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二十九:学长承认喜欢,无法停止的雨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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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离开那间面包店,还没走多远,就突然下起了阵雨。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十分迅猛,顷刻间豆大的雨滴就砸落了下来,街上的人们都加快了步伐。 冰冷的雨滴落到脸颊上,正和邢修哲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姜典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傍晚时还是晴空万里,怎么现在就突然地下起了雨。 “姜典,我带了伞。”身旁这个男人的话语在耳边响起,偏低的声线听起来有一种冷清而漠然的质感。 接着邢修哲就从手提包中拿出了一把墨蓝色的折叠伞,然后立即将伞打开并撑在姜典和他的头顶上。 本来还想着让邢修哲不用送她到楼下的话,现在也被她咽了下去。一抬眼就是深色的伞面,隔绝了落下来的雨滴,伞下的空间现在只属于他们二人。 看到邢修哲毫不慌乱地拿出伞并撑起来,姜典就再次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句他还真是想得很周到。 大学时期她对邢修哲的印象只停留在“学长”的身份上,并没有深入地去了解或交流些什么。大多数人都将他捧上神坛,久而久之地就将他与其他人隔开在外。 这个工作能力极强严谨认真的男人,在这种生活小事上也能做得很是细致。 虽然有着极其严重的洁癖,在某些方面表现得也和其他人有些不同,但他绝不是一个会让人反感的家伙。 而且他并不是永远都保持着一副没有弱点的样子,刚刚被蛋糕呛到面部皮肤发红的时候,邢修哲就流露出了和其他人对他的印象不同的一面。 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似乎才不被那么多头衔所限制住,是一个真实而鲜活的,再普通不过的家伙。 折叠伞的大小是正常的大小,所以伞下的空间并不算大。他们二人走在街道右侧,从刚刚开始姜典就走在邢修哲的右手一侧。 现在邢修哲抬起右手握住伞把,每当身体不经意地碰触到姜典时,他的眼睫就会不自觉地轻颤了颤。 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让他的眉眼显得越发湿润,又是一副戴着口罩没什么情绪起伏的禁欲模样。 实在是让人想要越发放肆地去逼迫他,随自己心情地向他施虐。直至让他再也无法保持那副冷漠的表情,不得不露出强逼着自己忍耐的痛苦神色。 站在伞下时不时会碰到邢修哲身体的姜典倒是没想其他的事,她没带伞,和邢修哲共撑一把伞回去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记忆里,上一次和男性一起撑伞回去还是在大学的时候。对方自然是她当时的恋人。 那时和蒋熠臣分手直到现在都保持着空窗期的状态,体内那种异常的欲望已经让她不会再考虑恋爱的事情。 只是单方面地想要满足自己的支配欲和控制欲,而对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恋人去放任这些欲望,最后的局面只会走向失控。已经不想再看到那种场景了。 一想到蒋熠臣那家伙,姜典的心情就莫名有些复杂。其实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感觉,这几天却总是会想起他。 敏锐地察觉到身边姜典情绪的变化,邢修哲便微微侧过头看过去。 雨滴落在伞面上再顺着流下去,伞下微凉的空气创造出一个显得有些亲密的空间,这是只属于他和姜典两个人的。 比平时的距离要更短,胸腔里总感觉有某种温暖的东西正膨胀着快要溢了出来。 这让邢修哲无法静下心来,同时他看出了姜典此时的心神不宁。他没有开口多言,只是暗暗地加重了力气,掌心收紧握住伞把。 接着低垂下眼来,从这个家伙的身上又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些寂寞的神色。 就这样一直撑着伞送着姜典回到小区楼下,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似乎过得有点快。 但邢修哲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表达出来,只是在将她平安无事地送到这儿之后。一如往常地那样,用那种冷冰冰的语调和她说了“再见”。 姜典看向邢修哲,雨帘让这个男人身后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站在那儿,低下头来看向自己。眉眼的部分略带着湿润的水汽,口罩遮住他鼻梁向下的面部皮肤。 肩宽背直,身躯挺拔精壮,肌rou紧实有力,衬衫更是将身体肌rou的线条完美地勾勒出来。整个人光是站在那儿,就有一种不太一样的氛围。 现在邢修哲左肩处的衬衫布料被雨水打湿,显然是刚刚将伞朝她的方向倾斜所造成的。一直将伞偏向自己这边,她自己的身上自然没有一处湿的地方。 这个男人却毫无察觉那样,只是用着那无论何时都不会有丝毫情绪的双眼直直地注视着姜典。 和邢修哲对上视线后,也听到了对方和自己说的话,但她没有立刻转身就走,而是依然站在男人的面前。 四周没有其他人,能听到的只有雨声。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表达不太好,但还是想问一下。” 她的这句话一说出口,站在她身前还未离开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无意识地握紧了双手。 “邢修哲,你是喜欢我的吗。” 抬眼问着这个永远都保持着这副模样的男人,她的话语听起来十分平静,用这种像是问着“今天吃什么”的语气说着这种话。 他们二人站在无人的一楼,天空阴蒙蒙的,冰冷的雨水落在地面上,溅起一朵又一朵转瞬即逝的水花。 那一瞬间,邢修哲的耳边嗡嗡作响,连雨水砸落地面的声音都听得不甚清楚。