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大作战【下(BE 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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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大作战——杀戮线。 本系列打算写个双结局,而【杀戮线】为BE结局。 内含:囚禁,微量改造,产卵吃卵,角色死亡,BE。 内不含:车。 1. 人类的适应能力不弱,哪怕遭遇虫族侵入人类也能够在这被虫族啃食的世间里寻得生存方法,他们研究虫族的弱点、知晓它们就是群数量极其庞大却智力低下的怪物,有着强大爆发力的身躯、能将人类活生生斯成两半,并用獠牙啃食猎物的血rou,满足自己深不见底的食欲。 人类并非是它们唯一的食物,牛羊鸡狗任意的陆地上生物都可以取而代之,有时候路边的树木也会被啃食,然而对它们来说最营养、最美味的便是人类的rou,无时无刻都勾引着他们的食欲。 它们会杀死所有闯入视野里的人类,会活抓较为年轻的人类崽子献给虫母,而所谓虫母便是让这些虫子源源不绝的根源。 但如果说虫族单靠数量自然是敌不过人类,随时时间的推移,合作起来的人类将周边一个又一个的【巢】清除,杀死了无数的虫子也牺牲了不少人,终于他们扩大了自己的领域,给加强了防御,并在上方盖了个屋顶,让那些对【庇护所】虎视眈眈的虫族无可奈何。 然而人类文明的复苏以及虫族的绝灭计划并没有那么顺利,就在一切正往好的方向发展时,原本无翼的低级虫子一个个长出了薄翼,速度也变快了,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搜索者的身后,然后抓着搜索者的头颅在对方反应过来时直接拧下来。 它们似乎学会了思考、学会了策略、学会利用脆弱的虫母引诱人类接近,再将那群人类一网打尽,成为它们的食粮。但这远远还不是它们的极限—— 虫族之中有的虫子放弃了虫族大部分的特征与力量,伪装成人类的模样混进庇护所,找到打开大门的方法让自己的同类有机会越过高墙袭击里面的人类。虫族的成长如同打了激素,让许多人类意想不到也因此导致好几个【庇护所】被攻陷,并成为了虫族新的【巢】。 除此之外,虫族中诞生了一种虫子,它们的毒液能将虫族以外的生物感染、并同化成虫子,如同丧尸病毒的母体一样,咬到谁谁就变成没有理智的伪虫子,只知道袭击视野范围内所有虫子以外的生物,感到庆幸的是非母体是无法传播病毒。 眼见人类处于绝对的劣势,推进虫族迅速成长的罪魁祸首也满意地从后方走了出来,出现在各个即将沦陷的【庇护所】面前,要求他们屈服于虫族、成为它们的家畜,又或者当场成为虫军的晚餐。 这与其说是谈判更像是在命令,被盯上的人类只有成为牲畜或者死的选择,当然也有宁死不屈的人,不过人类怎么挣扎也敌不过虫族碾压性的力量和数量,最终要么全灭、要么投降成为虫族饲养的家畜。 人类将那位只能善人语、长相与人类极其相似却能够随意使唤虫族的拟态虫子称为——【虫皇】。 2. 金发的人类并不会被立刻吃掉。 不知从何开始,【庇护所】间就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凡是被虫皇袭击的【庇护所】,无论是投降还是反抗,生有金发的人类都会被虫军留到最后,传闻说虫皇偏爱金发、就好像金光闪闪的黄金吸引着虫皇的注意力,然而又有人说虫皇厌恶着金发、恨不得亲手将每个金发的人类杀死,想当然的,后者的猜测更为符合实际情况,只因为没有人再见到那群被虫军捉走的金发人类。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的人会为了保命甚至不惜高价买染发膏,毕竟在末日世间哪怕只有一线生存的希望人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争夺,谁能笃定金发的人类全被杀死呢?他们可是连那些人的尸体都没见到。 而天生就有着金发的空在知晓此传闻后并没有露出一丝欣喜又或是恐慌,反倒是感到心里复杂,他不认为虫族会那么好心放人类一条活路,他也不认为虫皇真的纯粹喜欢金发的人类,如果虫皇真喜欢金色为什么不是收集黄金之类的物品,而是从人类之中找寻——就好似将漂亮的蛋糕收集起来不吃一样,很是奇怪。 因此空认为虫皇不会因为金发而放过那些人类又或者将那群人类圈养起来,就拿他刚才的比喻来说,再好看的蛋糕最后都会被吃进肚子里,收藏起来只会让蛋糕发霉发臭、变成连当作装饰品的价值都没有的腐烂食物。 因此他不会觉得有一头金发是件好事,向他人换来了能遮盖自己金发的斗篷后,他便全心全意投入进与虫族的对抗战。作为曾经的漂泊者,空有着强悍的实力,所在的【庇护所】管理者都不得不敬他三分,指望他能为这个【庇护所】献上一份力。 值得庆幸的是,虫族的成长也促成人类迅速的发展。为了生存,在一个又一个的【庇护所】遭到虫军袭击而沦陷时,人类研究出针对虫族的毒药,只要往虫族身上一喷就能瞬间杀死虫子,放在末日前这就是人人口中的杀虫剂。除此之外他们还找到一种非常坚硬的矿石,打造出来的武器能轻轻松松地将刺穿虫子的硬壳,只可惜矿石的数量不多,为了节省材料只能做成近战冷兵器。 为了不让人形拟态虫族混进来,每个人在进入【庇护所】之前需要通过一系列的检查才能通过,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验血,一般虫子的血都是青黄色的,就算是拟态了人血粘稠度也没有人类高,而且颜色可能呈现橘色、浅红等等非纯粹人血的颜色。 除此之外拟态虫族的眼睛也与人类不一样,在高光的照射下不会条件反射地眯起或许闭上眼睛,并且会瞳孔会随之收缩化作细长如同野兽一样的竖瞳。 当然还有很多方式可以分辨出拟态虫族,然而即便是这样虫族仍旧有办法混进人群里,想办法打开【庇护所】的大门让同类进入,又或者在暗处将人类一个个同化成虫子,由内部开始击溃人类防线。 