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我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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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结束,新历第五年,城市与人在缓慢地恢复着。 俞霜走在街上,尽量不露痕迹地左顾右盼。哪怕两人已尽力贴合S市的装扮,衣物与气质也与所处之地大相径庭——穿得太好、太整洁,容色也过于从容闲淡。 好在投来的目光虽然不少,但大多是无关善恶的浅浅一瞥,人们又专心地自顾自做起事来。 哪怕早有预料,爱人的出身之地的光景还是让商卿夜微微一惊,连他这种异界来客都看得出,脚下的世界饱经磨难,早已千疮百孔,再承受不了更多风雨了。 到处闲逛只会吸引目光,俞霜决定先融入人群。 百废待兴,可人是铁饭是钢,最先恢复的是餐饮业,馄饨摊子更是哪里都有。简陋的一个推车摊,自己削制打磨的木头桌配塑料椅子,一对忙碌的年轻伴侣。煮馄饨的是女性Alpha,男性Beta后背背着一个幼儿,腿边跟着一个小女孩,一边擦桌子,一边照顾客人。 商卿夜穿得不多,一件简单的微高领黑毛衣,勾勒出喉结与脖颈优美削直的轮廓。外披灰呢大衣,长发用发圈扎了个高马尾,背脊笔直。见他穿这么少,店主送馄饨来时忍不住投来一丝诧异的视线,看见坐在对面的姑娘也穿得不多,那份诧异就转变成一份小心翼翼。 “他为什么那么看着我们?”商卿夜用勺子拨动一下碗里澄清的汤汁与皮薄馅大的馄饨,难得不解。 “应该觉得我们是异能者吧?普通人惹不起异能者。”俞霜咬开一个圆滚滚的馄饨。“和凡人看修仙者差不多。” 这馄饨和她以前吃的不一样,大概是北方的做法,一个就有她半个掌心那么大。馅是猪rou白菜,又掺了猪油,一咬满口脂香,rou弹多汁。摊主还送了一碟自家腌的小菜,是最寻常可见的雪菜,咸中带甜,多了一点辣椒的辛辣,极为刺激味蕾。 “你们这,人倒是很新奇。” 空气中漂浮着一些独特的激素的气味,光是这条街,他就“看见”不少新奇的物事。女子有性器,本不能繁育后代的男人体内多了个器官,有些个体天生就清瘦娇弱,有些则健壮刚强。若是按照无与有,以及这些激素类别区分,大概有……六种区别? “是呀,安归好聪明。”俞霜捧起碗喝汤,一边喝一边调侃他,“所以如果我们是在这里认识的,剑尊大概是Omega。” 商卿夜不会英语,自然听不懂Omega的意思,但也知道自己被戏弄了,闻言睇去一眼。 俞霜继续:“剑尊愿意给我生小宝宝吗?” 商卿夜色泽微冷的双眸里眼波一转,无奈缭绕着慵懒:“固所愿也,怎敢请?我若不愿,怕你要哭。” 她若喜欢,他自然给。可身为天道,脱离凡俗,剑尊便不能再诞下具有“后代”意味的个体,但寂灭域的一切,未尝不能算作他的子女。 姑娘心里满足,捧起碗挡着越翘越高的嘴角:“……其实我之前是Beta,也还是没有那物,所以,本来就不能怀啦。” “没有你也没少折腾我。”他越过桌子去捉她温软的手。“真是……很坏的小东西。” 吃完结账,两人付的并不是钱,而是斩杀丧尸的凭据。女摊主拿着那枚高阶丧尸的凭证,神色惶恐而紧张:“客人,客人馄饨要不了这么多,三个普通凭证就够了!” “你拿着吧,给两个孩子多买点东西。”俞霜弯腰摸了摸小女孩冰凉的小脸蛋。“饥饿是一件可怖的事,别饿着孩子。” “谢谢,真的谢谢……”男摊主反手按住婴儿包,一个劲鞠躬,满脸不安的激动。 她还是不太习惯面对旁人手足无措的感激,急急忙忙挥挥手,拽着剑尊的袖子大步离开。 “你给她那么多,两个人保得住吗?若是被抢了该如何。”商卿夜不由问。 “保得住的。”她对他微微一笑。“这里可是复曦基地啊。” 他更不解:“你如此信任这里的官员?若官员皆好,你又如何会被欺负?” 俞霜偏头,想了很久,才缓缓道:“复曦是末日期间最早兴起,面对普通人规章制度也最完善的基地,哪怕是当初一无所知的我,也记得首领苏影的名字与她推行的政令。但她毕竟不是万能,我又在……和你说过的乔璃博士的研究小组内。” “是那个叫乔璃的指使人做的?” “不。乔璃她站在很高的地方,虽然是普通人,因为超人的天分,总能得到她想要的,所以不屑也无需欺辱旁人。”