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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不禁有几分自嘲:“女文青来西藏,求的不就是艳遇?”索朗醉态可掬地笑:“我才不信你喜欢什么康巴汉子。”一片黑暗中,他伸出两个手指,比比自己的眼睛,又比比颂颂的眼睛:“你的眼睛和我的一样,装满了伤心。”窗外月光如洗,不知是不是因为是高原,空阔的天空近得触手可及。索朗四仰八叉地占据她的床,一片漆黑里喃喃哼着藏语民歌,她听不懂,约莫唱的不是佛祖就是妹子。她就着手机的一点光写日志:“索朗出生在岗巴拉山里,皮肤黝黑,笑起来一口白牙。我曾经和索朗围着火堆喝青稞酒,索朗告诉我他的过去。他原是个小喇嘛,住在雪山背后的寺院里,每天晨起向神山跪伏一百次。十八岁那年他爱上了一个姑娘,翻山越岭,和姑娘一起去了山外面的花花世界。后来姑娘嫁了别人,他一直住在北京的一个地下室里,每天靠泡面和酱萝卜生活。我问他会不会后悔,他说,有怨,但无悔。他的心也许会如这大山一样荒芜贫瘠,但至少它曾经象春天的小溪一样奔流过。”她跟着剧组沿着公路和峡谷继续出发,路上遇见商人,僧人,一步一伏前去朝圣的普通人。有时候一连好几天赶路,有时候在小镇停留数日,时不时有执着的粉丝送几个大箱子给他们,每每引得剧组成员一片欢呼。这一路两个多月,剧组要赶在过冬前翻越喜马拉雅山进入尼泊尔。本来她和索朗的旅程就到西藏境内结束,但导演用他们用得颇为顺手,邀请他们同去泥泊尔,可她还是不得不在离境前回了H城。航班深夜才到。回来的事她并没有和任何人讲,连宋挺也不知道,所以没有人接。她坐深夜最后一班大巴回市区,拖着箱子独自回家。天上又飘起细雨,走的时候不过是微凉,回来时已经寒风刺骨。她坐的出租车只能到大路边,进入小区是永远处于施工状态的小路。路面坑坑洼洼,泥泞不堪,这回又不知是修水管还是铺光缆,路边被挖了一个大洞,洞边支着木桩,上面挂一盏能闪瞎人眼的路灯。就在经过探照灯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身后还有另一个影子,双手插兜,以那么熟悉的姿势,和自己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和工地渐行渐远,路灯消失,影子也消失在黑暗里,但她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急促有序,还有另一对脚步声,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她慢下来,身后的脚步声也慢下来。她急速几步,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始终不远不近,在空阔的长巷里回响。穿过黑暗曲折的深巷,穿过灯火幽暗,树影斑驳的花园,那脚步声始终跟在她的身后。最后她在楼前的大铁门外停下来,在包里找钥匙。后面的脚步声也停下来,四周一片沉沉黑夜,死一般寂静,只有头顶细雨如丝,簌簌落在脸上。她知道背后有人,也许就几步之遥,但不敢想象是谁,更不敢回头。深夜寒意袭人,她的手都止不住颤抖,在包里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那串该死的钥匙,伸手叮叮当当地打开门锁。她打开大门,想要闪身进门,终于有人从背后踏上一步,伸出一双手臂,紧紧抱住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叹:“颂颂,你回来了。”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aveeno”和“小泡泡”灌溉营养液睡不着觉瞎折腾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921:29:4919379392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909:09:1419379392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6-2909:09:19☆、分手信(4)那双臂膀温暖有力,攥得她难以呼吸。她挣扎了两下,厉声说:“陈亦辰,你放开我。”他埋头在她颈边,什么话也不说,默默更收紧了双臂。她闻到他的呼吸,有淡淡的酒意,不得不狠狠推他:“你喝醉了,你先放开我……”还没等她说完,他扳正她的脸,不管不顾,急切地吻下来。万籁俱寂的深夜里,背后的大铁门“哐当”一声巨响,被他们撞上。楼下张浩然家的狗狂吠起来,有人走到窗前,拉亮了厨房的灯。灯光照射在他们脸上,他才茫然抬起头。她得到喘息的机会,抬眼说:“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上楼再说。”有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立刻赶他走,更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上楼,大概是怕了他,深更半夜把邻居都闹起来,叫她如何收场。她走在黑暗的楼道里,他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心乱如麻地打开家门,她灯都没开,把他扔在客厅里:“我去烧点水,泡壶茶。”几个月没有人住,房间里彻骨的冷。她站在狭小的厨房里,瞪着火苗等水烧开。昏暗灯光里,她看到他静静走过来,在厨房门边止步,瘦长的身影倚在门框上。几个月来她第一次看清他的脸,瘦了,红着双眼,默默望着她,眼神苍凉。“西藏怎么样?好吗?”他显然已经平静下来,声音低沉地开口,不等她回答已经蓦然一笑,“怎么会不好,有人替你搭帐篷,陪你喝酒,给你讲故事,旅途一定愉快。”她不答,他又一笑:“深更半夜回来怎么没人接?你大师兄呢?你们十年的交情,现在他是你最亲近的人,理应照顾你。”她不想和他纠缠,回头简短地说:“你喝醉了。”他从来烟酒不沾,永远条理清晰,彬彬有礼,记忆里只有她喝高了被他照顾。他顿了顿,自嘲地笑:“哪有那么容易醉,不过是酒吧里喝了几杯黑樱桃伏特加,有点甜,更象是果汁。”水壶在这时候“吱”地尖叫起来。她泡上茶,把茶杯放在台子上,斩钉截铁地说:“喝杯茶醒醒酒,然后你就走。”他缓缓走过来,伸手碰了碰茶杯,又缩回去,也许是太烫。氤氲茶香里,他低头沉默片刻,无语叹息,最后说:“颂颂,对不起,刚才……我不是想要无理取闹,只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U盘,放在桌上:“范羽知道,我黑过他的手机。我翻遍了他所以通话记录,特别是三年前的记录,其中他打了一个可疑的电话,是你出事之后不久,我猜你当时也许在医院,刚刚从昏迷中醒来。那个电话号码我也查了,属于某网络平台的高级员工……”她抬头不解地看他。他说:“你的空间有一段日志,写在你事故之前的几分钟,警方认为是遗书,我知道不是。如果我猜得不错,一定是写在你和林深分手的时候。至于时间怎么会变成事故当晚,只能是有人发现你失去记忆,知道有机可乘,为了制造假象,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