它们仍在以人类无法比拟的速度进化,而人类却对此无能为力。 哪怕唯一支撑自己活下去的支柱早已消失,空仍旧不希望自己随随便便地就败在与虫族的对抗、成为虫族的腹中餐,他从风衣里拿出一个脏兮兮的羽毛发饰,想起了那个活泼女孩儿的身影、他已故的meimei——他知道meimei的在天之灵也绝对不会希望他如此轻易认输。 在空重新把发饰收回风衣里时,他无意憋见了庇护所的大门,今天似乎又来了新的人,正通过完毕检验在一旁的柜台上填写个人资料,而余光中他似乎捕捉到一抹紫,立刻就将他藏在脑里深处的回忆重新勾出来,也让本该无论面对何等场景都可以保持淡定和理智的空罕见地露出惊恐的神情,猛抬头定睛一看,却只看见几个正有说有笑的人群,而在他们中间有个人的背包恰好就是紫色。 是他太敏感了吗... 空捂着阵阵抽动的心脏,垂着黯然无光的金眸。 那抹紫色让他想起了一年前的事,他还是漂泊者的时候并非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有段时间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少年,那个曾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少年,堇色切发、清澈的紫眸、眼尾有着一抹红,为纯白的少年添上更为艳丽的色彩。懵懂的少年不知世间险恶,只会傻傻地跟着将他带走的人、乖乖地听从拐带者给他的指示,也不怕自己那张漂亮的脸蛋会给自己惹来何等的灾难。 所幸空并非见色起意之人,虽然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少年生得好看,是能够让他的词汇库在一瞬间变得贫穷的漂亮,但比起样貌,他更在乎少年的安危,这也是他带上少年离开的原因。对于一名漂泊者来说带上一个失忆的孩子就等于给自己平白无故地增加负担,除了自身安危还得照顾另一个人的安危,这对于漂泊者来说是大忌。 即便如此空还是顶着这般风险成功把少年培养成能独立生存的强悍之人,虽然他们之间曾经产生过误会并分开过,但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然而在一次的漂泊中空撞见少年的真面目。 ——空恐怕一生都忘不了那对生在少年背部上的紫色薄翼。 空叹气着中断了思考,转身准备去解决晚餐,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再次看见了那抹紫色,定睛一看——后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嘴角上扬却让人感受不到对方的笑意,唯有刺骨的冰冷。 而空在与对方对视的瞬间瞳孔猛缩、身体本能地拔出挂在腰间上的匕首,准备给这个非人之物来个夺命的攻击,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或者说早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早已经定下胜负,突如其来的头昏脑涨让他感到眼前一黑,耳边是属于从此恐惧的尖叫以及混乱的脚步声,但空无力再注意听,身体的力量就好像被看不见的机器一口气抽干,双脚再无能力支撑起这具被抽干体力的身躯,随着惯性往前一倒,迎面而来的并非是坚硬的地上,而是冰冷刺骨的拥抱—— “总算让我捉到你了。” “空。” 3. 醒来时空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而自己被禁锢在一张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拷在椅背后,而身上用于保命的武器和暗器都被收走——甚至连他的鞋子都被收走,赤脚踩在铺了层灰尘的水泥地,唯一没被夺走的只有身上薄薄的T恤和裤子。他警惕地打量着周围,这个空荡荡的房间虽然没有窗却有通风管,而唯一的出口就在他正后方。 不过空此刻却没有逃跑的意思,也没有大呼小叫引来绑架者的注意力,而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思考,仿佛已经做好任人宰割的准备。 而那位将他带到这里来的人好似感知到他的苏醒,很快就推开了门站在他的身后。空叹了口气,垂着脑袋看着自己的脚趾,缓缓开口:“没想到你还活着。” 那人走到空的面前,毫不客气地扯着空的头发提上来,将空的头皮扯得隐隐作痛,强迫空直视那对紫色的眼,那对不再像从前那般清澈、如同干净的池塘遭到污染,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怨恨和寒意的双眸。而双眸的主人冷笑靠在空的耳边轻声说着:“没想到我还活着对吧?在我的怒火平息之前,我会一直活下去。” “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把我杀掉?” 也不等空反应,少年自顾自地继续说着:“不过后悔也来不及了,毕竟现在你已经落到我的手里了。可悲的背叛者,眼下有两条路让你选择——” “屈服于我,成为我的狗。” “还是被我同化,成为你最厌恶的虫子。” 少年松开了拽着空头发的手,大发慈悲地给出的两项选择,通常来说只要是怕死的人都会选择第一条路,毕竟毫无尊严的活着却是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反之被同化成虫子的人类连低级的虫子都比不上,失去自我、不会思考,如同行尸走rou一样无脑地服从虫族的命令,生活比狗还不如。 空却只是闭上双眼不再言语。 “很好。”少年大笑着:“这样才有趣!” “不愿选择就让我替你选择吧。” 话毕,少年也不打招呼直接面对面跨坐在空的大腿上,在空因惊讶而瞪大双眼之时掐着空的脖子,强迫他抬头露出干净的脖颈,露出小小尖尖的利齿狠狠地咬在空的脖颈上,惹来空的轻哼声。