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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正在此时车外突然响起一声浑厚有力的声音:“谢六夫人,烦请下车。”贾裕打开车帘,入眼的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五旬白发翁,他立在车旁,威武不凡,虎虎生风,让人见了心肝直颤。这个人并不好惹,贾裕竭力露出一个笑脸,却并无下车的意思:“侯爷,可是有事要同妾身说?”谢家与张华平日并无私交,也不知对方为何要拦下一个谢家寡孀的行车,让人看了去岂不图惹非议。张华面色肃穆:“谢六夫人车上有妖类的气息。”贾裕心中烦躁,不假思索得回了一声:“荒谬!”张华目光凌厉,瞠目虎眼的模样吓得贾裕整个人都要贴在了车壁上。张华又行了一礼,硬声道:“请谢六夫人下车。”如此,贾裕怂了,跟着小鬟走下车来。张华虽年事已高,行动却十分矫健,便如一阵风般跳上车,里外看了一番,随后目光落在了贾裕身上。贾裕被那双虎目看得直退了几步,低着头缩在了一旁。那目光对着她已经开始打量起来,随即张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跳下车,走到她身边,声音比之前柔了几分:“夫人,我已将妖类除去,夫人请安心上车。”贾裕虽是不悦,此时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有劳广武县侯。”回到车上,一旁的小鬟拍了拍胸:“侯爷也太吓人了。”贾裕颇为认同得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得奇怪:“你可看见妖类了?”小鬟摇摇头:“谁知道呢,也不知是什么妖。”贾裕一想到张华就是一阵胆颤,她摇摇头,将此事抛诸脑后。☆、第4章大修齐王府并不很远,贾裕来到路口,远远就看着一长条的车队,车上排排箱笼一直延至齐王府门口。贾裕进不去,便在路口下了车,拎着裙小跑进了府中。见府内一群人都在忙乱得搬着箱子,她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顺手唤住一个小厮。小厮捧着花瓶,对她道:“不久前陛下就已经下旨要齐王回自己封国,我们齐王因染病拖了些时日。只是陛下一再催促,再拖下去实在不美,今日便准备辞行。”这些事,贾褒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她急红了眼,拉着小厮问道:“我阿姊如今在何处?”“也不知在何处,应当是陪着王爷吧。”贾裕询问无果,遂跑到了贾褒的院子,房内的物件摆设都收拾一空,连院子里的丫鬟媪妪都也没了影子,显然早已离开。她跑出院子,逮住一个老妪问道:“我阿姊呢?”此刻的贾裕已是发散钗乱,涕泪糊了满脸,那老妪像是仔细辨认才辨出她是王妃亲妹,拍着腿急道:“王妃已经跟着王爷走了,娘子快去外头看看,说不定还能赶上。”贾裕抹了一把泪,转身冲到了王府门口,车队此刻已经行去一段路了。雨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得越下越大。她呆呆看着远去的车队,一动不动。一旁的小鬟跟着跑了过来,怯声道:“娘子,已经下雨了,车队也走远了。不然我们先回去,下次还可再去封国见王妃。”齐国远在百里之外,路途颠簸,哪能说见就能见的,或许今日便是最后一面了。想到此处,贾裕浑身一颤,她便顾不得那连绵落下的雨瀑,闯入雨间,想要去追赶渐行渐远的车马。“阿姊——阿姊——”贾裕在车队后头追逐哭喊着。雨还未下大,声音传去百米,依稀可辨。雨滴打在她的脸上,一阵冰凉,而落在眼里又是热辣辣得疼。眼前是一片模糊,她喘着气看着停下的车队,面上浮现出一丝希冀:“阿姊……”车队的中央,一辆马车上走下一个人。她连忙向前走了几步,脚踝隐隐发疼,是方才不注意时崴着了。贾褒撑着伞跑了过来,一身华服珠翠,衬得贾裕越发狼狈,贾裕却没有在意这些,她看着贾褒,眼泪越发流得汹涌:“阿姊……呜……”贾褒忙打开另一把伞撑在了她头顶:“怎么跑这儿来了,伺候你的那些婢女呢?”贾裕抹着泪:“阿姊不要走。”贾褒笑道:“我是齐王妃,王爷回封地,我自然要跟着他走。”贾裕觉得有道理,只得落泪哭道:“那我和阿姊一起走。”贾褒被逗乐了,她将伞柄递给她:“拿着。”贾裕瘪嘴:“我不拿,拿了阿姊就要走了。”小鬟这时拿着伞从后头赶了过来,贾褒一见她便冷下了脸:“你怎么伺候你家娘子的,让她跑外头来淋雨。”小丫头被训得低下了头,贾裕不想因自己的原因让别人受累,于是小心翼翼地拽了拽贾褒的衣袖:“阿姊,莫要怪她,是我出来太急了。”贾褒面色缓了缓:“你素来是个心肠软的。”贾裕牵着自家阿姊,任由她给自己理着发鬓。恍惚间像是听到了阿姊的声音:“……阿念,也该懂事了。”她抬起了头,眼眶红了一圈,里头盈盈得滚出了水来:“阿姊,我害怕。”鼻腔一酸,她瞬间被阿姊拥入了怀抱。“别怕,阿念。”阿姊同以往一样,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别怕……”贾裕摇了摇头,她如何能不害怕。她自小父不慈母不爱,谢远又去的早,家中生计都要她cao持,每一日都要小心翼翼得应付姑婆和嗣子,生怕生了间隙。昨夜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想过来同阿姊说说,可一来便看到自家阿姊要离开,她怎么不着急害怕。车队里有人在呼喊王妃,贾褒深吸一口气,忍住胸口的酸涩。她安抚般摸了摸贾裕的面颊,将她紧拽着自己的手一根一根松开。贾褒退了几步,看着她笑了笑:“阿念,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贾裕动了动唇,她有许多事情都想同阿姊说,可想了想,却又觉得这些事都不应该在此时此刻说出口。她看着贾褒的背影,哽咽着吐出了这四个字:“阿姊保重。”曾经有人和贾裕说过,每件事都有双面,她觉得不好的事未必是真的不好。可能阿姊离开未必是件坏事,贾裕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真的舍不得,她之前对贾褒说想同她一起走的那些话,也并非全是意气之话。这天底之下,除了贾褒,她还能向谁寻一处庇佑之所?直到车队消失在雨幕之中,贾裕这才颓唐得转过身,一步一瘸得往回走。小鬟提着伞亦步亦趋得跟着,到了车上,两人身上都湿了。小鬟寻了块帕子给贾裕擦拭着面颊和发髻,座位一旁是包得好好的蜜饵,方才贾裕下车急,并没有拿上。她扯开油纸,拾起一粒含在嘴里,一股化不去的甜味充斥着味蕾。她素来不爱吃甜品,腻得慌,这一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