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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看上去便玲珑聪慧,年岁似与小女素儿相仿,若是曹小姐清闲之时,不妨让小女陪着走走,观观这园子。”元容安静的伫立在旁边,听几人又彼此说了些场面话,陈将军和林府尹才俯身告退。赵衷初入回廊,晚宴必不可少,奈何边防前线吃紧,又有内乱,所以办的并不盛大,林府尹想必也是动了脑子的,既不奢靡又从细节上显出了诚意。要说这其中,唯一让元容感到不安的就是林家小姐,按理未出阁的女眷本不该出现在宴会上的,可是这林素儿不仅出现了还在御前献了才艺。一曲相思引弹的众人如痴如醉,元容坐在离赵衷颇远的位置,趁着喝水的时候望了他两眼,却不料正好被赵衷撞了个正好,心里颇为尴尬,赵衷似乎并不介意,冲她一笑,眼神就转了过去。赵衷看着眼前弹曲的女子,酒水举在唇边,单手执杯,刚才元容的表情似乎还未从眼前散去,脸颊在灯火的映照下愈发的可人水灵,嘴角微微抿起,挽着一抹清浅,大大的眼睛里透着许远也能看见的光彩,灯火映在她的瞳孔里,就那么在里面不停地跳啊跳啊,就这么穿过人群繁闹深深的望着他。那一刻,赵衷脑海里忽然浮现了一个声音:不要再看下去。他快速的回过了头,握着酒杯的手还微微有些颤抖,眼前的身影与脑海中女子身影不停地错过重合。人人都道元容样貌像极了卫子和,赵衷也曾一度辨别不清自己对她的心怜有多少是出自对子和的亏欠。可是时间久了,他便很少再混淆俩人。子和清冷,才华堪比南晋佼楚男儿,却终究被礼教伦理捆绑了一生;元容看似生就了一副软弱的性子,贤惠达理下却隐隐藏着一身反骨,知命却不信命。想来同样的境遇,若是子和,定不会求他来这凶险之地的,她会一生在别院等他,赢了就看他坐拥江山,输了便陪他一杯毒酒。赵衷举杯昂头,酒水的清冽伴着果香滑入喉咙,怎么也盖不住心里泛出的苦涩。也许是蜀军长驱直入的速度太快,也许是赵衷他们离开的太快,元容除了晚宴一场,便再也没见过林素儿,她仿佛就像一颗小石子,还未泛起点涟漪就消失在她的生活中,但是元容不知为何,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起这个女子,眉眼如画,笑意穿过皮肤刻入她的骨头。回廊唯有内城地处高地,出城不过十余里便都是山林,绵延近百里,接壤应阳,地势低洼,常年生雾。把应阳划入了战场是赵衷的意思,他没知会过元容,元容也没做声。她知道,这种时候,若是蜀军一旦渡过回廊,向西南出陵南关,一路便再无险阻,直抵中都。战火纷飞,什么家乡故里,那都是后话,赵衷的目的只有一个,保住回廊。这么些天,高度紧张的急行,加上水土不服,元容早已疲倦不堪,多日来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身上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rou也消了下去,赵衷看她身子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思考了半刻,还是伸手握住了她,“若不,我们休息片刻?”“算了。”元容摇摇头,似乎还有些恍惚,“此地荒僻,不宜在此久留,何况如今咱们已经入了应阳的地界,还是尽快赶赴城中早作打算吧。”赵衷看着固执的元容,哑然失笑,他也知道这时间是不能再拖了,便也不再与她推让,“好吧,我们启程。”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悄悄地在空中抹下最后一笔,风呼啸着从道路上掠过,卷起黄色的沙土,元容恹恹的坐在车呢,握着赵衷的手掌,耳边是军队整齐的脚步声,合着风声,听着无比的沉重悲壮。元容这次出来没有带勺儿,赵衷曾跟她提过让勺儿一起,可是她知道,赵衷信不过她身边的人,何况此行实在太危险,她便干脆把勺儿留在了中都,一来降低赵衷的戒心,二来勺儿在那也比较安全。忽然,身边的男人微动,他伸了手把元容揽入怀中,她的额靠在赵衷的肩头上,药香浅浅的划过呼吸,赵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再安抚她一般,“天凉风重,容儿先睡一下吧。”元容就这么靠着他,眼前渐渐升起了一层雾气。她到底是个姑娘,面对着种种变故,她也会害怕也会不安,也需要有人给她一个温暖的肩膀,她的手臂轻轻搭在赵衷的腰上,有些想哭。“算来蜀军的前锋只怕已提早过了安林,也不知薄水还能坚守多久。”赵衷似乎没有注意到元容,只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脸上早已没了笑意,“西梅河岸也不知道能困赵涉到几时。”元容闷着鼻子,沉思片刻才瓮声道,“赵涉的封地顺州接壤大燕,边境也饱守战乱之苦,虽兵马骁勇,但也要提防燕人,算来梁南王在西梅应无心力久战。至于这边……”元容手指搅动着胸前的秀发,“蜀国多江海,少山林,薄水虽不及回廊,但山林颇多,想来两军对战,他们也是要吃些苦头的。”赵衷听她说,微笑颔首,“朕听闻应阳刺史张鹏飞乃容儿叔父的门生,只是不知到时他是相助哪边了。”赵衷这话说的直白,看她的眼神真实而灼热,元容知道他这是在有意的点拨她,但是心里也暗自的松了口气,蜀国领军的幸好不是自家兄长。也对,哪有反噬自家故里的道理,再来想那显后也是疑心姜家的。既然如此,为何家族还是要选择蜀国呢?元容心里越发的不解。☆、亦真亦假车马抵达应阳城外已是夜深时分。公孙训已事先遣人通报了张刺史,此时城内虽已入夜,却依旧却是灯火通明,与回廊不同,张鹏飞几乎带着整座城池的大小官吏出城迎接。元容怕被别人认出来,脸上覆着薄纱,静静端坐在赵衷旁边,只用余光看着周边的景致。可惜,物是人非,元容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又想到了邙山上那漫山遍野的桃树,这些,她都该忘了才是。晚上的宴席,出于安全考虑,赵衷没让她出去,只差人送了吃食给她,元容盯着几方小盘,含着泪一口一口咽下,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可是如今却全都变得面目全非。之后元容便安静的呆在房间里,她不敢出去,就那么抱膝坐在床上,这么久以来,她已经学会了静静的等待,不吭不响,就像个影子,直到月亮高高的挂上树梢,才洗漱就寝。夜半,元容正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忽然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近,睡意褪却逐渐被惊恐替代,元容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悄悄摸出枕头下的银钗,等声音走近,反手就向那人刺去……结果还未碰到,就被人飞快的夺了钗子,嘴巴也被人一手掩住,高大的身影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