或许带着报复心理,这一口咬得挺狠的,血都流出了不少将衣领给染红,同时间空能感受到有股冰冷如流水般的感觉通过少年的牙尖注射进他的体内,等少年满意地放开他时,空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掉进冰川之中,由内至外散发的寒冷将他的血液和骨头冻僵,然而空清楚记得外面应该还是大热天才是。 少年舔着仍在流血的伤口,然后从空的身上下来,心情愉快地说:“别担心,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的——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被同化的样子。” “当然如果你想清楚,愿意屈服于我,我倒可以考虑停止继续同化,让你以人类的身份继续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 可少年的话却只得到空沉默的回应。 大概是被空倔强的态度给惹恼了,少年抬手就给一直不知好歹的人类一巴掌,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原本白净的脸很快就浮现出红肿,被一把打得歪过头的空也因为毫无防备而咬到了舌头,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旁流出,但即便遭遇此等对待空也没有发怒,而是抬眸瞥了一眼少年,忽略充斥在口腔中的血腥味,平静地问:“你满意了吗?” 回应空的却是急促的脚步声以及门被用力甩上的声音。 4. 空记得与那个少年初遇的场景,那时候是末日的第二年,同时也是他漂泊的第一年头,在一次剿灭虫巢之时,他便是在那个巢里的储粮仓遇见那名少年,赤裸着身体缩在房间的一角,因为恐惧而颤抖着身体,刚开始空还以为少年是害怕那堆积如山的残骸以及自己将要面临的命运,现在醒来少年大概是害怕着他、害怕着一个浑身充斥着属于同类死亡气味的人类。 他将懵懂的少年带了回去,指导失忆的少年生活常识、教导少年学会人类的语言,并为少年取名为【阿散】。 然而在后来的漂泊中,他无意中发现阿散的真实身份——拥有人类皮囊的虫母,还是成熟可产卵的虫母。 通常情况下遇到虫母,空都会想办法将虫母烧死以绝后患,毕竟已授精的虫卵哪怕母体已死,它们都可以依靠自己顽强的生命力从母体里钻出来,并啃食着母体的遗骸补充营养,就好像蟑螂一样恶心。 可当他发现最爱的人居然是只会为虫族产卵的虫母,他首先感受到的情绪不是被欺瞒的愤怒,而是难以置信的悲伤,无声控诉着命运不停息的嘲弄,将他与唯一的亲人分开,又让他深爱的人成为自己种族的敌人。在阿散的苦苦哀求下,他想过宽恕阿散、跨越种族的界限,无视世间伦理,与深爱的人过着属于他们俩的生活。 但他做不到,因为他想起世界为何沦陷,身边的同伴又为何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回收的遗物被他当做同伴们是尸骸埋葬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纪念着他们曾经的勇敢与荣耀,他无时无刻都在憎恨着虫族,恨那群破坏掉他本该幸福生活的虫子、恨它们杀死自己无数的同伴、恨它们导致自己与荧分开。 所以他为少年擦拭着眼泪,在少年重新燃起希望而亮起双眸的那一刹那将少年用力推开,用夺命的匕首对准少年的脖子,冷着嗓音低声道: 【滚出我的视野,恶心的虫子。】 或许在少年看来,他就是个冷血绝情的人类。 ——就连他自己都这么觉得。 冰水泼到空的脸上让空打了个寒颤从睡梦中,那个少年就站在他的面前,丢掉手中的水桶,也不理会眼前的人类是否会着凉,抱着双臂冷声问:“想好了吗?” 面对少年的质问,空仍旧保持沉默——从被少年捉到这个地方囚禁开始已经过了一周,他们已经重复这类似的流程好几遍,先是用不怎么温柔的方式将他从睡梦中唤醒,可能是用锐利的物品刺破他的皮肤、或者在他耳边制造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或是像今天这般泼他冷水,接着便是同样的问题,问空是否愿意屈服他,而答案自然也从未改变过,空就好像被毒哑了的人,只会用沉默取代回答。 之后少年会地坐在他身上,咬在那块被咬破无数次的脖颈rou上,刺破血痂、将毒以及营养液输到空的体内。少年没有再给他吃过任何东西,目的是为了防止他恢复体力挣脱束缚,少年只给他输送一些营养液来维持生命。营养液是虫母为了能长时间产卵而在体内自动产出的液体,而这位将他捉到这里来的少年便是有着人类外貌的高智慧虫母,同时也是导致人类人心惶惶的虫皇——【斯卡拉姆齐】。 空得知少年如今的身份后心里很是复杂,如同被泡进苦茶里心里泛着苦涩的情绪,他本以为当初被他赶走的少年会死于虫族无法克服的短寿,这也是他当初不杀死少年的理由之一,却不曾想少年仍旧活着,还换了个身份、换了个名字,褪去原来那个温柔傻傻的性格,变得暴躁易怒、变得恶劣卑鄙、变得肆意妄为,变得除了那副样貌,全身上下都再也看不出阿散原来的影子。 阿散——不、不对,现在他应该唤他为虫皇,又或是【斯卡拉姆齐】,他会被带来这里的理由他自然心知肚明,毕竟他二次抛弃少年、还在最后的那一刻对少年恶言相对,少年会性情大变会一改原来不记仇的性格回头复仇也不奇怪,所以他一直都做好面对复仇的准备,直到过了虫母的平均寿命限,他才收起原来的防备,站在庇护所外的高塔上,看着夕阳落下久久不能回神。 那时候的心情他一言难尽,只知道心里好像缺了一块,而随后一则关于荧的消息更是将空打击得一蹶不振。 “还没睡够吗?” 耳边传来了斯卡拉姆齐的声音,空忍着体内的寒意,看了眼注射了毒液还赖在自己身上不走的虫皇,却撞见对方那对有些迷离恍惚的眼神,他抚摸着空的脸、如同情人一样贴在空的耳边轻声说着:“给你注射营养液总归营养不良,今天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加点餐吧。” 