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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乱的伸手接过。可她忘了她刚刚正在剥虾皮,两只小手又脏又黏,转眼就在雪白的名片上留下了几枚带着虾汁味的指印。“?您是记者?!”杨心跃小脸红扑扑,她今天居然遇到半个“同行”了!“我也想当记者,不过我打算做体育新闻记者。”“体育新闻我熟!”王哥乐了。他们报纸也有专门的体育版,他喜欢看球,午休时间经常溜达去体育新闻部,为各自支持的球队吵得面红耳赤。“不过开这个专业的学校不多,你有目标院校了吗?”“有的有的!我打算考燕京大学!”杨心跃骄傲极了,那语气仿佛现在就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嚯,小姑娘真厉害!看来你不光勇气可嘉,成绩也很好。”“没有啦。”杨心跃羞涩的握紧了那张名片,“其实我成绩距离分数线还差了不少。”根据最新一次月考成绩,她的模拟考总分距离预估的分数线大概有二十分的距离,她现在每天都把缪斯斯送她的学业御守揣在身上,一有时间就摸摸。王记者鼓励她:“没关系的,我相信你一定能考上的!”两人聊得开心,旁边的钟可出言打断了他们。“不好意思,王叔叔。”钟可礼貌地说,“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还是高中生,不能在没有监护人或者老师的陪同下接受采访。”“没关系,我可以陪你们去见家长,取得他们的同意。”王哥很诚恳。杨心跃伸出脏脏的爪子,拉了拉钟可的衣袖,把他拽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钟可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心跃,你想接受采访?”杨心跃抿着嘴,点点头,欲盖弥彰地说:“我、我可不是虚荣啊!”“这不叫虚荣。”钟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拉过她的脏爪子,一根一根把她的手指擦干净。他垂下眸子,专注地做着手中的事,仿佛他擦的不是杨心跃的手,而是什么贵重的宝贝。“你做了好事,被大家表扬、被大家崇拜,都是应该的。你比别人都勇敢,当然要获得更多的掌声。”杨心跃本来还怕钟可看不起她,因为在传统教育里,“做好事不留名”这个观念根深蒂固。如果谁做了好事之后大肆宣扬的话,仿佛就成了故意显摆、动机不纯。钟可的一席话安抚了杨心跃的“小虚荣”,她立即多云转晴,开心的像一朵太阳花。两人悄声谈话时,王记者并没有闲着,他掏出纸笔,认真和辅警小jiejie了解起案情来。王记者是公安机关的“老熟人”,每个月至少要跑辖区派出所两次,即使当月没有重大案件发生,他也不会懈怠。而且他做新闻的态度很认真,不会为了博眼球而瞎写一通,民警同志和他聊起案情时,也不会有太多顾虑。辅警小jiejie把自己知道的基本诈骗情况告诉了王记者,又说:“我刚刚听局长和吴队说,这次的犯罪团伙是从别的省市流窜过来的,主犯还上了通缉令呢!具体的情况你一会儿可以问问他。”“这么说来,这是个大案喽?”王记者惊喜极了,他看向杨心跃二人的目光也更加炙热:自古英雄出少年,谁能想到两个高考生小朋友,居然破获了这么一起大案呢?他心里已经列好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条采访提纲,正要过去和小朋友们再套套近乎,派出所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杨!心!跃!!”“钟!可!艾!!”“你们要急死老子是不是?!!!!!”随着这声怒吼一同冲进来的,是几位怒发冲冠的男人。他们的脸上有焦虑、有担忧、有害怕,一进门就扑向了两个孩子。打头的那个男人正是杨心跃的父亲。他年近六十,虽然用染发膏遮住了白发,但鬓角还是显露出一些岁月的痕迹。杨心跃被警察领到派出所后,民警同志第一时间通知了他们的家长和老师。杨爸爸在接到派出所电话后,两眼一黑,又吞速效救心丸、又吃降压药,这才把心头的恐惧压了下去。他冲进派出所后,见女儿全须全尾的站着,那颗提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他中年得女,从小把宝贝丫头捧在手心里疼宠,虽然他嘴上经常开玩笑,说自己家里养了一个“女汉子”,可在他心里,杨心跃永远是他的“小囡囡”,受了一点伤,他比谁都要心疼。“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啊?什么事都冲在前面,有没有想过爸妈的感受?!”杨爸爸又急又气,拉着杨心跃转了几圈,“仗着身体素质好,就敢和歹徒动手?我听说他们还有小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爸妈怎么办啊?”杨爸爸怒火攻心,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偏偏又是个上蹿下跳的性格。养一个杨心跃所费的心,顶养三个钟可!杨心跃自知理亏,刚刚那点儿骄傲劲儿全没了,老老实实地低头被爸爸骂。其实在看到爸爸满脸焦急的冲进来那一刻,她是真的知错了……她太莽撞,她太冲动,她不该让年迈的父亲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担心的。和三个歹徒对战时,她肾上腺素爆发,满脑子都是兴奋和得意。可是在见到满头大汗的父亲时,她心里升起了一股迟来的后怕。“爸……对不起。”她小声说。在他身后,钟可的爸爸和闻讯赶来的班主任一起安抚他,让他冷静下来。关键时刻,钟可挺身而出,主动把责任拦在自己身上:“叔叔,您不要骂心跃了。其实这次的事情都怪我,要不是我……”“行了行了。”杨爸爸郁闷地挥挥手,“你就别护着她了。我养了她十八年,能不知她什么脾气?她这孩子就是这脾气,遇到事儿了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非要冲上去当英雄。”当着派出所里这么多人的面被自己爸爸数落,杨心跃觉得脸上火烧火燎的,她苦着脸撒娇:“哎呀爸,你别说了——”“自己做过的‘英雄事迹’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杨爸爸脾气上来了。这股苦闷憋在心头一年多,没处抒发,今天他脑袋一热,干脆全部倒出来了。他拉起女儿的右手,把她的袖子往上一捋,露出小姑娘细滑白嫩的胳臂。而在她的手肘处,一道狰狞无比的浅粉色rou疤盘踞在那里,犹如上好的白璧出现了巨大的瑕疵。钟可见过那道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