他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姜典,却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 连姜典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硬要说的话,只能说是气氛到了就有意识地问了出声。 一直以来她和邢修哲的相处都很正常,从来没有越线。并不是什么多亲密的关系,也绝对不算是互为陌生人。 就这样看着这个男人一下子就失去了那种从容不迫的感觉,眼神明显颤抖起来。面色似乎一瞬间就变得惨白多了,只有耳根还蒙着一层不正常的薄薄的红色。 然后姜典就听到邢修哲哑着喉咙低声开口。“喜欢。前辈对待后辈的那一种······喜欢。” 他没有撒谎,他没有说是“仅限于”这种喜欢。在不被姜典看到的地方,邢修哲的双手克制不住似的颤抖着。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字眼越发干涩。 不希望失去继续待在她身边的资格,不愿再回到那种和她毫无交集的生活中。所以才无法将这份感情真实地袒露出来,他不想被姜典厌恶。 明明是姜典自顾自地说出那样的话语,现在看来给出回答的邢修哲反而更加没有底气。 在开口出声的时候,他的身躯更是无意识地震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冷意。 此时此刻,完全就是一只被雨淋湿而变得很没有精神的狗狗。 “抱歉,学长。是我问了奇怪的问题,别太在意,回去路上请小心。” 和邢修哲莫名产生的消沉和不安不同,得到这个回答的姜典反而像是安心下来似的,她笑着这样说。 这种细微的变化被一直畏惧着情况变得更加糟糕的邢修哲捕捉到了,他闭紧嘴唇,连正常地吞咽唾液现在都变得很是费力。 应该没有被她看出破绽,他的表现应该还算正常。当年无意间撞见姜典和当时的恋人分手的场景,那一幕就一直停留在脑海中。 即使过了多久,都无法彻底抹去。某种程度上,已经变成了一种心理阴影。 再清楚不过她需要的不是恋人之间的“喜欢”,就算向她告白也毫无在一起的可能性。说不定最后,连现在这个编辑的身份都会被换掉。 只能一味地去压制住自己的感情,他很擅长做这种事,所以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不能被她发现,发现这份她并不需要的只会感到沉重的“爱”。 不再看向邢修哲,说完话后姜典转身走了进去。直到进入电梯后,她才低下头看着地面,想着事情那样没什么反应。 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直至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后,邢修哲才神情落寞地再度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另外一边,蒋熠臣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以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回到自己的住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浑身湿透地站在了客厅。 四周的布局很是温馨,都以暖色调作基础来进行装修。客厅整洁明亮,摆放着装饰物,能看出其主人布置得十分用心。 沙发上放着约会时一起玩抓娃娃机得来的毛绒玩偶,每一处能够放置物品的柜子上都摆放着两人的合照,墙壁上挂着的用来装饰的小物品也是两人一起选购的。 这里处处都是他们二人的回忆,现在却根本没有另外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冰冷的雨水浸湿衣服并长时间地贴在皮肤上,寒冷刺骨。蒋熠臣只觉得大脑昏昏沉沉的,他魂不守舍地走进浴室。 打开花洒后站在底下,身上的衣服却一件都没有脱掉。温热的水流冲刷在他不断发着抖的结实身躯上,被完全浸湿的布料紧贴在身体上的不适被其忽视。 僵着身体站在花洒底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熠臣才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面庞。 然后从这个有着明显水声的浴室内,响起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呜咽声。那样不合时宜地,夹杂着痛苦和破碎的喘息。 洗完澡并穿上睡衣的蒋熠臣弓着背侧躺在床上,失去了所有力气那样一动不动着。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帘同样被拉上,没有任何光亮能透进来。 蒋熠臣慢慢闭上眼,眼睛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红。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并止不住地颤抖个不停,却提不起任何力气去解决身体上的异样。 窗外雷声轰鸣,雨越下越大。 夏季的雨总是来得如此突然,突如其来的暴雨没个要停下来的意思。又是在午后,总让人觉得能睡个舒服的好觉。 “真可爱啊——”故意拖长尾音逗弄着蒋熠臣的姜典露出笑容,眼睛里的笑意完全掩藏不住。 “典典······” 而被看着自己小时候照片的蒋熠臣被这样一说,面上皮肤有些发烫。更是无自觉依赖性地靠近姜典的身体,歪着脑袋在她的肩上来回蹭了蹭。 他们二人正都趴在榻榻米上的被褥上,盖着一条印有树叶图案的薄毯。肩碰著肩,身体凑得很近,呼吸更是交缠了起来。 任由蒋熠臣像条黏人的大型犬一样在自己的侧颈旁不停蹭弄着,姜典动了动手指又翻开相册的下一页。 她倒是也没有为了逗他而故意撒谎,照片上这个皮肤黑黑的却总是开怀大笑着的小男孩的确很可爱。 这本相册大多是记录蒋熠臣从小婴儿到初中毕业的成长过程,后面夹带着几张高中时期的蒋熠臣和爷爷的合照。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明显长高了许多,身体也越来越健壮结实。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面上开朗的大笑,这家伙总给人一种很有活力的感觉。 雨声被隔绝在卧室外,开着空调冷风的房间里没有一点闷热的气息。姜典和蒋熠臣就这样一起窝在被褥上,笑着说些话。 当困意席卷而来的时候,连相册都还没有合上,二人就这样相拥着坠入了梦乡,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