说着斯卡拉姆齐在空惊慌失措的视线下脱下了裤子,露出白皙如雪的双腿,像扔垃圾一样把裤子丢到房间角落,空这才知道斯卡拉姆齐一直以来裤子底下是真空的,也对,虫族本就不需要穿衣服,那不过是虫族用来伪装并欺骗人类的伎俩罢了。 空看着斯卡拉姆齐泛红的脸色,隐隐约约猜到对方打算做什么,只见斯卡拉趴在他身上,将脸埋到他的脖间上,伏着腰、往身下伸手,空听见水被搅动的声音,那是虫母为了更容易产卵而分泌出来的液体,与斯卡拉姆齐偏低的体温不一样,空能感觉到落在他大腿上的液体是湿温的,而斯卡拉的呼吸声也重了许多,身体微微颤抖,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一颗接一颗的卵被斯卡拉放到俩人之间,湿漉漉只有鹅卵大小的卵却没有如空想象中散发着属于雄虫的臭jingye味,还传来诡异的甜腻香味。 斯卡拉姆齐疲惫地倚靠在空的身上,本能又亲昵地蹭着空的侧脸,将自己辛辛苦苦产下来的成果捧到面前,三颗黏糊糊的卵被递到眼前,脑子还迷迷糊糊的斯卡拉语气带着一丝不难察觉的期待,似乎对于自己产下的卵感到十足的自信:“尝尝吧,营养丰富,味道就和你以前煮的生熟蛋差不多...” 空自然不可能坦然接受看起来与鸡蛋无异、实际上却是来自虫族的卵,他会联想到许多不好又恶心的画面,哪怕眼前的卵正散发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空还是选择别过脸,无声地拒绝了斯卡拉的好意。 这毫不给面的举动让本沉浸在空的气味的斯卡拉姆齐大梦初醒,迷离的眼神变得澄清并布上了阴戾,寻回虫皇的专横暴戾,不悦地撑起身扇了一巴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类,掐着对方的下巴又将嘴巴撬开,无视空的挣扎把卵硬生生塞进空的嘴巴里,虫卵的壳是软壳,稍微用力卵里的液体就挤破薄壳涌了出来,温热的蛋液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以及咸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 确实如同斯卡拉说的,味道和以前吃的半生熟蛋相似,如同无视来源,空会喜欢上这种比普通鸡蛋还美味的蛋,然而在知道自己被迫生食的是虫卵后,他只有想吐的欲望。 不过他没吐成,蛮横的虫皇在他吞下卵后就将他给击晕,让他陷入熟悉的黑暗之中。 5. 斯卡拉姆齐虽为虫皇,却没有明显的虫族象征。 那对紫色渐变色如同彩绘玻璃的薄翼不见踪影,属于虫族的獠牙也小小的和小虎牙一样,更别说那比正常发育少年还瘦小的身躯,哪怕是低级的虫子都有着堪比成年壮士的体型,站在虫族中间显得小小一只的。 天生体质上的缺陷却给斯卡拉姆齐换来了更为特殊强悍的力量,当然若不是遇到空而后又被空抛弃,他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激发出自身的潜能,可能老早就被自己的同类给亲手扼杀在摇篮之中,又或者因短暂寿命而提前退场。 但即便成为【虫皇】到底也不过是只虫母,他仍旧会产卵、仍旧需要雄虫信息素的安抚,然而他拒绝并厌恶着那些嗅到他信息素而前来求偶的雄虫,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些脑子被交配的欲望所支配的虫子杀死,他只需要听话的虫子。 已经习惯忍耐的虫皇能忍受并压抑虫母的天性,他可以在揣着一肚子的卵混进【庇护所】,将里面最为强劲的人类吃掉、并打开大门放虫子们进来饱餐一顿,他甚至还可以在被雄虫的信息素包围的时候平静地产下卵,分给自己的得力部下,或许他的卵无法产出优秀的虫子,但那堆未授精的卵对虫子来说却是上好的补品,心情好的时候他就会大发慈悲地分给底下的虫子,看它们为了争夺那几枚小小的卵而打起来,属于虫子的肢体和血液到处飞喷,每次见这种闹剧般的场景他都会愉快地笑出声。 然而空的出现却能轻轻松松地打破他的忍耐。 淡得如同开水的气味却激起虫母的天性,产卵日的到来让斯卡拉姆齐无法继续忍耐,直接就趴在那个金发人类的身上嗅着久违的气味,顺利地产下一枚又一枚的卵,他的脑子被天性支配、他卸下了伪装出来的强悍,软着身体倚靠在空的身上,唯有对方身上的气味能给他带来久违的安心感,就好像从前他还未抛弃【阿散】这个名字的时候、空也还未抛弃他的时候,他们在某个被遗弃的房间,躺在柔软的床上相拥入睡。 但空最后抛弃了他,而现在也在无声地拒绝他。 斯卡拉姆齐穿好裤子,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昏迷中的人,一脚便将人连椅子一起踢翻,听着重重的摔倒声斯卡拉仍旧觉得不解气,但折磨一个昏迷的人并不能让他感到愉快。他想了想还是解开了空的束缚,把人拖到隔壁房间去——那同时也是他的房间。 自从逮住空后,斯卡拉姆齐就没心思去理会虫族的大小事,打发走那群虫子,自己跑到偏远的地方筑巢,和正常虫族不一样,他不喜欢太亮的地方也不喜欢太高的地方,那些会让他很没安全感,所以他选了一个有地下室的小宅子,在墙壁涂上虫族用于筑巢或稳固巢xue的分泌液,这才安心地把人囚禁在里面。 斯卡拉姆齐将人丢到床上,并把链接在墙上的脚铐手铐给空拷好,但在拷上双手时斯卡拉停顿了一会儿,因为没有做好保护措施而导致空的手腕被之前的铐子磨出伤口,并因为反复摩擦让伤口不断重复受伤而导致迟迟未愈合,斯卡拉犹豫了一会儿才到另一个房间找来多余的衣服,撕下布料给空的手腕包扎起来,这才重新拷上手铐。 他才不是心疼空,只是单纯觉得那伤很是刺眼,毕竟自己就曾遭受过类似的待遇,那时候的他还是傻乎乎只会坐在原地等着那个金发人类接他回家的残缺虫母,结果却被附近庇护所的搜索者发现,生着虫翼的少年怎么看都很有研究价值,因此他被半强迫地带走了,并被关到那个白色的房间里进行看不到尽头的实验。 