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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粗细的就差不多,这对儿着实沉了些,幼儿戴还差不多,平安才这般大,可别坠疼了胳膊。这对精致的镯子在卫家二房连一点涟漪都未掀起,一切都掩盖在了风平浪静下,卫林照样早出晚归,一日比一日越发黑瘦,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每隔五天给李桃送一小袋杂粮,这举动并未瞒着众人,和卫宁远卫夜兄妹也是心照不宣。经过了这些天不假他人之手的照料,卫家人也明白了,卫宁远是不可能放下这个meimei独自去县城读书的!身为大伯的卫柱,跟老三卫桐连夜商量好,卫桐便向卫宁远提议,不行就在县城租个小院子,给两人住,再找个人伺候着兄妹俩的日常起居,只要这人能保证正派,那就解决了卫宁远的燃眉之急了!卫柱听完摸了摸头,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旱烟,然后才闷闷地道自家的大闺女元娘今年十三,还算勤快,且胜在是自己人,值得相信,干脆跟着卫宁远上城,照料兄妹两人的起居,等卫元娘差不多该说婆家了,卫夜也能照顾自己了,这样一来,好歹减轻了大侄子身上的担子,让他能够静心读书,早点考上秀才光宗耀祖!而至于本该是正主的爸爸卫林,别说卫宁远,就是卫柱和卫桐都没提一个字,提他干什么,给侄子添堵啊?!“多谢大伯美意,只这般耽误大姐,我这个弟弟于心何安?大伯且放心,前些日子我写信给老师说明了情况,心中已经有数,就算去上学,也一定能安顿好平安,大伯三叔放心就是!”兄弟俩不怀疑卫宁远的本事,尽管卫宁远还小,但他的的确确表现出了非同寻常农村汉子娃子的气度,并非高高在上,却举手投足间的气派,却足以让人心生敬畏,说真的,卫柱跟他老子娘一样都有些怕这个大侄子,卫家这一代的唯一嫡孙,要不是能明确在他脸上找到与徐文娘和卫林相似之处,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一个比官老爷还让人不敢说话的大侄子大孙子!至于老三卫桐,他对二哥尚且有些不服气,在卫宁远面前却是半点不敢动歪脑筋,独独服这个大侄子的能耐!转眼间,就到了卫宁远假期结束的日子,好久没在人前露面的卫林忽然出现了,二话不说就背起卫宁远的所有行李,也不看在场的人,埋头闷不吭声地往前走。他这般表现,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卫柱卫桐兄弟,虽然对兄弟恨其不争,但毕竟打折骨头连着筋,还是希望他们父子能够和好,看着兄弟孤零零独来独往,一夕之间老了十来岁,兄弟两人心里也不是滋味,到底是对亲人的感情占了上风,况且文娘已经去了,活着的人也要为自己打算!抱着这番心思,卫柱和卫桐对卫林主动修复父子感情乐见其成,也就不打扰卫林的示好,由着卫林自作主张送兄妹俩进城。卫宁远并没有严词拒绝,他身上挂着卫夜的摇篮,卫林背着所有行李,一家三口坐着特意雇佣的牛车,很快就来到了县学。摇篮里随着人的步伐一摇一摆,卫夜被这舒服的节奏控制着,毫无抵抗之力地陷入了沉睡,熟得跟头小猪似的,小脸难得地红扑扑的,看上去诱人得很。卫宁远领着卫林拐进了县学边上一条清静的小胡同里,再往里走了几步远,掏出钥匙打开右边的第一户大门,就进了一间干净齐整的小院子,小院子大约一百平米,被一条鹅卵石路分成两部分,左边栽着一棵粗壮繁茂的桃树,右边却沿着院墙栽了一棵葡萄树,葡萄架子往里搭,在院子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凉亭。再往里是一排亮堂堂的砖瓦屋,一间堂屋,两边里屋,中规中矩,半新不旧,看着却也干净舒适,这一排正房外,另有三间低矮狭小的厢房,左边是厨房,靠墙砌着一个宽而浅的石头池子,边上稻草捆着个什么东西,右边则是杂物房和茅房。这院子虽然小,然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竟是正正经经居家过日子的模样,没有一丝敷衍之处。卫林这个当爹的看着有些愣神,他放下了行李,将小院子里里外外转了一遍,连茅房都没有放过,脸上的表情不见轻松,反而更加沉重。卫宁远也不管他,径自从摇篮里抱出了卫夜,熟练地把尿、换尿布、擦屁、股、喂水,然后把她放到了早就换了铺盖焕然一新的床上,拿厚厚的枕头在床边拦了,才放心地出去了。“大郎,你老实告诉我,这院子谁给你租的?”这地方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好得让卫林这种心眼多的汉子觉得满心不安,他搓着手,浓重粗黑的眉头拧巴成一团,不顾儿子的冷脸,打定主意要问清楚。卫宁远抬眼皮瞭了他爹一眼,“放心,是我老师出面帮我租的。”卫宁远的老师,便是当初对卫宁远惊为天人的魏夫子,魏夫子是县学的教谕,实打实的举人功名,在做官上没什么天赋,却将一身本事都点在教学上,做了几十年教谕,愣是教出了三个进士,六个举人,附近身负功名的读书人几乎都是他的学生,因此他在县学里可说是德高望重,便是一县父母官,在他面前也从不拿大!卫宁远从当初的普通学生,一跃成为他的得意门生,只花了短短两年时间,卫家举族皆与有荣焉,对卫宁远乃文曲星下凡的身份更是深信不疑,否则卫宁远毕竟才七岁孩童,在卫家族内的话语分量也不至于那么重!一听是他出面,卫林立即放心了,半点也没怀疑,“——大郎……拜了好老师。”本想说大郎命好,倏忽间想起去世的文娘,心头便是一阵剧痛,年少丧母,大郎的命也称不得好,有他这样的父亲,大郎的命就更称不上好了。卫林压下心头的悔痛,从怀里掏出个布袋,轻轻放到桌子上,神情僵硬而落寞,“这里有七十两,你别俭省,去雇一个人帮你看着平安,好好念你的书……你这妹子,不幸当了我的女儿,又没有亲娘,以后肯定不好说婆家,将来有没有好日子,就看你能不能出息了。实在难捱,你就让人给我带信,我……我还有一把力气,看个家,干点粗活还行……”卫林絮絮叨叨说了一通,卫宁远不悲不喜,面无表情,卫林见状,心如刀绞,说着说着便说不下去了,眼圈通红,转身狼狈地大步出了院门,院门关闭的那一刹,卫宁远似乎听到了一声哽咽。卫宁远眼睛落在那缝补的针脚异常熟悉的旧钱袋上,半晌,捞了起来,进屋把里面的银锭子碎银子一股脑倒进了一个新钱袋中,然后把新钱袋系好往书架顶上一抛,而那个被腾出来的旧钱袋,却被珍而重之地搓洗得干干净净,抹平了所有褶皱,然后收进了衣柜最深处。自此之后,兄妹两人正式在县城落户扎根。卫宁远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