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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靠手工。张小可把镰刀发给大家,一人还配了一双劳动布做的白手套。永玲告诉王娇,割麦子时,一定要注意镰刀挥下去的方向,一丝也不能大意,否则割到手就麻烦了。雨晴吓唬一句;“割掉手指可长不回来啊!”小黄豆坏坏补充一句,“变成四指,小心容川不要你!”张小可向着王娇,指着小黄豆说:“呦,容川不要阿娇,难道还要你不成?”小黄豆脸红,“哎呀班长你说啥呢!”然后在大家爽朗的笑声中跑进金黄色的麦田里。“同志们!开始吧!”前方,指导员一声令下。大家欢呼一声,然后挥舞镰刀开始奋力割麦子,男生那边早在拖拉机上就说好要比赛,今天哪班输了负责打扫厕所一个月。王娇虽没割过麦子,但在影视剧里见农民伯伯干过。何况周围都是老师。她猫腰,脸朝黑土背朝天,一手抓麦子,另一手挥起镰刀。镰刀很沉,而麦秆非常扎手,那结实的麦粒比想象中坚硬许多,锋利的镰刀砍在上面发出“咔嚓咔嚓”清脆的响声。张小可就在王娇旁边,她手脚麻利,动作迅速,是女生中割麦子最快的。直身捶腰时,见王娇埋头苦干,就说:“阿娇,如果累了就歇一会儿。你第一次干,没有经验,速度慢很正常,一定要保证安全。”王娇扬起头笑笑,“没事班长,我不累!”大家都没喊累,她又不是废物,就是咬牙也要坚持到最后。因为没有收割机,所以割好的麦子先悉数捆成一捆,用车拉到宽阔的麦场后,赶着驴车用碾子压碎,晒干,脱粒,堆成堆,然后用麻袋装好抬进粮库。九月,北大荒依然多雨,且天气变化迅速,有时一天一个温度,今天是夏天,明天是秋天,说不定下个礼拜就变成飘雪的初冬,所以各连都停了休假,大家争取每一分一秒抢收粮食。好在一周后,订购的康拜因收割机就到了。机器负责收麦子,知青们负责将脱好的麦粒晾晒以及装进粮库。“粮库”也叫“粮食屯”。起初,王娇以为那是一间间大房子,等看到粮库时彻底傻了眼。容川知道她没见过,指着刚刚搭好的粮屯介绍道:“那些东西一年一搭,啥时候粮食运走,啥时候拆。外面是用苇子一圈一圈绕好,最后再盖一个大盖子防雨用。这可是技术活,不单要绑结实,还要绑严实,不然进去一只老鼠,这一个屯就全完蛋了。”“你们都会绑这个吗?”王娇一手挡住金灿灿的阳光,眼睛看向不远处。一个几米高的粮食屯上,纪北平与其他几位男知青站在里面,手里拿大铁锹,其他知青扛着麻袋向演杂技似的走过一条长长悬空的木板,然后把粮食往屯子里一倒,站在里面的知青负责把麦粒摊平踩实。如果弄不好,就会从上面掉下来,但大家干的颇为熟练,女生都各个扛起麻袋往前冲。容川轻咳一声,“别人会不会我不清楚,但我是会弄的。”他手往前一指,颇为自豪道:“你看,那边那几个,都是我弄的。”“你一个人?”王娇眯起眼睛,深表怀疑。容川又咳嗽两声,勉为其难地承认,“当然,宝良和春生也帮了点忙,但主要策划工作还是我。”王娇也想去扛麻袋,但被容川果断拒绝,容川说,那些麻袋好说也有二百斤,你这么瘦,根本扛不动,就算扛动了,万一走在木板上掉下来怎么办?没办法,王娇只好老老实实呆在麦子场为大家装麻袋。李永玲身体弱,也被安排到装麻袋这个工作岗位上。比起其他人,她们几个女生算是捡了个便宜,唯一的缺点大概是麦粒中尘土和渣滓太多,往麻袋中一倒,人呛得喘不上气。回到宿舍,不管洗多少次鼻子,觉得里面还是脏脏的。“永玲,收完麦子是不是就该收玉米了?”又装完几袋子,王娇直起身子捶捶酸痛的腰。“对。”永玲的脸晒得通红,小手扇一扇,“收下玉米后就该脱谷了。”“脱谷?”永玲笑笑:“就是把玉米棒子弄成玉米粒。咱连有脱谷机,苞米从这边倒进去,那边就出来打碎的苞米粒。可有意思了!告诉你噢,别以为现在累,等收苞米时才叫累呢!晚上也不能睡觉,轮班盯着脱谷机。”王娇急喘两口气,敢情最累的时候还没到……扬起头看一下不远处,那高高的粮食屯上,纪北平正望着这边,左手举着大铁锹,皮肤晒得黑黑的,严肃的那样子活像一个门神。“永玲,纪北平正看着你呢!”永玲心里一惊,回头一眼,然后又迅速低下继续干活,脖子都红了。王娇捂嘴笑,扯她袖子,“哎呀,先别干活了,冲北平同志挥挥手,多好的机会!”“才不嘞。他,他根本就没看这边!”“胡说,我眼神好,看的很清楚,纪北平就是看这边呢!不信,你瞧着。”说完,王娇对着纪北平用力挥了挥手。纪北平起初一愣,揉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等看清真是王娇冲他挥手后,也笑着挥起手臂。见此情景,永玲也大胆起来,直起身子冲北平挥挥手。“北平,你冲谁挥手呢?”宝良踩踩麦粒。“阿娇和永玲。”“是么?”宝良回过身,当看清真是王娇后,大喊一声:“喂!阿娇!辛苦啦!”王娇喊道:“你们也辛苦!”这时,指导员正好视察工作走到这里,指一指他们大喝一声,“别说话了,赶紧干活!谁嫌工作量不大,一会去我那里报道,我给他安排一个好活!”大家纷纷咧嘴缩脖,瞬间作鸟兽散。忙活了两周,每人身上都有伤。一天傍晚,王娇正给肩膀磨破的容川上药,容川忽然问:“阿娇,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啥事?”“就是春节回我家呀!”他握住她抹上药膏的手,紧张的,“你不会忘了吧?还是又不去了?”王娇故意恍然大悟,继续逗他,为难地说:“这事啊……嗯……我确实不想去了。咱俩刚恋爱一年,这么早见家长,我不好意思。万一……”“你咋这样呢!万一,万一,哪有什么万一?”容川急急地说,“我妈还有我meimei都盼望着你去,我妈把新衣服都给你做好了,还给你织了一件毛衣,你要是不去了,她得多难过?当然,我,我是不该强迫你,但,但这见父母的事,天经地义,我,我……”见他汗都急出来了,王娇捂嘴一笑,用沾满药膏的手捏捏他脸,嫌弃地说:“逗你的!这么大的人,连玩笑话都听不出。”容川一把抓住她手,又惊喜又害怕:“你去?”“嗯。”容川长舒一口气,高兴地在王娇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