而铐子是禁锢他的手段之一。 想到那个白色的地狱,斯卡拉姆齐眼中的怨恨就压抑不住地流露出来,紫眸蒙上阴霾戾气,他爬了床跨坐在昏迷之人的身上,双手轻抚着空的脖子,最后掐了上去,他慢慢加重力道直到空的脸色涨红、并有转紫的前兆,他才缓缓说出那句话:“为什么要丢下我?” 无情地将他丢在那个地方,让无知的他被不怀好意的人类带走,遭受将近一年的折磨。 “为什么、要抛弃我。” 二度的抛弃就好像一个过不去的坎,在斯卡拉姆齐的心里留下深深的伤痕,在想起过往之时还会隐隐作痛,就好像在提醒他是谁先丢下你、是谁害你沦落到现在的处境—— “空,我恨你。”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似的,但其中却包含着深入骨髓的恨意,斯卡拉姆齐双眸上了霜似地冷冷看着被他摁在身下的人类,看了许久后才自讨没趣地从对方身上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就在斯卡拉姆齐离开不就,空就缓缓地睁开了毫无光彩的双眼,他抬手便听见耳边链子发出的清脆声响,看了看铐子底下、手腕上的布料,又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脖子,轻叹着: “果然恨着我呢。” 6. 空早停止漂泊许久,而结束这场孤独的漂泊之旅的是空从某个情报员的口中得知的情报。曾经有个与他长相如出一辙的金发少女勇敢且强大,最终却为了保护同伴而甘愿作为诱饵,死在了一次的剿灭虫巢的作战之中。 等到支援抵达时少女已经被虫子啃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衣物的碎片以及断了的武器,而他得知消息后前往那个荧所属的庇护所,也就是现在他待的庇护所认领那些被放置快大半年的遗物——而被他放在风衣口袋里的羽毛发饰便是少女唯一完整的遗物。 而现在那枚发饰与他的风衣一起被斯卡拉姆齐没收了。 空是觉得无所谓,倒不是不重视自己已故的血亲,而是他相信斯卡拉姆齐不会和一件风衣过不去,再说——他的时间也所剩无几。 空撑起疲软无力的身体倚靠着床头坐了起来,长时间待在这不见天日的房间里,他已经失去对时间的判断,只知道这段日子斯卡拉姆齐只给他注入虫毒以及营养液,但只保持他生命的最低限度,完全不给他一丝恢复力量的机会,而同一时期斯卡拉姆齐给他注射的虫毒也让他的身体开始出现了变化,他能轻轻松松地感觉到自己的夜视力变强、身体也对外界的刺激变得敏感起来,他甚至能他明白自己正朝虫族的模样变化,就如同斯卡拉姆齐一开始说的,他要将他一点点地同化成虫子。 同化并没有空表面看起来要得轻松平静,实际上他无时无刻都在感受rou体被毒侵蚀的折磨,由内到外的寒冷、骨头被看不见的锤子打碎并重构、胃部因长时间未进食而发出灼热与阵痛感、脑子被属于虫族的意识侵入并占据的痛苦,他耳边似乎出现了幻听,有人亲昵地贴在他身边,一句接一句地说着要他屈服于虫族、服从于虫皇的话,而空却对此无动于衷,他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顺从,如同一桩木头坐在原地等待虫皇的大驾光临。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话越来越少,反应也越来越迟钝的原因。 斯卡拉姆齐就如空预想般的很快就出现了,与人类毫无区别的虫皇坐到了床边竟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第一时间咬空,而是捏着空的下巴打量着,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最近视力变好了对吧?” 空闻言条件反射地眨了眨眼,而那对金眸也在重新睁开时变得异常,原先圆形的瞳孔缩成一条线,样子看来就好像猫眼,但很快地就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我相信你一定会变成一只好看的虫子。”斯卡拉姆齐轻抚着空的脸:“可不要让辜负我的期盼呢。” 空并没有回答斯卡拉的话,而是答非所问地问出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改名叫【斯卡拉姆齐】?” “啊?” “...这一年你发生什么事了?” 斯卡拉姆齐冷笑着:“想知道吗?”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斯卡拉姆齐】是虫皇给自己取的名字,他抛下从前懦弱的自己从人类手里得到的名字,就好像摆脱那个无能卑贱的自己、以新的姿态重生。 他厌恶人类,人类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食物,更是让他作呕的狡猾动物,只会欺骗他、伤害他,给予他精神以及rou体上的伤害,先是二度将他抛弃,后而害他成为人类拿捏在手里的可怜虫。 无数轮次的研究、大大小小的针头、装着诡异颜色的试管,他尖叫过、他求饶过、他也哭过,但换来的却只是更残忍粗暴的对待,直到他万念俱灰如同死物一样不再挣扎,那管与他发色相同的药剂打进了他的体内,给予他痛楚之时也给予他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挣脱了束缚,杀光了那群将他绑到此处的人类。 雪白的空间被染红,可恨的人类被撕成碎片,他不屑吃下那令他生厌的rou块,甚至还嫌弃将他的双手沾染的污血,找了个挂在门边还算干净的白袍擦了擦手,走出那个设施他就开始了人间地狱的锻造,那一夜原本平静安定的【庇护所】被不绝于耳的惨叫充斥,大门不知被谁开启,虫族如同饿了好几日的野兽蜂拥而上、突破了【庇护所】的防御,冲进了【庇护所】里。 而罪魁祸首便站在高处,紫眸中被兴奋填满: 【尖叫吧!悲鸣吧!为能够给这场血宴舔上一笔色彩而感到无比荣幸吧!】 ——人类的灾祸、虫族之首,虫皇就此诞生。 叙述着过去的遭遇时,斯卡拉就好像在说什么与自己无关的故事,语气安然自若,说到自己曾经还因为一支小小的针头害怕得哭出来的场景,他甚至忍不住发出讥笑声,嘲笑过去的自己一点伤痛都受不了。 “后来他们可是把那么大的管子插到我的背上。”斯卡拉姆齐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大概比划了记忆中管子的大小,然后洋洋得意地抱着双臂:“那时候我已经习惯了,所以也就没再掉过一滴眼泪。” 见斯卡拉姆齐满脸写着【厉害吗?夸夸我呀】的表情,空却只感觉百感交集,他终于在知晓曾经那位温温柔柔的少年会性情大变的原因,虽然很早就隐约猜到少年肯定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却未曾想是如此的惨无人道,对于人类活捉虫族进行研究之事他有所耳闻,怎想少年也是其中之一,而他更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也难怪斯卡拉姆齐会如此痛恨他。 “怎么了,愧疚了?还是害怕了?”斯卡拉姆齐仍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他倚靠在空身侧、伸手牵起空的手与其十指紧扣,如同亲密无间的恋人,然而说出的话却没有表面上的看来浓情蜜意: “你放心,凡是伤害我的人,我都会加倍奉还。” “你也不例外,空。” 空垂下眼帘看着与斯卡拉姆齐牵紧的手,与回忆中相似的触感与温度让他恍惚间回到了过去,少年的手还是软软小小的,以前天冷的时候他会这样捂着并暖和少年冰冰凉凉的手,很快的他就被拷在手腕上的手铐拉回现实,闭上双眼: “嗯。” 7. 第二天,空忍不住询问起斯卡拉姆齐的翅膀,那对导致他们决裂的虫族特征从他们重逢开始就再无踪影。 而斯卡拉姆齐并没有直接作出回答,而是退下自己的上衣,将背部展现给空看,本该雪白一片的背部位于蝴蝶骨的位置却留下难看的伤疤,就像是那块皮肤的人硬生生撕下来的模样,虽然伤已好却留下了深而丑陋的疤。 斯卡拉姆齐淡然地说着:“翅膀有点碍事,所以我撕下来了。” 空想伸手摸摸那道伤疤却被斯卡拉躲开了,他衣服还没穿好就扑到空怀中在同样的地方狠狠咬下去,这次注入的毒比平时的量还多,很快的被毒折磨得额头开始冒冷汗的空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斯卡拉这才解气般起身给空擦了擦冷汗:“别急,很快你也会有的。” 过量毒性的侵蚀让脑袋越发越沉重,空也难以在进行思考,随着视线逐渐迷糊黯然,最后一刻他看见将脸凑了近来的斯卡拉,脸上却罕见的没有偏激负面的表情,没有厌恶、没有不屑、没有讥讽、没有憎恨,他的眉头和眼神也不像平时那般犀利,满心满眼都是期待。 “你会成为最好看、最优秀的虫子。” “然后...我们就可以——” 温软的触感轻轻在贴在他脸上,最后只留下不会被察觉的痕迹,并任由风将唯一的证据给销毁,而他的意识也随之深陷黑暗之中。 斯卡拉姆齐最后趁他意识模糊而做出一反常态的亲昵举动让空感到茫然,他开始不清楚斯卡拉对他抱有着何等的感情,他认为斯卡拉应该是痛恨自己的,毕竟是他抛弃了斯卡拉、是他间接害得斯卡拉遭遇惨无人道的实验,他不认为斯卡拉对他还抱有一丝爱意——那些破事足以让一个人的爱转为彻底的恨意,更何况斯卡拉姆齐也曾说过要慢慢折磨他、要将自身遭受过的痛楚加倍奉还给施加者们,其中也包括他。 老实说,空也不清楚被完全同化成虫族后他还是否能保持自我意识,他曾目睹一个被同化感染的同伴被拖上了冰冷的手术台上,带有杀伤力的玩意儿被一点点摘除掉,然后再展开治疗手术,然而那位天才的女博士用了各种手段都没法将感染者救回来,最后还因为用错了药剂,将感染者直接杀死,如同普通虫子的死法一样,化作一滩血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或许,那也就是他的未来吧。 空从不畏惧死亡,毕竟他可是为了寻找荧而不惜脱离庇护所的漂泊者,在这个被虫族侵占的世界里流浪了许久,为了拉高人类的生存率,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独自一个剿灭还未发展起来的虫巢,仅仅二十来岁却杀得比谁都疯狂,也因为功绩而成为闻名的金发漂泊者。 最后他驻留在荧生前呆着的庇护所,与当地的管理者兼博士达成协议,助她研究出对抗虫族的办法。虫皇的出现让全体虫族的进化速度迅速了不少,他们必须想办法研究出能够轻轻松松杀死虫族——又或者杀死虫皇的办法。虽然直到最后也就勉强研究出能防止被感染成虫族的药剂,但此药剂并非完美,也因为残缺品所带来的后遗症,他也无力再配合那位女性继续做实验了。 他深知被斯卡拉姆齐继续注射毒素会发生什么事,他会长时间遭受着rou体排斥着毒素所带来的痛苦,他会获得虫族的特长、也会在不久后失去它,他现在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多少,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挣扎,毕竟将他捉回来的是他抱有亏欠之人,当初他也只敢恶语相向地赶走少年,连刀光都不舍得亮出,只因为少年再怎么说也是他一手拉大的小虫子,人们都说养狗都能养出感情,更别提他还和少年确认过关系。 在得知自己是给予少年痛苦的罪魁祸首,他自然是感到自责的,他看过被活捉回来的虫子是如何被解剖致死、他自己也接受过实验,如果少年是以虫族的身份被捉到实验台上,那么他究竟遭受了何等非人可承受的苦难与折磨呢? 所以少年痛恨着他。 所以斯卡拉姆齐准备报复他。 “空...你...” “...空...?” “醒...醒...” “空!” 