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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谈谈交融的那部分“医”。如此,宫中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七日之后,第一个疗程做完,宋公面色明显好了些,召见她时,更是礼敬几分。“明日便是望日,寡人会派人送大巫出宫,望大巫能多治些国人。”听说下一个疗程要再过几天,宋公便闻言道。没想到他还记得当初的承诺,楚子苓心中也是感慨,俯身拜道:“君上仁善,国人必感念之。”宋公却叹了口气:“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寡人心中有愧。神巫术法高明,若能多救些人,也是好事。”能说出这样的话,在春秋这个奴隶社会足称得上明君了。楚子苓不清楚这位宋公的谥号,但是想来不会是恶评。再次感恩拜谢,她才退出了寝宫。第二日一早,也不画那繁复巫纹,楚子苓只带了一顶纱帽,就坐上安车,出了宫门。马蹄清脆,车身微晃,她的心绪也渐渐舒展开来。宋宫虽然不差,但规矩森严,等级分明,就算有人侍候,被人礼敬,也总有些无法融入的不适。而现在,她终于可以留在属于自己的宅邸中,开个私人诊所,看些真正需要诊治的疾病。也不知她看诊的消息,是否能传播开来,这第一天坐堂,又会遇到怎样的病患……正想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车身猛震,骤然停了下来。难不成前面发生车祸了吗?楚子苓心头一紧,赶忙问道:“出了什么事?”阿杏上前一步:“大巫莫惊,只是道窄,有车迎面对上了。来者已经避道,不多时就能通行。”听闻没人受伤,楚子苓就松了口气,她也不赶时间,更没有为了面子争先的习惯。既然对方避开了,她们先过就好。然而正想着,就听到了一个男子略带忐忑的声音:“赶路匆忙,冲撞了车驾。小子惶恐,还请贵人饶恕。”隔着竹帘,就能看到那匆匆赶来的男子的身影,他的腰弯的很低,几乎一揖到地,十足的诚惶诚恐。这是把她当宫里贵人了?毕竟马车是宫里样式,误会也情有可原。楚子苓撩开了车帘,温言道:“路上偶遇,何怪之有?多谢君子让行。”许是没想到车上人这么好说话,那男子抬起了头,看向车内,随后一怔,又退了一步:“原是大巫,小子失敬。”他是看到了自己的巫袍吗?宋人如此态度,倒不奇怪。楚子苓只说了句不必多礼,就放下了竹帘。车轮再次转动,很快就驶过街道,消失在巷口。直到此时,那男子才直起身,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尚未散去的烟尘。很快,他一振衣袖,对下人道:“走吧,莫迟了。”☆、第51章第五十一章马车一路前行,不多时,就到了目的地。车帘撩起,楚子苓一眼就看到了那立在道边的高大身影。就算入冬,那人也未服裘,只一身简拙布袍,神情却安然自若,犹如卧在羊群中的猛虎,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慵懒。只见到那人,楚子苓只觉整颗心都安稳了下来。也不要侍婢搀扶,她下了车,走到那人面前:“无咎这些日可还好?”田恒状似随意的扫她一眼:“不差。就等你归来,添些仆役呢。”“等我赚些诊金吗?”楚子苓不由失笑。华元把这私宅安排的极为妥帖,但没留多少钱帛,唯有她得了诊金赏赐,家中才能有余财。“钱哪里能买来忠仆?多治好几个国人,引人投献才是。”田恒懒洋洋道。这话说的调侃,也隐含着一些劝告。楚子苓在心中暗叹,看来宅中仆役能信的不多,想要真正“安家”,还需要时间和运筹。有些话不宜在旁人面前多谈,楚子苓便闭上了嘴,跟在田恒身后,来到前院。这里将作为接诊的病房,不但隔出了密闭的针灸室,还在一旁设了药房。检查过一遍,让人把宫中带回的草药分门别类放好,楚子苓才回到房中。遣走婢子,摘下纱帽,她问道:“这里设馆坐诊的消息,传出了吗?”田恒不答反问:“每月只得两日时间,你有几成把握治好病人?”他可是如今最了解楚子苓诊病方法的人了,但凡是施术针灸,就需复诊。每月只出宫两天,如何治病?楚子苓哪能想不到这个,也备好了应对之法:“在宫外,还是以针灸为辅,汤药为主吧。万一真有重病,再向宋公言明。”这也是她必须采药的原因,楚氏最擅产的还是针灸,但是汤药经方也有研习。在没有针灸条件的情况下,用药才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如此一来,“施术如神”的手法不太好展现,真正打出名头,估计需要一些时间。见她早有准备,田恒“唔”了一声:“那消息传的怕就要慢些了,华元心有疑虑,必不会大力传扬。说不好前两个月,还要如来时一般。”来时她诊治的兵士,可不是个个有病,难道还要继续卖弄“神医”的手法?楚子苓正想说什么,一阵喧哗声突然响起,她和田恒对视一眼,同时起身,向外走去。出了房门,那声音更大也更清晰了,有人在院外哭喊大叫。就见阿杏匆忙赶了过来:“大巫,外面有人求诊,惹得不少人堵在门口。”故意闹出的动静?田恒眉头紧皱,立刻道:“你莫露面,我先去看看!”第一日看诊,就有人上门闹事,怕是来者不善。这时身为大巫的楚子苓是万万不能露面的,田恒大步走到门前,断喝一声:“何人喧哗?!”身长八尺的大汉,怒目呵斥,效果何其骇人。院外顿时一静,就见个年轻男子扑倒在地,连连叩首:“听闻有大巫在此设馆,还请大巫救救我父啊!”他的声音悲戚,很是惹人同情。田恒目光一凛,落在他身边躺着的老者身上,只见那老汉双目紧闭,满面胀红,也不知是急是痛,身体微微颤栗,确实一副生了重病的模样。然而田恒不为所动,开口便道:“是何病症?”“目盲……”他只吐了两个字,田恒就长眉倒竖,伸手按剑:“年老目盲也来求诊?莫不是戏耍吾家大巫?”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年老者又有几个双目无碍?真弄来个瞎子,怕是鬼神都无法使其复明。前来求诊,岂不可笑?那男子却膝行两步,苦苦哀求:“不,不是以前就盲,是几日前突然无法视物,还头痛耳鸣,口干舌肿,必是中邪啊!还请大巫开恩一救……”听到这话,人群中又响起一片嗡嗡声。瞎眼是难复明,但是撞邪就不同了,大巫治的不正是这个?突然有人叫道:“不是君上命大巫给国人诊病吗?如今人到了,怎可不治?”田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