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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时,却是还忘了一件极重要的事——佛家有云:佛眼看人人皆佛,魔眼看人人皆魔。前世的秋阳就是个省心的,这一世她依旧没有变化多少,她自己不愿意搞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她的眼里自然也就看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且,怎么说她都只是个“代培生”,便是夫人府里真有什么矛盾,也没人会像那愚蠢的梁冰冰和岳菱儿一般,把内部的矛盾暴露于不相干的外人面前——那不过是给人白看一场笑话罢了。另外,便是阿愁此人的心极宽。哪怕有人一时争强好胜到她的面前,她也从不觉得后退一步就是吃了亏。“欺生”原是一种正常现象,便是阿愁等人不过只是“代培生”,她们的到来,仍是难免会叫那些早已经“划分好地盘”的老人们感觉受到了威胁。于是,难免会有人忍不住出手,想要试一试新人的深浅,顺便标明一下地界。而,一般于正常情况下,除了像王小妹那样极少数的“极品”,当一个人刻意去欺负另一个人时,就连林巧儿,当初在把阿愁推倒在地时,她心里都曾冒出过一种不安和愧疚,别人就更是如此了。当阿愁被人故意欺负时,她笑眯眯地退让,其实也颇让那些欺负她的人深感一种心理压力,因此,事后总不自觉地待她更和气的三分——这便是所谓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了。自然,有知礼的,便会有那不知礼的。面对王小妹之流,把别人的客气当福气的,阿愁也不会真个儿做了白被人啃着的“软包子”。不过,好在洪姑姑身边的jiejie们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中间倒没有那等不入流的人。不过略试探一下新来的这三个小徒弟各是个什么性情,便都收了手。因此,落下个“宽厚”之名的阿愁,和那禀性周正的余小仙,以及温吞和软的甜姐儿,便这么很快地就跟洪姑姑身边的jiejie们混熟了。*·*·*一墙之隔外的防火巷内,巡夜的老娘才刚敲过五更三点的梆子响,阿愁便已经下了床,且还摸黑梳好了头。余小仙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又摸着火石点亮桌上的油灯,见阿愁竟又是头一个起了,便再次打了个哈欠,喃喃道:“你也真是个怪人,怎么起床也不点灯?”阿愁抿唇一笑,却是没告诉她,一来她在慈幼院里早习惯了摸黑穿戴;二来,她到底不是那土生土长的本朝人士,居然对付不了那火石,总要费上老大的劲才能点亮油灯。与其折腾到最后又叫余小仙和甜姐儿笑话她笨手笨脚,她倒宁愿摸黑了。“我先去烧水。”她笑着对余小仙说了一句后,便转身往门口走去。路过甜姐儿的床边,见她依旧睡得香甜,便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捉弄了她一回,直到甜姐儿哼哼叽叽地说着:“我醒了。”她这才松开手,过去开了门。阿愁以为自己算早的了,可她出门一抬头,便看到洪姑姑身边的阿大jiejie正拿着个木瓢在给台阶上的那些花花草草浇水。见她出来,大jiejie抬头冲她招呼了一声,又指着墙角里的茶炉道:“三儿烧的水还剩下些,你先拿着用吧。今儿轮到你给谁梳头?”小九从屋里探头出来才要应声儿,刚从洪姑姑院里下差回来的阿二便抢着道:“你让一让我吧,容我抢个先。”又道:“昨儿守夜,我一宿都没能睡踏实,这会儿难受死了。她们三个里头,就数阿愁的手劲最大。”小九也颇体谅二jiejie守夜的辛苦,便笑着对阿愁道:“等会儿你好好给二jiejie按上一按。”阿愁应着,见二jiejie哈欠连天的模样,想着她可能还没洗漱,便提着那热水要跟她进屋。二jiejie见了,不由笑骂了一句:“真是个老实呆子!”拦下她道:“我借着姑姑那里隔夜的热水洗漱过了。倒是你,我又没叫你现在就过来,赶紧先把你那猫脸洗一洗去!”阿愁忙弯眼一笑,这才提着那壶热水回屋洗漱去了。阿愁在屋里洗完了脸,来到二jiejie的屋里时,二jiejie正在往脸上抹着一种香膏。见她进来,便叫她过来,挖着那香膏给阿愁脸上也点了一点,道:“也给你抹点。”又问着她:“感觉如何?”阿愁感觉了一下,只觉得脸上油腻腻的其实并不舒服,且那股中药的味道也不是她所喜欢的。那二jiejie则已经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京城百花坊所制的香膏,春天里用着最滋润了。脸不会皴不说,这香味还能留上一整天呢。”又道:“这是夫人赐给我们姑姑的,姑姑见我脸上又开始皴了,这才特特赐给我的。听说,就这么一小盒,得要八百文钱呢!”正好是十个她的价!阿愁心里默默感慨了一下——没法子,自被莫娘子领回家后,她就染上了这怪癖,只要是跟价钱有关的事,她总不自觉地拿自个儿的身价去衡量一下……阿愁看看那香膏,再看看二jiejie额头上隐约可见的疙瘩,皱眉道:“这东西好像有些太油腻了,jiejie额头都起疙瘩了呢,这应该是毛孔堵了。”“诶?”二jiejie忙将脸凑到镜子跟前,仔细看了看,皱眉道:“这是上火了吧。”顿了一顿,她这才反应过来阿愁刚才所说的话,便抬头问着她道:“毛孔堵了?什么意思?”阿愁将灯拿近一些,又拉过二jiejie的胳臂,指着她手背上的汗毛道:“每根汗毛下面都有一个毛孔,这应该是香膏里用着什么动物的油脂,油腻太过了,就把毛孔给堵了。毛孔一堵,里面的皮脂出不来,也就形成这样一个小疙瘩了。”那二jiejie虽不是专业的梳头娘子,可她跟着洪姑姑,自然多少也学得一点相关知识的,如今听着阿愁这番前所未闻的理论,她不由就是一阵新奇,便笑着问她:“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呢。谁教你的?你师傅?”阿愁默了默,既不承认也没否认。虽然阿愁那套理论听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的,自认为曾受过洪姑姑点化的二jiejie,其实心里还是很有些不相信她这“野路子”的理论,便又凑到镜子前观察了一下额上的疙瘩,皱眉道:“感觉还是上火了……”阿愁也不狠劝她,只开了桌边的妆盒子,拿出二jiejie的梳子,开始给她通起头来。莫娘子教给阿愁的那些东西,不管是按摩头皮的手法,还是那些基础的东西,其实都挺地道的。阿愁缺的不过是个锻炼的机会,还有消化莫娘子硬生生塞给她的那些东西的一个漫长过程。而任何一个行当,其实需要掌握的基础就那么一点而已,之后所有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