在那个人一次又一次不懈的叫唤下,空的意识逐渐被唤醒,然而他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许多只手缠着,将他死死压在梦境里不放他出去,但他听见那着急的叫唤声,隐隐约约听见了叫唤染上了哭腔,心脏顿时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死死掐着,令他窒息。他开始挣扎起来,如同溺水者本能地怀着求生欲挥动着四肢不停挣扎,坚强的意识让他总算从沉沉的梦境里清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斯卡拉姆齐惊慌失措的模样,像是个害怕失去父母的孩子,再无平日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发现他睁开眼睛后才强装镇定地收起自己的惊慌,抱着双臂不悦地嘲讽着:“还真能睡,一睡就睡了足足两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我还以为我这是捉了头猪回来。” 斯卡拉姆齐真以为的嘲讽在空的耳里却听出一丝担忧和撒娇的意味,也许是他的耳朵出现幻听了,又或者是他的辨认能力一落千丈,但他却记得那个纯白的少年也会撒娇,比如天冷的时候少年会和他讨要抱抱,让那具低温偏低的身体被温暖的怀抱包囊起来,少年会舒服地眯起眼睛蹭蹭他的脖颈,如同一只正在撒娇的小猫。 然而他现在只觉得脖颈间隐隐作痛,那块被咬烂的部位仍旧还未愈合,也在不断地提醒他往事如烟,造成的伤害如同覆水难收,那个乖巧的小少年早被自己亲手丢弃,找不回来、也没资格再去找了。 时间不多了,他只希望在这段时间能让斯卡拉姆齐满意。 或许是因为察觉他的虚弱,斯卡拉姆齐迟疑了一会没有惯例咬他,而是将视线移到空的手腕,隐隐约约感觉不妙地伸手将手铐解下来,接着再把缠在他手腕上的布料给拆下,刹那间一股难闻的气味拥入鼻腔里,空转动着眼珠子看见斯卡拉姆齐难看的脸色,又看向自己的手腕——没有妥善处理受到感染而脓化的伤势看起来不仅恶心还令人惨不忍睹,这种情况让斯卡拉姆齐感到无比诧异,毕竟这也不过是简单的擦伤,比空脖颈上的伤还来得轻,却演化成如此不忍直视的模样。 他这才迟钝的发现,空的自愈力和抵抗力似乎比以前低了好多、好多... “不可能...” 斯卡拉姆齐感到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着,空能理解斯卡拉的困惑,确实按理来说被注入虫毒而逐步同化成虫族的他自愈力应该逐渐偏向虫子一样强,要知道虫子哪怕被斩掉一只手,不出几天就能自己长回来,更别说像这种小小的擦伤根本不可能会恶化。 “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 面对斯卡拉姆齐的质问,空感到困惑地皱了皱眉头,眼神涣散地看着斯卡拉,发出久没开口说话而变得沙哑低沉的声音反问:“这难道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我在为我之前犯下的错误赎罪——” “我正助你完成你的复仇。” 8. 就如空所言,他正变得虚弱。 一天比一天还虚弱。 斯卡拉姆齐从未怀疑过空那具强悍至极的体质,他甚至记得空能够在大半夜冒着雨寻找遮挡物,第二天还能精神奕奕地进行剿灭行动,他顽强的身体仿佛永远不会生病、不会疲惫,他无时无刻都保持着精神。 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成天昏昏欲睡、一睡就是一整天。 他没了一开始作为虫皇而摆起的架子,撤下心高气傲的态度,停止注射虫毒,日日趴在空的身边守着,然而即便他放弃喂食营养液换回在附近抄来的人类食物试图让对方恢复健康,长时间没有正常进食的空却再也吃不下半口,哪怕强迫自己咽下去最后也只会把未能消化的食物吐得满穿都是。 空越发越畏寒,一阵风吹过都会引起他的瑟瑟发抖,斯卡拉姆齐寻来了温暖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也无法阻止身体不断颤抖,他无法像普通人类那边抱着空给他取暖,因为他是虫子、体温天生就偏低,他的拥抱只会给空带来痛苦,所以喜欢讨要抱抱的小虫子只能放弃任何过分亲密的接触,神情恹恹地趴在床边。 斯卡拉姆齐害怕了,他也不清楚自己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力感,从被空抛弃开始他就经历了许多虫子以及人类不曾会遭受的痛苦,被捉去研究所研究、被活生生解剖、被注射奇奇怪怪的药剂—— 在研究最后他还差点被送去与异类的交配实验,那群人类想要试试看虫族能不能与其它生物繁衍、是否有生殖隔离,那时候他们已经准备了好几笼的动物,为了让他能够承受长时间的交配行为还掰开他的大腿,特意给他打上那支药剂——也巧好就是那支药剂才完全激发他的能力,给予他反杀的机会。 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生着脆弱人类的模样却从不被人类接受,唯一养育他的人类却在得知他的身份后狠心将他抛弃,他厌恶那虫族、厌恶那对害他被抛弃的翅膀,所以他被捉进研究所被折磨得神志不清时连皮带rou地撕下那对薄翼恶狠狠地塞进嘴巴里吃掉。但他研究所的生活让他更讨厌人类的存在、尤其是那个将他害到如此地步的金发人类。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但若不这样做他怕自己的意识早被击溃在那一轮又一轮的研究,他需要活着的动力,而仇恨便是最好的动力来源。 然而他的仇恨烧死了所有伤害他的人,无一幸免—— 也包括空。 他明明只是想要吓唬吓唬而夸大其词空罢了、他明明只是想要空一直陪着自己才选择将人同化,他并非像自己说的那般要让空看着自己一点点变成虫子而慢慢注入虫毒,他只是担心虫毒会伤害到空的大脑才选择一点点注入,又不想被空小瞧而装模作样地放狠话,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那样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他不过是傻乎乎的模仿者罢了。 