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玩笑（1）

    桂花开始凋谢的时候，姚蜜嘴上的伤好了。

    于是第二个吻很快就降临到她和简也身上，就像好天气那样。

    那是下课之后的化学实验室，同学都走光了，简也留下来整理化学仪器。教室的窗开着，风灌进来，把整间教室的空气都荡涤地清澈无比。姚蜜和同学约好要打球，她理好课本和笔袋，快要走出教室了，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简也一眼，而他也正望向她呢。

    那感觉就像在山谷里找到了回声一样。

    姚蜜最后没有走出教室，而是留了下来，坐到他身边。

    两个人什么话也说，姚蜜趴桌上，歪头看着简也洗试管，心里在感慨，这个人怎么对试管都能这么细心？简也收拾完仪器后，坐了下来，把姚蜜被风吹乱的头发理好。姚蜜对他眨眨眼睛。

    “伤好了。”

    简也点点姚蜜的嘴唇，说话的声音很轻。

    于是，明明是秋天，两个人却像春天一样接了吻。

    温和的光线给他们镀上一层铂色的边，唇齿亲密间，姚蜜叹道：“技术变好了呀？”简也哼哼：“以后更好。”微微透光的白色窗帘在他们身后飘动着，就像奏鸣曲那样。

    明明是在接吻，可姚蜜心里很隐秘的角落里，却有种闷闷的感觉。

    姚蜜晚上就给好友打了电话。

    当然，在电话里，姚蜜把她和简也的事说成是“我一个朋友的事”。

    “呃，事情是这样的，”姚蜜开始瞎扯，“我有俩朋友，朋友甲很馋朋友乙的身子，就开始勾搭乙，结果乙居然喜欢上甲了，想跟甲好好谈，而且乙属于人特别好，特别纯的类型，可是甲不想谈恋爱，现在甲很纠结……”

    “cao！”朋友开骂了。

    “能不能让甲滚啊！骗炮男去死！”

    “有没有可能，这个甲其实是女……”姚蜜被骂出冷汗。

    “不喜欢小乙就不要耽误她好吗？这种情感不对等的恋爱关系最让人恶心了，晦气晦气晦气！你怎么会有甲这种人渣朋友啊，赶紧绝交！”

    姚蜜默默闭上了嘴。

    所以她是骗炮，以及人渣，姚蜜一头栽在床里。

    依托着自己理智，姚蜜能料到，她和简也再这么发展下去，很可能会be。

    要不要收手呢？姚蜜想是这么想的，可到第二天，她看到简也那么清澈，就又会忍不住往简也身上贴，跟他继续昨日的吻。姚蜜越是和简也接触，就越是觉得简也好，渐渐地，简也在她生活里占的比重也越来越大。

    比如，她开始习惯简也在早上给她带巧克力奶和牛角面包。

    她开始习惯用简也笔袋里的水笔写题目。

    她开始习惯靠着简也午睡。

    很快的，年级里有了姚蜜和简也在谈恋爱的传言。

    甚至姚蜜那位喜欢简也的朋友，也过来问她是不是和简也谈了。

    “嗨，别听他们瞎说！”姚蜜当然否认。

    “但是有人看到你跟简也在楼梯口亲。”

    “瞎说！”姚蜜心里在骂简也，都是他昨天非要扯着她亲，这下好了，被看到了。“一定是简也在跟别的女的亲，反正不是我。”

    “是吗？”

    朋友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你跟简也还蛮配的哦？”

    “哈哈，谢谢你。”姚蜜干笑两声，感觉她脸上酸酸。

    其实朋友的打探还算好敷衍，姚蜜最怕的是哪天，简也本人自己过来问她说，我们是在谈恋爱吗？到时候姚蜜应该怎么回答呢，她整个人应该都要天摇地动了吧，反正她是真的不想谈恋爱。

    姚蜜压力越大，越是经常翻到porn上看黄片。

    有时候看到特别戳她的，她还会截个图或者录个屏，存在相册里。

    于是丢脸的事情很快又发生了，姚蜜正躺在床上看着黄片呢，简也就发微信过来，检查她有没有乖乖准备睡觉，姚蜜心色如火，随手从相册里找了张自己刚才拍的睡衣照给简也发过去。

    隔了一会，简也回了。

    简也：？

    姚蜜反回了一个：？

    她打开聊天框一看，几乎要猝死在床上。

    她竟然把自己录下来的黄片发给了简也，还是戴口球的。

    简也：你不睡觉看这个？

    姚蜜一下子像是到了南极，她只能颤抖地打下：好看吗？

    简也那里他回了俩字：不错。

    这段聊天记录是后面那些罪恶的开端。

    往后姚蜜常常分享黄片给简也，甚至，姚蜜跟简也的日常对话也开始变味了。

    姚蜜：“昨天看了个掐脖子的。”

    简也：“展开说说。”

    姚蜜：“感觉后入最好看呀。”

    简也：“嗯嗯。”

    姚蜜：“后面又看了个玩马眼的。”

    简也：“行。”

    姚蜜不满意简也越来越敷衍的样子，趁着简也喝水的档儿，她凑到他耳边说：“我想跟你把那些黄片全都来一遍。”

    太突然了，简也差点被呛死。

    当然姚蜜的色心不止这一点。

    就说她跟简也接吻吧，她总会在一半的时候逼他停下来，吊着他问：“去开房吗？”

    起先简也以为她在逗他，总是敷衍着说：“开，明天就开。”

    然而姚蜜哪里甘心自己被敷衍，从那之后以后这句“开房吧”竟然成了姚蜜的口头禅，她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是静静看着简也，也能冷不丁凑过来说一句，“开房吧。”

    简也觉得他喜欢的人真的好怪。

    周末的时候，两人约好去海洋馆。

    起先简也问姚蜜为什么想去海洋馆，姚蜜只回答说自己想看鲸鱼。

    到了海洋馆里，隔着玻璃墙，对着那鲸鱼，两人泡在一片极透明的蓝色里，姚蜜唔了一声，在简也耳边感慨：“鲸鱼那东西真的好大。”

    姚蜜眼巴巴地等简也反馈，可简也没有接她的话。

    他隔了一会，才叹气说：“你只能跟我说这种吗？”

    那瞬间，姚蜜觉得自己身后的鱼群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空荡。冷色系的水光流转在简也眉间，他没有在看自己，而是漠然地看着水底的水草。水草无理地飘动着，她好像让简也生气了。

    两个默默走过玻璃走廊，简也睇了姚蜜一眼。

    姚蜜的脸看起来非常臭，非常尴尬。

    “那再说说马眼吧。”

    简也只能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