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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陵王,你不会认得这几个你写过的敕字吧?这可是你的老师贾德胄呈上来的!”高百年心里一沉,只觉得有冷风飕飕灌了进来,虽然明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人总有求生之意,下意识地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高百年,如今证据确凿,你居然还狡辩,”淡淡的朝阳下,高湛那美丽精致的脸,完美无缺的五官,无限风情迷惑人心,只是眼中尽是比地狱修罗更血腥残酷的决绝和残忍,令人生出发自灵魂的寒意、恐惧和惊乍!“来人,给朕狠狠打。”高湛的话音刚落,十来个身形彪悍的侍卫立即走上前来,将高百年按倒在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有几个卫兵还抽出了棍棒击打他的要害……当无数的拳脚同时向他当头打来时,他感觉不到疼痛,唯一感觉的是妻子那双手的凉意;当重重的棍棒袭向自己身体时,他痛惜的不是即将死去,而是无法再去回忆那双手的凉意……府中还有等着他回家的妻子,刚出生的孩子,他,不想就这样死去,他不想……于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居然挣扎着拖着血迹一步一步爬到了高湛的面前,艰难地抬起头,用最卑微的语气恳求道,“九叔……九叔饶命……“仿佛在那么一瞬间,他依稀看到皇上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忍和愧疚,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他第一次感觉那身影是如此高大,如死神的阴影将他完全压倒.他从没想过他原来可以把死神冰冷英俊的面容看得那么清晰.这时那双紧盯着他的茶色眼睛的眼神微微有些改变了,似乎带着一些同情.还夹杂着一些无奈,但他已无法细想,只觉得头顶一阵类似guntang的感觉,随即有热辣辣的液体沿着前额淋漓而下,流到了嘴里,流到了眼睛里。他最后看到的世界一片血红。咣当一声,高湛扔了沾满了血迹的长剑,似是疲倦地挥了挥手,“将乐陵王的尸体拖出去葬了吧。”“皇上……”和士开似乎还有话要说,但看了看皇上的神情,还是知趣地没有再开口。“高百年还有两个儿子吧。”高湛忽然转过头来。和士开心里一惊,应道,“臣明白皇上的意思。”高湛的目光此时已望向了远方,一声细不可闻的低喃在喉咙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但和士开还是隐约听清了那几个字,“六哥,对不起……”高百年因谋逆之罪被诛之后,乐陵王府的上上下下,包括高百年的两个儿子都在当天被处死。唯一幸免的乐陵王妃怎么也不愿意离开王府,攥着玉玦流泪不止,再也不肯进食。===============================恒伽和长恭风尘仆仆地刚回来,就得知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恒伽什么也没说,立刻匆匆赶去探望正在绝食中的meimei,长恭担心之余,连家也顾不得回,也跟着恒伽赶往乐陵王府。如今的乐陵王府一派荒凉,四处飘荡弥漫的就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味道,犹如自内向外的腐烂。那样的阴冷,无处不在,森森惨惨,几乎要把呼吸都冻结,附骨索魂一般躲不开、挥不去。还没等他们到门口,就看到恒伽最小的meimei斛律婉仪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一见到恒伽就紧紧拉住他,放声大哭,“四哥,原来你真的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啊!jiejie她……她刚才已经过世了!”恒迦的面色丕变,瞳孔骤然一缩,一言不发地加快脚步走进了王府。在王妃的房间里,长恭震惊地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年长的那位似乎听到了脚步声,缓缓转过头,只见他脸颊微微凹陷,面色苍白,泛紫的唇瓣微微颤抖,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而跪在王妃尸体旁默默流泪的那位年轻男子,双肩抖个不停,显然已经是伤心欲绝。斛律叔叔……须达哥哥……长恭怔了怔,胸中的酸涩差一点就冲破了喉头。“父亲,二哥,你们也回来了。”恒伽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并没什么两样,他径直走到了斛律光的身旁,“死者已矣,节哀顺变。”斛律光一脸神伤,什么话也没有说,须达却已是按捺不住,站起身对着恒伽的脸就是重重一拳,怒道,“斛律恒伽,你是怎么做哥哥的,我和父亲镇守边关,把整个斛律家都交给你了,你倒好,不但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现在meimei没了,你居然还能这么平静!你还是不是人!”恒伽轻轻抹去了唇边的血迹,脸上神情复杂难辨,低声道,“二哥,打得好。我答应你们会好好守着这个家的,是我的过错。”“的确都是你的错!”须达第二拳又流星般挥出,却在半路上被长恭挡住了那来势汹汹的攻势,“须达哥哥,这怎么能怪恒伽,他身在突厥,又怎么能赶得回来?”“高长恭,这是我们斛律家的家事,你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须达怒目而视。“都给我住手!”斛律光忽然低斥了一声,“你们就不能让昌仪安静一下吗!”众人立刻噤声,只见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王妃紧握的右手上,“昌仪临死前一直没有松开手,到底是藏了什么东西?”说着,他伸手想去掰开,却怎么也掰不开。须达也上前帮忙,费了好大劲才一起将她的右手掰开,出现在她的手掌上的,是一块色泽温润的玉玦。恒伽的身体微微一震,手指关节已握得发白,表情却始终淡静如月下零落入土的片片花瓣,沉声道,“这是乐陵王随身扣衣带的玉玦。”斛律光叹了一口气,须达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哭诉道,”爹,我斛律家一直忠心耿耿,哪一次征战,不是我斛律家的儿郎披甲出征前线?为什么皇上要这样对待我们?连meimei的两个孩子都不放过!”长恭默默站在一旁,心口仿佛被烈火般煎熬,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刺她的心脏,一刀一刀……一直一直.她也很想问问九叔叔,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为什么连高百年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什么……“高百年是谋逆之罪,皇上赦免了昌仪,已经是对斛律家格外开恩。这也表明皇上并不想对斛律家开刀,”恒伽抬起了头,“二哥,祸从口出,这些话还是不要随便乱说了。”须达瞪了他一眼,正要说话,却有听斛律光缓缓开了口,“恒伽言之有理,须达,我斛律家世代侍奉高氏一族,忠心可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有一天皇上真要对我们斛律家动手,也切切不可有任何反抗。”“好好好,他说的有道理!”须达恼怒地转过了头,正好看到meimei手中的玉玦,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小声哭泣起来。恒伽微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