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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只是一次试探,成了好,不成也无妨,还有后手未露。明晚大家都打起精神来,随时准备启动底仓的火炮。”薛家有两艘船装备了火炮,可弹药有限,瓜州只是第一关,接下来还有无数险滩要闯,薛逊不敢在此时浪费。“不管结果如何,不妨碍我们过年的气氛,大家也不必过于紧张。”马上就是过年了,还不能放假,人人心里都更猫抓似的,薛逊也明白。商量好明日的行动方案,安抚好众人情绪,薛逊吩咐马上要退下的金兽道:“你去采买的时候多买些面粉啦,船上兄弟多是北方人,要吃饺子的。”“主子放心,都买够了的。”“嗯,再多买五百斤,又放不坏。”薛逊好像生怕亏待了自己人。金兽应声退下。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薛家的船队潜伏在夜里,按照与王蕴的约定,卯时等在那里。前头的快船按照约定是薛逊和家人乘坐,第一个通关。等到了卯时,封锁线的中间果然开始移动。封锁线实在江面最窄的地方让船只横排挡住去路,又有铁锁木板相连,在船上搭建简易楼台瞭望塔,充作警戒之用。薛家的船只保持着一如往常的风格,即便是这样的大行动,依然没有点灯火照明,站在亮出的封锁线塔楼上的人,只能影影绰绰看见有大船的影子。“大人,不能再开了,再开头条快船就要过了。”站在王蕴身边以为戎装青年道。“后面的船没有跟上,现在动手,只会让他们发发觉。”王蕴道。“不是说薛家家主在第一条船上吗?只要他死了……”王蕴摆手笑道:“薛家不守信义,在城中暗买黑火药,囤积居奇,又怎会按照约定真登上那艘快船。”原来王蕴这是设了一场阴谋等着薛逊啊!王蕴摇头失笑,他原本对薛逊还有一丝知己之感,叹息他错入商贾行当,失了气节。可等到他回城,就有分司署主事向鼎求见,说在工部管辖的衙门里发现了有人暗中购买黑火药。这些东西工部向来看得紧,城中又有商户聚居,不定谁见多识广的就知道炸药配方,所以工部分司署一直是外松内紧,戒备森严。没想到没抓住城里的老鼠,到抓到了薛家的把柄。王蕴失望于薛逊不守诺言,当初的击掌声还在回想,而今却背信弃义。薛逊不义,王蕴自然要不仁的,顺势设下了这个包围圈,争取一举拿下薛家。“大人,动手吧。”戎装青年又在催促,薛家的第一艘快船已经过了封锁线了,若薛逊真在上面,可就得不偿失了。王蕴看着第二艘高大的主船出现在视线中,终于下定决心,挥手示意。顿时封锁线戛然关闭,箭支密集得像雨一样降落在那艘刚过封锁线的小船上。弓支也如同张开的巨网,弄罩住出现在视线中的薛家主船。第36章薛逊列传那艘过了封锁线的快船,晃荡一下,有几人从船上跃入水中,只剩空船在水面上打转,荡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大人,您看!”王蕴一心关注薛家主船,他想的是那艘快船绝对不可能是薛逊乘坐的,被下属提醒一看,果然如此,船上都是擅长泅水的能手,眨眼功夫就钻入水中不见踪影。船上没有灯火,众所周知,从光源处往黑暗处看,是看不清的。他们现在只能影影绰绰看见有一艘快船停在那里,想放箭追杀跳水之人都无法瞄准。王蕴叹息一声,把视线转回主船,只希望这里不要扑空。江上行船很多时候都要“预判”,船身庞大,不留出反应的余地,很容易造成船难。那艘出现在王蕴眼中的主船,看见封锁线关闭,又有箭支射来,反应迅速的开始减速,然后有人在船上大喊:“莫射箭、莫射箭,我们是扬州陆家,我们是扬州陆家。”甲板上有人躲在船舷阴影处,不停得挥旗子打旗语,生怕对面的人看不见,终于把灯火点起来了。“大人?”属下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王蕴,不管是暗夜私会薛逊,还是主持拦截封锁线都是王蕴一手cao办的,现在只能让他来拿主意了。王蕴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场景,自然知道自己被薛逊耍了,还说什么“信义不改”,先是囤积居奇,自己把黑火药全部淋湿没伤他的属下已经十分仁慈,就想着给他留面子收为己用,没想到薛逊狼子野心,连过关都是一场戏。若不是受了三十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育,王蕴早就怒发冲冠,只想宰了薛逊。“收手!让弓箭手退回来。”王蕴下令道。“大人,岂不功亏一篑!”王蕴的属下十分不理解,道:“分司署和通判署的人还等着呢,不若将错就错,这扬州陆家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扬州陆家是被薛家骗了,还是自己钻空子,既然来冲击封锁线,都是和朝廷作对,打死不冤。退一步所即便是有什么冤屈,也不能妨碍他们立功,不是他们有意“杀民冒功”,是他们自己撞到枪口上来的。属下没有把话说全,但王蕴深知其中之意,道:“对面的人还是有诚意的,发现事情不对马上减速停船,点亮灯火,明言相告,若是真有歹心,仗着顺风顺水,直接冲击封锁线不就完了。”“就算他们冲击,也有铁栅栏等着呢!”属下嘟囔道,他们既然把薛逊一方当成了“敌人”,怎会不预备着他的反击手段。王蕴失笑,他到底心中还有原则底线,道:“罢了,这次是我判断失误,我自去与两位同僚支应。陆家是信任我、信任我代表的朝廷威严,就放他们一马吧!朝廷……朝廷……当此之时,还有人愿意敬畏朝廷威严,我等为官牧民的怎能不维护。”王蕴喃喃低语,说完了自己的心思,再对属下道:“喊话,让他们停在原地,待天亮再说,咱们也不要暗下黑手。”天色已经快要亮了,只需等一会儿,夜色就不会成为掩护。属下心不甘情不愿的喊话,对面的人早就等着这一句了,再次加紧人手,准备把船停住。可这是在水面上,现在刮的是东北风,又是顺流,想停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没有了生命危险,船上的人在甲板上来回奔忙,各司其职,加紧停船。可不管他们再抓紧、再努力,还是被拦在了距封锁线一里外的水面上,只听得声声沉闷巨响,船和固定在江心的铁栅栏撞上了!大船的力量实在太大,撞开铁栅栏又拖行了一段,才真正停住。破船上的人开始惊慌失措,船底被铁栅栏撞破,要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