他抱回去之后,那猫儿没多久就死了,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可这么多年分明还记着仇呢。”秦萝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桩往事,看来四姑和五叔关系这么冷淡,也非一日之寒。……思安坐在岸边的茶棚里喝茶,不知不觉几个时辰过去,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