他知道虫毒使得好并不会伤害人类神经,反之还会加强人类的体质——他的本意并非是杀死又或者虐待空,只是单纯希望空可以好好陪在自己身边罢了。 他不想要再次体验被抛弃的感觉,所以他打算将人牢牢抓紧。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虫毒对曾经接受过防感染同化实验的空便是致命的剧毒,如同清水被滴上了墨水,一点、一点,最后让整杯水化为漆黑的墨水。 那是空在某次难得清醒的时候亲口对他说的。 【为了避免感染者伤到同伴....他们研究了一支不完美的药、为了保险起见...需要实验体——】 【荧死了,你的寿命也....我本无遗憾。】 因为久没好好吃东西而消瘦许多的空身形如同一张薄薄的纸,他吃力地抬起有些干枯的手,像以前那般轻揉着斯卡拉姆齐的头,安慰着:【不要自责...就算没有你,我也活不过三个月。】 斯卡拉姆齐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突破了寿命的束缚、获得比所有生命体还强大的力量,最终却只能趴在床边握着金发人类变得干枯的手而无能为力。他想要找到那名发明药剂的人类制作出解药,却被躺在床上的空提早察觉,轻轻地伸手抓着他的衣角,那力度轻得要是斯卡拉姆齐一个不注意就能毫无知觉地甩开,然而斯卡拉还是察觉了,并反握着对方的手,耳朵靠在对方的嘴巴前,仔细听着对方的话: “别走...” “至少、最后几天,让我弥补...失去的时间...” 直到毒发作至今,空已经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句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也小得哪怕耳力极好的斯卡拉姆齐都不得不让耳朵贴近仔细聆听,有时候空还会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大概是毒侵蚀过深脑子也开始不清醒了,他还没头没尾地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说到那只名为【阿散】的小猫,惹得斯卡拉姆齐不甘心地插嘴:“【阿散】是你取给我的名字。” “...可是...名字、你不要了啊。” 斯卡拉姆齐愣了愣,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欲言又止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啊,他早抛弃【阿散】这个意味着新生的名字,就好像空将【阿散】抛弃、斯卡拉姆齐也将【阿散】抛弃。 这世界上已经没人会再爱那个被抛弃的孩子。 包括那孩子自己。 “阿散...你问过我、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杀死你。” 空毫无预兆的话让斯卡拉姆齐的心仿佛被吊了起来一样,慌张失措却只能装作镇定地点着僵硬的脑袋:“那不过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空没有理会斯卡拉姆齐的辩解,继续说:“是啊...我后悔了。” 胸口里传来咯噔一声,斯卡拉姆齐瞪大了双眼,瞬间觉得世界褪去了色彩陷入一片灰白,没有什么事是被自己在意的人亲口说出后悔没杀死自己来得痛苦,即便如此斯卡拉心中的怒火被一种名为【愧疚】的冰水给浇灭,表情蔫蔫地低着头不再言语。 直到他听见空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才抬头看着那对空洞的金眸以及如同喃喃自语的话:“后悔没有杀死你、让害你平白无故....遭受那么、那么多的痛苦...” 犹如回光返照,本该虚弱得动弹不得地空竟然撑起了身体,给那个被他曾经放在心尖上却又被他丢弃的孩子一个充满歉意的拥抱: “阿散...对不起。” 9. 虫族死后不会留下遗骸。 被虫毒同化到一半的人类亦是如此。 虫皇许久没有掉过泪水,因为他的泪腺早在那一次次惨无人道的折磨中哭得坏死了。 获得力量也突破了寿命的极限,但他却什么都摸不透,就连自己存在的意义也想不明白,唯一知晓的道理是在最后的时间里、站在那烈火面前才恍然大悟。 ——虫天生无情,而有情的虫注定活不长久。 —————— 小虫虫家暴都没敢太用力,结果还是把人搞没了。 散:哇的一声,哭不出来(泪腺坏死) 散其实成日就喜欢和空贴贴,自信地认为空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就毫无顾虑地贴贴,甚至还想和空生蛋,虽然很大概率会因为生殖隔离问题而授精失败,不过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繁衍,而是想满足一下虫母的天性。(毕竟从出生就忍到现在) 空会接受实验是因为荧去世、散大概率也因为寿命限制噶了,毫无目的的活下去还不如为人类做出贡献,就自愿参加实验,结果是他消耗了巨额的寿命替人类验出药的不稳定性。剩下三个月的时间本想帮忙再消灭几个虫巢,结果被捉掉。 空以为散记恨自己,在反复确认后知道散确实很恨自己就任由对方处置,结果最后才发现散那是口是心非。(空:阿散几时变得会说谎了...都是我的错,害他变成这幅模样。(︶︿︶)) 清单: ①空或散任意一方死亡 ? (双死) ②空或散任意一方接受实验 ? (两者都有) ③空或散任意一方被虐待 ? (空只是受两巴掌,散是实验中被各种虐待) ④双方到死都没搞黄 ? (散:本来想等空变虫虫才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