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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唰唰地扫水,晋璐安坐在榻上给儿子绣围兜,眼皮跳了有跳,被针连扎了三四下,整个上午都心神不宁的。“嘶——”又被针扎了下手指,晋璐安吸掉了血珠子,干脆就将针线放下,披了衣裳走到院子里。“奶娘,奶娘?”“在在,这儿呢!”余妈听见晋璐安喊声,从东间屋子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煎药的扇子,是正在照着从将军府带回来的方子鼓捣养神茶,打算给晋璐安补补精神。“我爹早朝回来了吗?”“还没有呢,老爷还没回来。”“那我娘呢?她出门去了吗?”“小姐您忘啦,早晨夫人来抱了小少爷,说回她院子里去烧炉子,给小少爷洗澡了。”“哦。”晋璐安转身回了屋子,不一会儿又拐了出来。“余妈。”“小姐,又怎么拉?”“我早晨煮好的糯米丸子,你叫人送去给老夫人了吗?”余妈道:“送去过了,等下人回来,再叫她到您跟前答话。”“嗯。”晋璐安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点,刚要回屋里,就听见余妈大嗓门在后头喊道:“这不人可回来了,椿桃——唉?你这是做什么呢,慌里慌张地连路都不看!”“小姐、小姐!”晋璐安瞧见那个前去送东西的丫鬟冒冒失失地撞倒了一只水桶,神色慌张地朝她跑过来,眼皮又是猛地跳了两下。“怎么啦?”“...病、病倒了,发热...”“谁病了?发什么热啊?好好,你别急,先缓口气再说。”晋璐安听她喘着气说话,稀里糊涂的,心里着急,却还是先让下人进屋去倒了一杯水给她,待她匀过气儿来,才把话说直溜了——“小姐,姑爷他昨天淋了雨,回去就病倒了,晚上发起了热症,直到早上都不见好,人病的都说起胡话来啦,大夫诊断说是染了热疾,奴婢去时候,府里到处乱糟糟的,老夫人急的晕倒了,府里生怕姑爷有个万一好歹,已经有人进宫去请示找太子妃,小满姑姑托奴婢给您带话,说家里眼下正乱,求您一定先回去一趟。”晋璐安心头狠跳了两下,一捏拳头,站起身就回屋去取披风,余妈在门前立着,见她动,赶紧张口喊住她:“小姐,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姑爷这可是得了热疾,您、您再染患上,可叫小少爷一个人如何是好呀?”晋璐安脚步迟了迟,却还是走进去快速换了衣裳,出来时候提了一把伞,绷着个脸就往外走。余妈随了她这么大,知道她性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暗叹一声,一边使唤下人快去备车,一边丢掉了手里的蒲扇,拔腿跟了上去。将军府晋璐安坐着马车一路赶到了将军府,路边歇着几辆车子,是有人先她到了。进到院子里,连个迎门的下人都见不着,穿过前庭,到了后院,才见到几个端着水盆捧着药碗来回乱窜的下人。“夫、夫人,夫人回来啦!”下人发现晋璐安,有几个尖声叫了出来,晋璐安没空理会他们,摆摆手让他们去忙,直奔了卢俊的院子。“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尉迟宝庆同几个武官抓耳挠腮地站在院子门口往里头张望,是把路都给堵住,听见声音,回头见是晋璐安,忙有人打了招呼:“嫂夫人。”卢俊每天早晨往岳丈家门前站岗的事,差不多都在军营里传开了,只是这会儿没人有工夫多想这个。晋璐安点了下头,是没工夫同他们寒暄,从他们让出的道过去,进了院子,才不客气地回头交待道:“你们也别在这儿站了,碍手碍脚地还挡路,先到前头花厅里去等着,有事再喊你们帮忙。”说罢也不管他们听不听,就朝里头走了。卢俊房门前,除了一名小厮,再来就是两个妾室了,乔氏被丫鬟扶着,扒在窗子上,哭的死去活来的。“都怪我,都怪我,早没看出老爷病了,老爷,老爷您可不能出事啊,您要是有了岔子,妾身该怎么活,这一大家子该怎么办呀,老爷啊...”晋璐安远远看见她,就拧了眉头,走过去,不等人癔症过来,扬手就是一巴掌甩到她的脸上,直打的那乔氏眼泪刹住,蒙蒙地看着她。“滚回你院子去,别叫我再听见你乱哭丧。”乔氏耷下头,憋憋屈屈地应了一声,就扶着侍婢的手,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奶娘,你去到老夫人那儿看看。”“唉,是。”吩咐罢余妈,晋璐安撩了门帘,脚步沉甸甸地走了进去,还在屏风后头,就听到卢俊沙哑的咳嗽声。她心中一阵烦乱不安,快步走了进去。卢俊就昏昏沉沉地躺在软榻上,身上叠了几层被褥,一张脸黑红黑红的就好像是烧熟的烙铁。卢孝正手忙脚乱地拿勺子给他喂药,汤药填到他嘴边,一半流进他纠结的胡髯里,一半被他咳出来,滴落在淡绿花面的被子上,脏了一片,同上头早已干掉的几处褐黄连在一起,看着就叫人心里发酸。第三五九章雨过天晴“夫、夫人。”卢孝见到晋璐安,很是惊讶,不知是该先放下碗行礼,还是先把这半碗药喂完。“大夫呢?”晋璐安左右看看,见屋里除了他们,就只有个清洗的小厮在,脸色又难看了一些。“刚上老夫人那边去看了,夫人,小的是个下人,有些话本不当讲,可老爷都病成这样了,”卢孝熬了一宿,连口饭都没吃上,眼袋乌青,看着也跟个病人似的,他满脸祈求地巴望着晋璐安,苦声道:“打您走后,老爷就没睡过一宿好觉,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他通常早晨去看过夫人,就往兵营去,cao练上一整天,都不停歇,这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其他时候,老爷不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喝闷酒,就是带着小的在坊市里转悠,挑拣夫人您许喜欢的东西,准备着第二天送过去,盼您高兴了,就能出来看他一眼。”卢孝这么大个男人,说着说着硬是流下泪来,他空出一只手抹了抹脸,继续道:“昨天下着雨,老爷在夫人家门外等了一个时辰,回来淋了雨,又被老夫人狠骂了一顿,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里,一睡就没起来过,他昨儿说了一整晚胡话,都是念着夫人您,说您是真要同他和离,不会回来了,说他后悔没善待您,可...可