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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她也能从投射的影子下看的清清楚楚。……“从前我喜欢梨花,因为它洁白如雪,因为它高洁干净。可后来我才知道,梨花,离花,原来从一开始它就昭示着不祥,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注定是与人离别的孤独之人。”所以,前一世她所有的亲人尽去。钰哥儿因为那一夜的高烧便再未叫过她一声长姊,痴傻了一辈子。母亲因此抑郁离世,父亲横祸而死,四叔与长兄为她马革裹尸,谢昀为她积劳成疾,就连她腹中的孩子也生生从她体内被剥离。那时孤独坐在离宫里的她也曾害怕过,自责过,她甚至怀疑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留在她身边的人注定没有好的结果,而她注定,是顾砚锦口中的那个孤家寡人。说到最后,少女眸中的泪渐渐涌动,却是被强自压在了眼眶中,少女没有再说话,四周寂静如水,一阵风过,再一次卷起弥漫的花瓣,与雪絮一同旋绕在二人之间,久久未曾离去。“梨花有思缘和叶,它一生都有叶的陪伴,怎么会孤独。即便是他日归于尘土,那枝头的梨花叶也不会独留枝头。”少年温暖的声音如一抹春意渐渐浮过冰封的湖面,将少女心底那一汪清池渐渐融化开来。“若你是梨花,那便让我做那梨花叶,我不知道这一生是否有下一辈子,但这一辈子,我只想永远陪着你,绝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少年认真和坚定的话语如沉石般坠下,重重落在顾砚龄的心底。四周又一次陷入默然的平静,看着面前低头未语的少女,萧译原本悬着的一颗心渐渐往下沉。这些话在他心中存了太久,可他却从未轻易说出口。因为等待虽让人患得患失,却远比开口之后再失去更能给人一丝希望。他知道,即便眼前的阿九拒绝了他,他也不会再后悔了。因为说出口,总比错过一辈子的好。直到最后,耳畔静的都能听到雪花飞舞,簌簌而落于积雪之上的声音时,萧译的心彻底坠入了谷底,这一刻仿佛连他体内流动的血液都凝滞了,渐渐变得冰冷苦涩。第一次,少年不复寻常沉稳淡然的神色,如玉般的侧颜在月色下,显得有几分落寞,渐渐垂下的眸中,是难掩的涩意。终究,他不想让对面的少女太过为难,双手紧紧攥的微微颤动,随即又骤然舒展开来,努力整理好了情绪,这才强忍住喉中的滞涩,温然开口:“夜色深了,我送你——”“我忘记带丝绢了。”少女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止住,萧译竟是第一次愣了神,未明白过意思来。下一刻,少女终于抬起头来,盈盈如月的眸中仍旧浸着残存的湿意,就那般对上他,似乎在等待着。好似忽然间,萧译明白了什么,随即从袖中抽出一方折叠好的手帕,轻轻递在二人之间。少女唇角微微抿着难以察觉的笑意,将手帕接了过来,月光下,少女轻轻扬起手中的丝帕,拇指细微地摩挲着上面挺拔而冷傲地墨竹,沉吟间缓缓开口,似乎闲谈今夜月色多好一般平静悠然。“这墨竹的绣工尚好,不过,想必我的绣工比这更好些。”听到少女的话,萧译身形微微一顿,不由定定看着眼前娇俏的少女,似是想要看出什么一般,心底却是禁不住渐渐泛起一阵涟漪。少女抬手用丝帕拭干眼角的泪意,陡然转眸对上眼前的萧译,眸光潋滟,隐隐衬出几分狡黠来。“看来太孙殿下所说的陪伴,便是日后在我哭了时,两手一抱站在旁边,看着我自个儿默然拭泪罢了。”少女的话语听似平淡,可其中却是分明的促狭与打趣,几乎是猝不及防的,一阵从未有过的欣喜从心底渐渐溢散开来,萧译几乎是难以自抑地脱口道:“阿九。”话音未落,少女一向清冷的容颜竟然浮起了丝毫未掩饰的笑意,好似刹那间,原本肃杀的寒冬被一阵春风拂过,吹开了遍地娇艳灼灼的桃花,连此刻拂过的微风,都能嗅出甜意来。原本的沉默间,这陡然的惊喜来的太快,让眼前稳重的萧译再也难以自控,几乎是一步上前来,将少女紧紧揽入怀中,这一刻的萧译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竟是紧张的手心都发麻,捏出了热意来。顾砚龄感受到这个陌生却又温暖的怀抱,唇角微微浮起笑意,回顾这两世,只有长兄奔赴辽东的前一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拥抱。可那一个拥抱,却成了生死。而此刻的这个拥抱虽不同,带来的温暖与安心却是一样的,隐隐的还携着一丝她未体会过的甜意。顾砚龄眸中微微覆着温柔,第一次放下了所有的冰冷与防备,也是第一次依赖般的靠在了萧译的胸前。感受到这一变化,萧译微微一顿,从未有过的幸福却是轻轻地撩动了他的心弦。下一刻少女回应般环住了他的腰,随即启唇,说出的话语让人觉得分外的平静。“为什么,你不想要举案齐眉。”听到少女的问询,萧译唇角微微浮起温和,随即轻然道:“因为你是我这一辈子的唯一——”话语说到这儿,萧译微微靠近了些,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温柔而宠溺地徐徐低语。“我知道你不同于寻常的女儿家,在我心中,你是只饮澧泉,只栖梧桐的凤凰,你有你的骄傲,你的独立,我从未想过用夫妻之礼去束缚你,你有你想要完成的,我不会去阻拦你,我愿陪在你身边,一起并肩去面对。我的阿九,从来都不需要举案齐眉。”听到萧译认真而又温暖的话语,顾砚龄眸中微微一动,原本淡去的泪意再一次涌动上来,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有这么多的泪,而这一刻她也知道,原来怀抱着她的萧译是如此的了解她,体贴她。的确,因着顾家的地位,因为谢家的底蕴,因为前一世万人之上的尊位,骄傲与独立几乎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虽然她会羡慕顾砚朝这般闺阁少女的单纯快乐,可她却从未想如她们一般,将一辈子寄托于婚姻上,做一个永远躲在夫君身后娇弱哭泣,囿于后宅的妇人。她希望未来的丈夫不是将她视作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因为这一份宠溺中天生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低看,前一世的萧衍虽然从未这般看待过她,却是将她的骄傲视作野心,视作另一种潜在的威胁,一生都在防范。顾砚龄这一刻终于将一颗心安定了下来,她知道,她穷尽两世,终于找到了对的那个人。未来的她不是以一个弱者的姿态,站在他的身后,任由他替她遮风挡雨,而是要与他肩并肩的去面对未来的一切顺境,逆境,去共同描绘属于他们的每一寸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