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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门大开着。窗户也没关,夜里的凉风穿堂而过,吹的纱帘高高扬起。以辛站在门口,愕然看着屋里的人。小娟的确在屋里。她比以辛还要吃惊,瞪大眼睛看着她面前的有鹿。他们脚边是一只四分五裂的玻璃杯。一只洗脸盆倒扣在地上,毛巾凌乱丢在一旁。水与碎片在灯光下发出一样触目的晶亮。屋里只开了壁灯,光线昏黄,有鹿站在那灯光里,脸上神情莫测,只看见他胸腔微微起伏,眼里却闪烁着似乎炽热的光芒。炽热的叫人不安。以辛不明白他这时候怎么会在这里。他大约听见响动,却先厉声一句:“滚出去!”小娟这时已看见她,仿佛见了救命稻草,终于回过神来,带着哭腔道:“霍小姐,不是……”忽见有鹿抬眸,寒目扫她一眼,她心中一颤,生生讲不出话来,只呆若木鸡的站着。有鹿转头朝以辛看过来,以辛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他面上的神情,倒先看见以安身上的被子半敞着,头发被风吹的几缕覆在脸上。忙疾步过去,伸手拉好被子,摸一摸她的脸颊,却摸得一手濡湿,就转头问小娟:“怎么jiejie脸上有水?”小娟嗫嚅道:“我喂水的时候……不小心洒了。对不起,霍小姐。”以辛拿纸巾帮以安拭干净,道:“没事。我刚开始的时候也常常这样子。”她看小娟似乎还是很不安,望望她,又望望有鹿,一会儿又瞧瞧地上的狼藉,不敢做声。大约那也是她慌乱之下失手打了。便对有鹿道:“陈董,您不要责怪小娟,这不能怪她。我第一次给jiejie喂东西的时候,比这还要乱七八糟呢。”一阵风吹进来,凉意沁沁。有鹿仿佛已经平静如初,两只眼睛看过来,只淡淡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开口道:“你出去吧。”小娟如蒙大赦,赶紧跑走了。屋里剩他们三人。以辛去把窗户关了,回头对有鹿道:“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她面孔上带着一抹疑惑,等着有鹿回答。有鹿大概还没有洗漱,身上依旧穿着一件衬衣。有一只袖口的扣子开了,他便慢慢的扣着,一面回答道:“刚忙完,顺便过来看看。”他朝床上扫去一眼,嘴角仿佛噙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我还没好好的见过以安。一见之下,激动了些。怕是吓到她了。”以辛听了,更为奇怪,忍不住两眼在他面上逡巡。有鹿微微一笑:“我对以安的感情,可比你想象的要深。”以辛扬眉,正要再问,他却道:“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说完这句,他转身便走了。第十章以辛把地上收拾了,回头见以安一个人躺在一张大床上,一盏壁灯孤零零的照着,她就不打算回房了。姊妹两个原本可以住一个房间的,这里的房间宽敞有余,她们也好久没有分开睡了。但在别人家里,自然应听从主人的安排,况且,在外人眼里,也恐怕不大理解她们的行为。今天倒没有关系。初到一个新地方,总有些不习惯。她来陪陪以安,也在情理之中,即便叫人看见,也没有什么关系。她上床,拥着以安入睡了。第二日清晨,以辛醒来。今日天气极佳,淡金的阳光倾斜进屋,满室生辉。伴着花香,和窗外的鸟声啾啾,好像梦境一样。并不是梦境。而是一个叫桃源的好地方。以辛静静躺在床上,一转头,瞧见以安的面孔,便笑了,轻声招呼:“姐,早上好。”她觉得以安的气色似乎好了一些。大概是她的错觉。人心情好的时候,总是看什么都是好的。她撑起一只胳膊,细细打量以安。以安长长的睫毛在她的目光中微微轻颤。以辛轻轻道:“姐,陈董其实是你的爱慕者吧。”他为了那么一点过失,对小娟生气,还有最后走时说的那句话。她这样的年纪,脑子里实在太容易充满各种罗曼蒂克的想法。虽然不见的动辄自作多情,但想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以安那么漂亮,不排除有人对她一见钟情。缘分二字是这世上最难说之事。不过,像有鹿那样的人,她想起那双眼睛,会仅仅通过看看电视就爱上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吗?电影里倒不缺这样的桥段。现实生活中也会有那样戏剧性的故事吗?她自己想一想,倒先不相信了。她帮以安理了理头发,突然发现以安下巴上有一块乌青。靠近脖颈之处,小小的,淡淡的。不是凑巧隔的近,也不会察觉。以前并没有。难道是昨天搬运途中,在哪里磕碰到了?回想一下,并没有。是不是昨晚造成的呢?以辛想去找小娟问一问。又有些犹豫。这样去问她,好像有兴师问罪的意味。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小娟。除了问问怎么回事,也顺带安慰小娟两句。小娟昨晚一定吓的不轻。她本来就怕有鹿。以辛出去找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人。房子太大,也不知道那些人都住在哪里,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她便走到外面去。四下张望着。外面的楼台上,站着两个人,正在交谈。是有鹿和孙叔。孙叔一向起的早,没想到有鹿今天比他更早。晨光熹微,他已经立在这里了。孙叔倒了杯热水递到他手边,陪着他站在那里,看着早上的薄雾徐徐散去,他的身形一直一动未动。阳光渐渐从天边铺设开来。孙叔开口道:“要不,还是找个理由把她们送走吧。”有鹿不做声。孙叔接着道:“要我说,当初就不应该把她们弄进来。阿吴昨天抱怨了好几次。不光是她,就连我,说实话,都忍不住……”有鹿道:“让你们受委屈了。”孙叔道:“我们倒事小,倒是你……哎,我们看着都难受,更何况你……”有鹿低头瞧着自己的右手,食指与拇指缓缓搓动着。过了一阵,他方淡淡道:“昨天是我沉不住气。以后不会了。”孙叔望了他一眼,微微叹一口气,“你我还是放心的。只怕那位到时回来,看见这局面,恐怕不好收拾。”有鹿转头问道:“哦?他要回来?什么时候?”孙叔道:“没说具体时间,上回打电话来,只说过些日子。估摸着也快了。这一回在外面玩的也够久了。”他担忧道:“他现在那个脾气,万一到时闹起来,我可真劝不住。有鹿,要不你先提前给他打打预防针。”有鹿沉吟片刻,最后说:“在他来之前,把躺着的那个先送出去。”孙叔也正有此意,应了一声,又问:“另外一个呢?”正这样问着,那另外一个也看见他们了。她站在楼下,披着一身晨光,无知无畏的冲他们一笑,微微低头行礼,又挥手打着招呼:“陈董,孙叔,早上好。”两人都望着她。隔着几米的距离,也仿佛隔着一座高高的山峰。有鹿慢慢道:“留着她。我要亲眼看着。”孙叔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