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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沁的情景,心里就美滋滋的。恰在此时,外面响起“咚咚咚咚”的用力敲门声。玉芝竖起了耳朵听了听,听出是许府女眷来了,便理也不理,倒了一盏蜂蜜薄荷茶,端着茶盏慢慢啜饮品味。外面那么热,许府女眷若是有力气有精神的话,想敲多久就敲多久吧!此时许府这一大群女眷真是热得发昏。因为是要去声讨不孝子许灵,所以许老太太在尹姨奶奶的撺掇下穿了全套命妇礼服,头上戴着凤翅冠,插戴了无数珠翠,身穿大红通袖五彩妆花四兽麒麟袍儿,系着金镶碧玉带,下面则是花锦蓝裙,还佩戴着禁步,隆重得很,却也厚重之极。檀香车在许灵宅子前停了下了,许老太太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先让管家去叫门。许敏男装打扮骑在马上,见管家敲了半日,可是许宅大门紧闭,并不像往常人来人往的情景,心里有些狐疑,怀疑许灵不在家。她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小厮,自己大踏步走了过去,大声问管家:“有人吗?”管家满头大汗:“大姑奶奶,宅子里好像没人,敲了半日也没人应门!”他是许敏的人,自然都听许敏的。许敏沉吟了一下,道:“你再敲敲试试!”管家又敲了半日,院子里静悄悄的,依旧没有人来应门。许敏便走到檀香车外禀报许老太太:“母亲,阿灵不在,也许是到军卫大营去了,咱们去那里找他吧!”檀香车里十分闷热,许老太太又穿得庄重,这会儿热的满脸通红,懒洋洋倚着靠枕歪着,丫鬟正拿团扇给她扇风。只是这团扇小小的,扇骨又软,扇了半日,许老太太鬓角都湿透了。她的鬓角是用眉黛精心描画过的,被汗水一浸湿,白色的发根就露了出来,显得有些狼狈。尹姨奶奶坐在一边,轻摇着手里的团扇,笑着道:“jiejie,听说那卖卤rou的陈家就在大公子宅子的隔壁,不知是不是前面那家!”又道:“大公子眼界那么高,却被那卤rou西施引得家也不要了,亲娘也不过了,那姓陈的卤rou西施一定是个绝代的尤物!”许老太太一听,气得脸更红了:“既然来了,咱们去见见那卤rou西施吧!”她哼了一声,道:“阿灵躲着我,我拿阿灵没办法,难道还拿那小妖精没办法么?好不好,跪半日,打一顿,打个半死,我不信她还敢嫁阿灵!”说罢,许老太太吩咐道:“扶我下车!”一下马车,许老太太就觉得一股热风拂面,顿时有些头晕恶心,忙把重心放在了搀扶她的丫鬟身上:“走吧!”到了陈家门口,管家先上前敲门。他“咚咚咚咚”敲了半日,却始终没人开应门。许老太太站在大太阳地里,热得难受,头也晕,腿也软,痛苦极了。尹姨奶奶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着许老太太:“jiejie,我陪你再去试试,我不信她家敢不给你这个面子!”许老太太扶着尹姨奶奶上去,正抬头看着上面黑漆金字的招牌——“陈娘子卤rou铺”,一个闲汉走了过来,见一群彩绣辉煌脂浓粉艳的女眷立在陈家门前,不由有些好奇,远远道:“陈家全家都回尉氏县老家探亲去了!”闻言,许老太太都快要被活活气死了,胸臆间一阵恶心,头也疼得快要炸了,扶着尹姨奶奶闭目养神。许敏不知道许老太太如此娇弱,满头大汗大步走了过来:“母亲,我陪您去军卫大营找阿灵去!”她话音刚落,就见许老太太忽然一头向前栽了过去,愣了一瞬,忙冲上前搀扶,只是距离还是有些远,根本来不及。扶着许老太太的尹姨奶奶不着痕迹松开手,许老太太一下子正面朝下栽到了地上,额头撞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满头珠翠撞了满地。众女眷顿时炸了:“老太太摔倒了!”“老太太晕倒了!”“母亲——”“jiejie——”到底还是许敏先稳住了,她先吩咐管家:“你去请甘州衙门的李医官,带他去府里给老太太看脉息!”又吩咐众丫鬟:“把老太太搀扶回马车里,赶紧回府!”许老太太被扶了起来。她已经晕过去了,满脸是土,额头流着血,礼服灰扑扑的,地下落了不少簮环,狼狈极了。许府众女眷气势汹汹浩浩荡荡而来,灰溜溜急匆匆而去,看得一众邻居都懵了——咦?到底是怎么回事?秀兰带着丫鬟和周姨娘坐一辆马车,这辆马车走在队伍的最后。她悄悄撩开车帘去看陈家紧闭的大门。刚刚得知玉芝要嫁给许灵,她心里酸溜溜的,哭了半夜;可是如今见许老太太和大姑奶奶没能欺负成玉芝,她心里又欢喜得很……知道许家女眷走了,玉芝依旧不出门,乐悠悠倒了一盏蜂蜜薄荷水,喝了一口,继续干活。她用了半上午时间,终于把手中的针线活收了尾——给阿沁的这套青绢中衣中衣做好了!玉芝又取出松江白棉布,预备再给阿沁做几双清水布袜。夏天阿沁的脚容易出汗,得多做几双吸汗的布袜。玉芝当然知道阿沁府里有不少针线上人,这些活计自有人去做,可是她是阿沁的亲娘,她想给阿沁多做几件,这是她的心意……许灵在城外校场忙着cao演新的对敌阵法,在大太阳下晒了大半日,小白脸晒成了小红脸。待cao演结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士兵解散后,许灵大步走回大厅里,把身上的甲胄都解了,只穿着白绫中衣站在那里,这才觉出脸颊疼得很。小五忙奉上了一盏已经放凉了的清茶。小六拿了把大蒲扇用力给许灵扇风。许灵在蒲扇扇出的风中喝了一口茶,觉得脸更疼了,肌肤火烧一般。他皱着眉头问道:“寒月回来没有?”许灵到底不放心玉芝,便让寒月悄悄带了几个亲兵回去了。小五忙道:“启禀大人,寒月哥还没回来,不过他让人回来捎了个信,说陈姑娘家没事!寒月哥怕夜里出事,说要带着人再守一夜!”许灵这才放下心来,吩咐小五:“去打盆井水过来,我要洗脸!”他这脸特别嫩,先前有一年大夏天去沙漠剿匪,脸整整晒脱了好几层皮,结果变成了个黑小子,一直到来年春天才慢慢恢复原状。第二天下午,寒月终于回来了。得知自己母亲中了暑晕倒了,许灵忙道:“老太太没事吧?”寒月恭谨道:“大人,我悄悄去问了给老太太看病的李医官,李医官说老太太没大碍,就是身体太弱,中了暑,又跌破了头,得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