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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道的采纳礼,且留下卢氏和程夫人在府里用了一顿茶饭,席间商议了纳征的日子,就定在十日过后。卢氏早就将聘礼准备的七七八八,回府之后又让人去请了卢景姗来参谋,将缺的少的都列了单子,用这几日准备齐全,务必不能让人觉得怠慢。卢俊虽领饷食俸的时日不多,但好在继承了卢中植一部分家产,年纪轻轻,身家还算丰厚,筹备一份体面的聘礼,绰绰有余。就是这样,遗玉还怕她二哥的现钱不够使,偷偷贴了私房,让平彤送了一小箱银子去给卢氏,因为不算太多,卢氏体谅她一片心意,便没退回去,留下来作为备用。七月初十,交换过了庚帖,卢家正式到晋府去下聘,并将婚书一并送去,方航就在礼部当差,同太史局走的近,这婚期就没再特意去找人选良辰吉日,留了一整个月给晋潞安养身,给晋家准备嫁妆,就定在八月二十日,赶过去中秋。之所以这么赶急,也是避免卢俊会被责令提早到华阴赴任,到时候这婚事更加难办。卢晋二府结亲的消息一经传出,出乎许多人意料,虽晋博士在文人圈子里的名声极好,但总归品级不高,卢俊作为眼下京城里最为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同任一家结亲都少不了让对方遭人眼红,加上同魏王府攀亲,背后说酸话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传到遗玉耳中,只当笑话听了,并不以为意,就好像当初她嫁到魏王府里来,还不是一样招人非议。七月下旬,李泰突然又变得繁忙起来,早出晚归,下了朝就往文学馆去,在风伫阁一待就是整日,天黑回来,用罢晚膳就到书房去看书,夜深才回房去休息。遗玉一开始是在一旁陪着,但实在熬不过他,往住是先回房睡,但总是睡到一半,就会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被他搂抱着亲热一通,把该做的都做了,第二天醒过来就又不见了人影。遗玉担心李泰这样会熬坏了身体,但知道劝也没用,便每日让厨房多煮一道药膳,仗着他对自己的好脾气,时不时接替下人端茶送水送到书房,缠着他到榻上去躺一会儿。再不然就是带着几样手工的点心直接去文学馆寻人,寻了各种借口打扰他的工作,再说些家长里短不着边的话给他听,实则是知道他对这些不感兴趣,借此让他放松下来,多上一刻半刻的清闲。转眼到了月底,二十七这天早晨,李泰出门上朝后,遗玉就让人在院子里铺了草席和木板,打算在秋天到来之前,将书房里的卷本都晒一晒,免得过冬潮气。她坐在院墙下的藤椅上,捧了一本书看,平彤平卉拈挥小丫鬟们做事,她不时也会扭头交待上两句。刚把书都搬出来,门房便送了一封请柬到遗玉手中,平彤回到她身边侍候,见她看着请帖面有异色,便轻声问道:“主子,是谁家宴请吗?”“是中书令房大人家,”遗玉将请柬在手上掉了个个儿拿着,递给平彤,“他府上二小姐后天要办满月酒,房夫人请我去坐席。”平彤接过去看了,先注意到这帖子精致,朱砂金粉描了镶边,纸张薰了香气,看着便是很重视的样子,里头请辞更是十分正式。通常大户人家的嫡小姐满月,是会请一些有身份和名望的女眷去坐席吃酒,遗玉以书法和礼教闻名在外,颇得长安城中一些女子追慕,当年及笄礼上又曾有三夫人添笄的殊荣,品行和才貌都是上上乘,会被房家请去坐席并不稀奇。“奴婢听说,房府现在的大小姐,原是妾生的,后来才被托继到正房名下,这位新出的二小姐,身份自然是金贵。众所周知,房大人不爱铺张,更少有宴席在府中,这一回破例,想来是情喜之下,只不过——”平彤欲言又止,遗玉感兴趣地抬起头,“不过什么?”“不过早几年咱们怀国公府曾同房家闹过一场,虽时过境迁,但两府间隙犹在,房夫人这封请柬送的,似是有些冒失了。”“说的不错。”遗玉赞许了一声,便又捡起书本,翻到刚才看到的那一面,继续起来。见状,平彤为难道:“别人送了正经的帖子来,还是给嫡小姐做满月,若是不去,传出去倒显得主子小气。”“去,怎么不去,”遗玉道,“你代我写一封回信,就说我后天会准时到场,再到房家去打听打听,看他们还请了谁。还有,此事先莫要叫老夫人知道,等回头她听说了我再同她讲不迟。”“是。”平彤猜不透遗玉打的什么主意,便应声下去办事。快到午饭时候,平彤同于通一道回来,在遗玉跟前禀报:“回主子,房家的一位总管说,房夫人发了不少帖子出去,不光请了几位尚书夫人,据说、据说长乐公主同汉王妃也会到场。”打从年后,遗玉就再没同长乐见过一面,长孙夕倒是上个月才在南湖上遇过一次。这下新仇旧怨碰到一起,就不知是巧合,还是谁人在故意了。第二八七章劝架房府的筵席摆在下午,遗玉前一天就和李泰打过了招呼,到了这天,早晨先抽空去探望了程小凤。程小凤怀孕头几个月的反应特别大,吃的喝的,稍微有一点味道就会吐的不行,早起平坦的肚子渐鼓胀起来,一张鹅蛋脸却是瘦地尖出了下巴,程夫人三天两头便派人送补汤过来,就怕她吃的不好,会坏了肚子里的孩子。孕妇的脾气通常都不小,更何况是程小凤这种本来就够火爆的,遗玉过门时候正赶上夫妻两个打架,说是打架,其实搓火的就只有程小凤一个,被她拿茶杯茶罐丢的抱头鼠窜的齐铮倒显得有些可怜。“你说,你昨夜为什么睡在隔壁房里,我大清早就见你同一个丫鬟衣衫不整地混在床上,你给说,你们昨晚上干什么了!”“冤枉啊,夫人你先不要生气,听我把话说清楚,我昨晚是在文学馆过的夜,熬了一宿抄书,天快亮才回来,这不是怕吵着你休息才到隔壁去躺一会儿,绿衣是见早晨露重进来关窗子,见我蹬了被子,才去给我盖,你也晓得我睡相不好,睡着时候胡乱抓住个东西就以为是枕头,把她人给吓坏了,才躺在我边上不敢吭声,哪知你就突然闯进来兴师问罪,夫人,这真是冤枉啊。”遗玉立在门外,瞧这动静,也不急着往里头进了,打眼一扫屋里头,除了正在争吵的程小凤和齐铮外,一旁地上还跪着一个粉衫的丫鬟,歪着发髻,衣衫微乱,抽抽搭搭地正在哭着,遗玉记性好,单从侧影就认出这是程小凤还在程府做小姐时候的一个贴身丫鬟,后来跟着陪嫁过来,好像是叫做绿衣。“躺在边上?你还敢说,你还敢说!分明你就是抱着她睡了,你满以为我不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