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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只过来握了她的手,先安慰道:“你不必气恼,这原是他们昨夜胡闹,我醉着,不知情由,重山又拗不过那起子人,只得先带了回来。现在我醒了,等下就叫人再给她们送回去。”他说着,又往她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宽心。这倒也没什么,不说他们这样的世家,便是寻常富贵人家,谁人家中没个三妻四妾的,只是这顾府……陈缓缓微笑,她大约是上辈子修了太多福,才得今日这般。“奴婢,奴婢求求少爷,少奶奶,千万别给奴婢们再送回去许府。”陈缓缓本欲走,却见那两人突然磕头如捣蒜,哭诉道。陈缓缓蓦地抓紧了顾洛的手,视线却是死死地黏在了那两人身上:“你说许府?哪个许府?”“庆,庆国公府,许府。”是她二嫂许沉璧的娘家,也是,宫里那位许昭媛娘娘的娘家。☆、第三十三章听见这二人原是许府送来的,陈缓缓一时没了声响,只坐在那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顾洛怕她多心,便对月芽说道:“你先给她们领下去,等下让重山给送回许府。”月芽忙不迭地应了。那两人一听,只伏着不肯起。其中一人哭道:“少爷、少奶奶慈悲,如若奴婢二人就这么给送回去,许大公子必定要给奴婢打断腿,求少爷少奶奶可怜可怜奴婢。”说着又拼命磕头。陈缓缓瞧见她跪拜间,袖口露出一截手臂,本是雪白的肌肤上,隐隐透着些血红。“你的手怎么了?”她问。那女子见她发问,下意识地扣紧了袖口,却不肯答话。缓缓于是给月芽使了个眼色。月芽会意,上前蹲下,给她拉下了袖口,褪至胳膊肘处。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那一段莲藕般的手臂上,粗粗细细,布满了长短不一的条痕,分明是被竹枝藤条抽打过的。“这是……”陈缓缓抬头看向顾洛,他也只皱紧了眉。“回少奶奶的话,”另一女子开口道,“奴婢二人原本也是良家子,只不过幼年时一场天灾,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却无米下锅,爹爹娘亲便将奴婢姐妹二人卖给过路戏班。学唱了几年戏,又给许府采办小戏子的相中,进了府。虽说仍旧是唱戏,却连一般奴婢也比不得,哪一日主子们不高兴了,打骂责罚,也是家常便饭。如今好容易到了少奶奶这里,”她说着跪行两步,面上怆然,“只求少奶奶发发善心,不要再给奴婢们送回许府,奴婢们便是给少奶奶做牛做马,也是愿意的。”陈缓缓听她说得心中不忍,便又抬头去看顾洛。顾洛知她心肠软,且又从重山那里看过了这姐妹二人的身契,心知只怕实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但总归是许府送来的,他不得不留个心眼儿,只叫暂且留在这里,先请个稳重嬷嬷教这府中规矩,做些粗笨活儿,不近前院,余事稍后再做打算。那姐妹二人千恩万谢地由月芽领下去了。顾洛只听陈缓缓叹道:“好好的人,折磨得这样。”顾洛笑:“你也是心太软,她们打小学戏的,又是大户人家里伺候过的,哪那么娇弱?真要怕的话,敢一大早就在这里吊嗓子?也就你,人说一句,你便信一句。我看你留下这两人,日后怎么办。”陈缓缓见四下无人,便大胆搂了他的胳膊,小猫似的往上蹭,笑:“不是有你吗?我知道,回头你定要寻人问个清楚,若真是底细清白,留下她们也无妨。”顾洛伸手刮了她的鼻头,笑问:“你为何这般照看那两姐妹?”她垂眼:“不过是想同为女子,如我,如娘家嫂嫂,如大嫂二嫂,虽偶有烦恼,终究不愁生计,上有父兄嫂嫂亲爱,下有月芽小蝉照料,如今又有你,有公婆妯娌,我自觉幸运。今日见她姐妹二人,也不过是想,能庇护一二,便庇护一二。予人一条生路,也是为你我,为腹中孩儿积福。”她抬手抚上尚且平坦的小腹,望着他温柔地笑。顾洛伸手覆上她的手背,也笑:“想不到缓缓原来也有副侠女心肠。”陈缓缓如何听不出他是在打趣自己,另一只手啪地一声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又抽了手,只顾自己往前走。顾洛跟上去,少不得又是一阵温言软语地赔罪。此情此景,这院中的丫鬟们也是见惯了的,只背过身去偷偷地笑,又暗叹羡慕,少爷少奶奶真是感情好。因是陈缓缓上心的事,顾洛自然也上了心,不出几日,便叫人打听了出来,果真如那姐妹二人所说相差无几,夫妇二人便也放了心,只着人教着规矩,做些不近正屋的散伙儿,却比在许府唱戏时还要自在上三分,那姐妹二人自是欣喜,一面又感激。三少爷房里添了两个人,自是瞒不住当家的顾夫人和大少奶奶梅氏的,顾洛夫妇亲自去,向她二人说明了情况,说服留下那姐妹俩。见他二人坚持,顾夫人自然没说什么,只叫还是先着人看着为好。他夫妇二人都答应了。一时顾洛夫妇去了,顾夫人越想越气,少不得命人请了二少奶奶许沉璧来,明知此事实则与她无甚相干,顾夫人还是免不了明里暗里敲打了一番。既然世人都说做娘的最偏心小儿子,那她也不怕坐实了这个名头。许沉璧得了婆婆一顿话,第二日,便上了请安折子,要进宫拜见昭媛娘娘。许昭媛住的绮绫殿,许沉璧一年踏进的次数,屈指可数。“jiejie可真是贵足踏贱地,难得啊。”在屏退了左右宫人后,许昭媛倚在榻上,凉凉道。许沉璧稳稳端坐:“我为何来,你心里应该清楚得很。”许昭媛以手掩口,娇俏地笑:“jiejie这话可真是抬举我了,jiejie心里想的什么,meimei我如何能知道?”许沉璧拧了眉:“这里没外人,少拿你那副宫中腔调来与我说话。”见她说得如此直白,许昭媛顿时敛了脸上笑意,冷淡道:“jiejie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是,是我指使的大哥,要他给顾洛送去的那两个丫头。”她说着望了许沉璧,笑,“jiejie可见过那两个丫头了?当初她们进宫来给meimei唱曲,meimei就觉得她们生得好,性子也好,又有好嗓子,好姿态。如今送去给顾洛,岂不是享齐人之福?”许沉璧握紧了手,指甲嵌进掌心rou里,隐隐地疼。“你听听你自己这话,”她似看陌生人似的看她这小meimei,“这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嘴里会说出来的话吗?”她摇头,“爹爹教你念的那些书,那些道理,你全都忘了。”“我怎么忘了?”许昭媛神色冷冽,“我是还念着他的一点好,想他娘子如今怀了身孕,不好伺候,叫大哥送两个美人过去,岂不成人之美?他不来谢我,听大哥说,还去打听那两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