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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清华一怔,不禁打了个寒颤,在秋风中瑟瑟发抖。这边宋酒和众人话别之后,牵着宋君顾上了马车。忍冬掀开车帘子,依依不舍的看着厚实的城墙,泪花儿在眼眶里打转。宋酒轻声道:“好好看看吧,将临安记在心里。”忍冬放下帘子,问:“娘子不看么?”“都记在了心底,看与不看,没什么分别。何况我们只是出趟远门,又不是不回来。”忍冬这才破涕为笑,“娘子说得对,我们还要回来的!”宋清盼窝在宋酒身旁,笑嘻嘻的说道:“忍冬jiejie羞羞,还要哭鼻子。”忍冬听了,噗嗤一笑。马车内传出好几道笑声,丝毫没有离别时的惆怅。宋玉恒骑在马背上听见笑声,心情大好,不禁哼起来小曲儿。与他并行的宋琦嘴角一弯,满是嫌弃。车队中除去宋玉恒和宋琦外,还有二十个家仆,都是练家子。此外还有四个婢女,负责两位宋郎君的饮食起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声,小型的车队一路南下。第二卷:永嘉卷第一章:有女袅娜马车行驶了半日,到了义桥这个小地方。义桥虽小,也不出名,但因着水运便利,又处在富春江、浦阳江和钱塘江的交汇处的边上,南来北往的人极为众多,交易甚是密切,倒也不怎么落后。宋酒一行人到义桥的时候,天已擦黑,几颗零星的星子挂在昏黑的天上,昭示着夜晚的降临。宋清盼在马车上颠簸了半日,早已昏昏沉沉的睡去。马车忽的停下时,似有感应一般,他便睁开了双眼。“娘亲,要用饭了吗?”宋玉恒掀开车帘,促狭的笑着对宋清盼说道:“这点倒是很像我!”说着便张开双臂,“来,舅舅带你去吃好东西!”宋清盼流着哈喇子往宋玉恒怀里钻,将宋酒和忍冬抛在身后。宋酒嗤了一声,嘴上虽然在骂,但无半点狠意。“没良心的家伙!”坐了大半日的马车,宋酒浑身都僵硬了,尤其是腰背,酸软疲累。忍冬扶她下去,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也清醒了几分。宋琦抱着一件轻薄的披风走过来,递给宋酒。“夜里风大,披着能抵挡些寒气。”忍冬道谢接过,麻利地替宋酒披上。“今夜就住在这家小店,若是你不喜欢,我再派人去找。”宋琦指着面前的一家小店说道。宋酒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幢二层的小店伫立在一溜平房中间,甚是显眼。除了高度惹眼之外,小店的装潢与其他平房相较也算突出。那一溜的平房外表灰败,像是年久失修一般。“天色也晚了,再去遣人找也是费时费力。何况我们也不是出门游行,将就住一晚便好。”宋琦闻言,即刻吩咐部分家仆婢女将细软收进房间,剩下的家仆则是将马匹前去喂食草料。宋酒四下环顾,不见宋玉恒和宋清盼的身影,心中担心,正欲去找时被宋琦拦住了。“七弟先前到过此地,对这一带很熟悉,你不用担心。”宋琦劝道。宋酒挑眉,不反驳他的话,只带着忍冬出门,说是去散步解闷。宋琦见她如是说,也就不加阻拦。忍冬搀扶着宋酒,好奇的问道:“娘子,您是否不信任三郎君?”宋酒一愣,这都被忍冬瞧出来了?但转念一想,她对宋琦的态度一直不明朗,忍冬怀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忍冬,你如何看待宋琦这个人?”忍冬立即垂头,战战兢兢的说道:“娘子,婢知道错了。婢不该妄议主人的不是……”宋酒摇头,声音柔和,没有半点责怪忍冬的意思。“忍冬,日后到了永嘉,这些话只能私底下跟我说,在人前千万不可提及,你可知道?”忍冬认错的态度极为诚恳,郑重点头道:“婢晓得了。”“那你跟我说说,你如何看宋琦的?”宋酒牵着忍冬往人群多的地方走去,人声杂乱,就算有心人在身后偷听,也捞不着半点好处。“婢见过三郎君的次数掰着手指头也能数出来,每回见三郎君的时候,他的话很少,不似七郎君那般爱说笑。婢看人不准,但回回见了三郎君,心就害怕得发抖。”宋酒几不可见的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既然你认为宋琦不好相与,到了永嘉也不可有半点懈怠,知道?”忍冬忙不迭的点头,“娘子放心。”两人正说这话,忽的有一人影朝她们横冲直撞的过来,没有半点要让开的意思。好在宋酒反应灵敏,一把推开了忍冬。宋酒身体的右半部分结结实实的被撞了一下,疼得她本能的落泪。忍冬惊呼着上前来扶她,将那撞到在地的人好生骂了一通。“你走路怎的没生眼睛?没瞧见一个大活人走在路中间么?若是我家娘子有个三长两短,你拿命来也赔不起!”宋酒伸手拉住气得目眦欲裂的忍冬,看向倒在地上的人。那人穿着一身鲜红的抹胸襦裙,袒露在外的两抹莹白如雪的肌肤呼之欲出,将街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因方才的跑动而散乱一片的青丝如瀑一般垂在地面上,将她的面容遮掩了一半。从另一半没被遮住的容颜来看,此女颇有姿色。那人以为忍冬会火急火燎的上前去打她,袅娜的身姿蜷缩着,瑟瑟发抖。但半晌也不见拳脚落下来,她这才壮着胆转过头来。众人惊叹。“这娘们儿太美了吧,你瞧瞧那身姿,再瞧瞧那脸蛋儿,啧啧啧……”宋酒听见四周有吞咽的声音,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厌恶的眼神。忍冬瞧见女子的面容,亦是惊得半天没有言语。那女子环视着众人的低俗的眼光,轻咬着下唇瓣,泫然欲泣。哪知这番动作落在众人眼中,更叫人饥渴难耐。女子见人群中只有宋酒的神色无异,慌忙爬到宋酒脚边。“求娘子救我!”声音一出,似空谷黄鹂,婉转悦耳。又似九霄外的明月,有着淡淡的哀愁。无论哪种,听着都叫人难以拒绝。宋酒走到女子身前蹲下,淡淡的问道:“我为何要救你?”女子见宋酒的眼睛晶亮无比,好像能看透人心底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慌乱。“我……我……”“快!在前边儿!别让她跑咯!”一道极为粗犷的声音从围观群众的身后传来,夹杂着十几个沉重急切的脚步声。宋酒皱着眉头站起身,那女子以为宋酒不救她,死死的拽着她的裙角不撒手。忍冬气不过,抬脚踹到女子纤细的手指上。“我家娘子也是你能伸手摸的?还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