她摇摇头。 乔博士是那样聪明,干练,似乎与首领一样无所不能,却不通情感。也许并非不通,只是作了不需要的判定。但俞霜觉得,这样亦很危险。 “她对我的能力很感兴趣,也研究过一段时间,为了治疗首领苏影的异能病。最后大概是没有用,所以我又回到所属的异能研究团队,欺负我的是嫉妒我能‘勾搭’上乔璃博士,自身又不够格进入她视野的团队首领。” 反正她不会死,就没必要浪费宝贵的粮食,自己拿走,或给小情儿享用。 俞霜也是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明白,一点点嫉妒就能引发出他人心底浓厚的恶意,只要欺负人无需多少成本,便会无止境地进行压迫。若是不被反抗,就永远不会反思,不会悔改,不会停止。 商卿夜记起,进城之后曾路过一处纪念碑,碑上刻着许许多多牺牲的异能者,刻着她们的名字与光荣。但那上面没有俞霜的名字。 “又又,为什么纪念碑上没有你的名字?” 这又是一个费时间思考的问题。 “因为我大概算不得牺牲,异能耗尽后,花了几天才死。”俞霜的语气很平淡,再谈起末日的磨难坎坷,好似已变成很久远模糊的泛黄梦境。 “我那时……只是一个什么也没有的人,所以很容易被忽略和忘记。” 不过短短一句话,商卿夜眉宇之间就聚起了阴云,神情寒如凝冰:“我不明白,又又,你救了很多人,竟无一心怀感恩?” 俞霜笑了。 “可能是被我救的人不在乎我,可能是团队首领他刻意隐瞒了我的贡献,也可能……安归也明白吧,这样的事,就是会发生的。” 商卿夜当然不是没见过、经历更黑暗的事,可他不能容忍同样的事发生在俞霜身上。戾气划过眼底,又被依偎过来的姑娘轻轻抚平。 “那人呢?” “我在纪念碑看到了他的名字,所以已经死了。” 她勾了勾他的小指,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被人遗忘并不是值得伤心的事,因为那时的我并不是我。现在的我,被剑尊照顾的很好呀。” 那样哀伤,遗憾,甚至是歉疚的眼神……让她的心也渐渐酸着皱缩起来。 为何要歉疚呢?我正被爱着,也在爱着,所以,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啦。 受不住他的目光,俞霜赶紧换了个话题:“对了剑尊,为什么是第五年?” 商卿夜忍下眼里的一点泪意,应她的话:“第五年怎么了。” “我以为……我以为能穿到末世没有结束前,这样就不用牺牲那么多人了。”她有些难过地说。 “那是不可能的。”商卿夜叹气。“并非所有天道都如曾经的莲华域那般自私无稽,这‘末世’虽说由什么‘外星病毒’引起,用修仙者的话来解释,便是‘历劫’,是为天理循环之本质。只能由彼世之人应劫,或是改命,或是消亡。若我插手,就是同天道为敌。” “若你说这‘基地’首领有什么病……”他沉思片刻,神识无限地散漫、扩张,直到获取所需的信息。“已痊愈了。” 俞霜先是舒了一口气,却不料天灾还有这一层缘由,半晌,忽然又一笑:“所以是命中注定我们倒霉呗。” 商卿夜握紧她的手,望进她的宁谧的双眼,清如月光下雪地一般的双眼。他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一直以来,她才是那个比他更加豁达的人,一颗心即便经历了那样多的恶意和伤害,覆满及骨的伤疤,却不能让其本质留下一点磨损的痕迹。 得之我幸,何其珍贵。 姑娘在他过于直白的视线中微微红了脸,忽然不知哪里一声爆竹噼响,哗啦哗啦响了一贯。这种东边起西边跟着亮的习俗并未随着残酷的末世而消散,相反,人们总爱先捡起热闹的事,安抚悲伤疲惫的心灵。 噼啪声在灰白的冷冬中欢愉地腾跃,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在被忽略的角落,商卿夜捧起俞霜的脸,轻柔地吻那些隐在过去、极少被展露的伤疤。 姑娘微微仰着头,爆竹的烟气与他身上的冷香将她拥在怀里。天气是这样的冷,但她在墙角望见了一株细细的二月兰,于是指给剑尊看。 春花盛放,俯仰,舒展它们易逝的绚烂和芬芳。 她的话语将微微的震动传入他的掌心与双唇。这样美好的过程,我想和安归一起经历。经历以后的所有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