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4
,她走出了谢宅,气冲冲的一去不回。各自的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直到怀王大婚这日,他们各自都没有再见,她甚至不想再关心他感化自己二叔的进度了。怀王大婚,是自皇帝急病之后京城中第一场喜事,新郎又是帝后宠爱的嫡次子,自然是由世人万般的关注,京城百官、皇亲国戚,几乎到了一半前来庆贺。今夜,怀王府被相当齐整的分作了三部分。进了仪门的正厅外宅,是为男宾客准备宴饮之处;过了二门内的堂屋,是为女眷聚会;再向里的剩下五进院落才是王府中不迎客的内宅,是王妃行礼之后的休憩之所,也是洞房花烛的所在。新王妃曹淑,一早便要忙碌准备,在皇后派来的嬷嬷和自己的侍女帮助下上妆,随后将一身亲王妃品级的翟衣礼服穿戴齐整,凤冠霞帔加身,还未成亲,便已经行了不知多少繁复的礼节。到了酉时,向西北方向遥敬父母,双目含泪的新嫁娘便这么被搀扶进轿,向王府行去。待到下轿,可巧天上竟落下了初雪。观礼的客人皆道此乃吉兆,于是在一众人“一对璧人”的赞叹之下,怀王与新王妃并肩而立,向行礼之处走去,雪天地滑,新郎拉着新娘,险些滑了一跤,也成了贵客们的笑料。沈芳年不在大门内,也不在二门内,她在王府内宅。其实早在去过谢宅那日之前,曹淑就已经答应了她,婚礼那日准她在内院随意转转,说不定还能遇见谁呢——自从上次许氏秀女出了命案,京城中一旦再有人聚集的活动,定然要有锦衣卫在暗中看顾,以保安全。连庙会都是如此,更何况是亲王大婚这样的场合。沈芳年不仅知道谢昉现在也在王府中,她还确切的知道他躲在哪一颗树边的阴暗处。早在许久之前,锦衣卫就已经布好了防卫,他第一时间就将自己所在的位置泄露给了她。他们可还在冷战呢,她岂能让他执行公务还有美人陪着这么惬意?这场雪是憋了整整三日的乌云才终于下了起来,雪势不小,雪花越来越大,连天边都被烧得暗红。沈芳年知道谢昉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便赌气一般的故意昂首挺胸的恰巧从那暗处前经过,故意叫他看得见,摸不着,气在心间。她自己玩了一阵,只听见不远处竟然又有几个女子的声音,原来是几个不胜酒力的贵女,被婢女搀扶了来这里面稍作休息。沈芳年叹了口气,她现在满脑子装的都是谢昉,可没有心思同这些醉酒的贵女交际。就好像是自己被那些女眷逼过来的,她又一次不情愿的向着那颗枯树后的黑影那里缓缓踱步。不知不觉,雪竟将地面都覆了个白,她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不被人发现才怪。今日虽然乌云遮月,火红的却灯笼将怀王府上空的夜映照的明亮。那颗枯树后,和赭红色的高墙间,恰好就有这么容得下一人之地,藏匿起来极其隐蔽。只有走得极近了,才能发现,这里有一位面不改色的俊俏锦衣卫,头戴的乌纱帽、睫毛上、身穿的飞鱼服两肩上都已经落满了白雪。沈芳年缓缓的走了过去,脸上还是不大高兴。她站在那颗枯树边,依靠着高墙,裹在斗篷中的脸颊在红灯笼的照耀下着实明艳动人,只是并肩的那个人眼睛动也不动,依旧专心盯着前方。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沈芳年倚着红墙低着头,是这样想的。忽然,一点凉意钻进了她的掌心,她的右手被一只带茧的手紧紧攥住,牵到了那灯笼照不到的暗处。红墙碧瓦下,有一道明显的灯影界限,左边的女子眉眼如画,只是唇角略带不开心的向下,红灯白雪交相掩映下,美不胜收;右边的男子剑眉星目,笑意盎然,却在黑暗中更显凛冽的冷酷。就这样站了半晌,忽然有个尚未醒酒的谁家小姐从堂屋中向花园中望去,疑惑的问道:“沈姑娘,你怎么一个人站在那儿?”沈芳年转过头来,知道她这么远是看不见谢昉的,便气定神闲的对她道:“里面太热了,我在这里赏雪。”可能里面的小姐也只当她是个怪人,不再理会。他们便继续一言不发的站着,站到了她的发髻上也落了不少的雪花,堆积成了一片好看的冠。“还在生我的气?”谢昉终于低声问道。“不敢。”她淡淡道。“我好冷。”谢昉不由分说,便将她拽得又近了些。“还以为你不会怕冷。”她还在生气。“我怕冷的,你忘了。”谢昉幽怨的盯着她,当初刚认识还知道给人家盖被子,现在倒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薄情。好在沈姑娘是个甚是豪迈的人,闻言便伸手开始解自己的斗篷。谢大人余光一瞄,便赶紧捂住了她胸口正在解带子的那只手上。“沈姑娘宽衣解带,若是叫人看见了,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冷冷道。沈芳年总觉得哪里不对,“谢大人,你将手放在这里,叫人看见了就很好吗?”谢昉干咳了一声,迅速放下了手。“你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今夜真的会有人捣乱吗?”她好奇问道。“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消息,肯定会。”谢昉虽然在同她说话,眼睛却时刻捕捉着院中的任何一点动静。“那我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你?”她担忧道。“不会。”谢昉记得方才听到外面的火甲打了个戌时的更,估摸着时辰,对她道:“你可以再待半个时辰。”她仰面一笑:“半个时辰,足够说我要说的话了。”他忽然心里一紧,攥着她的手使了更大的力气,“别又说我不想听的话。”“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呢。”她一个闪身,极为灵活的钻进了他和枯树之间仅剩的那一点空隙,严丝合缝,“不过这半个月里,我又想出了一个能让谢大人快点娶我的办法。”☆、流言蜚语谢昉怕那枯树会勾坏了千金小姐身上的绫罗绸缎,只得一个斜着身子让她倚,让她靠,倒反而像自己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哎。“又想出什么馊主意了?”他其实根本没当回事,不指望她那清奇的脑回路能想出什么好点子,一边帮她拂去头发上的积雪,一边问道。沈芳年笑得有些神秘,“你说我二叔,他是不是一个十分看重礼教的人?”“如果他不是,估计这世上就没人是了。”谢昉眉头紧皱,想到这个时刻衣冠整齐的儒臣,便起了心理阴影。“那么,你既然没办法从礼法上说服他,不如反其道行之呢?”谢昉还不是很明白她所说的意思,问道:“什么意思?”沈芳年的眼珠中流过一丝狡黠的光,“散布一下流言蜚语,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